《蒙克多的记忆》曲调难

2、第二章

　　楼道里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大片的墙皮一块块地脱落。从18岁跟着教授来到富利达已经六年了，六年期间我一直租着这个小公寓，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不大的地方已经被我的奇怪的装修思想变得独一无二。每次看到喜欢的东西就要买回来，比如一面彩虹色的镜子，一盏尖叫就可以熄灭的台灯，还有半面墙的我的涂鸦画。第一个原因无非是因为懒，不喜欢麻烦。
　　随意的把鞋脱在鞋架旁，先把笔记本电脑从包里掏出来打开，信顺着电脑掉落在地上。我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之前吃剩的面包和牛奶，走到桌子前，一低头就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信，我弯身把它捡起。
　　面包在嘴里咀嚼着，看到第一行字我差点喷了出来。
　　“我的小仙女儿茉莉，见字如见人。”是我的教授，也只有他这么称呼我。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想起了做的那个梦，梦里的他……我狠狠地摇了摇脑袋，继续看信。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年了，你长高了没有？你的导师当得怎么样有没有我当年的风范。你有没有被评上优秀导师？我记得那是你的梦想，不过，我认为你的梦想太简单了，你应该向我学习探索世界，了解生物学更深刻的含义。”我笑着摇摇头，我们都两年多没见了，这个老糊涂。
　　接下来就是几段老套的寒暄还有这些年他的见闻，我表示并不感兴趣，作为一个追求安逸的人，我只想安稳的呆在实验室里摆弄着不同的数据。
　　“茉莉，告诉你一个神奇的地方，它的名字是蒙克多。我和师母偶然来到这个地方，到现在我都不想离开，我住在阿拉斯莫街道，如果你来找我玩，我会很高兴的，我们真的很想你我的仙女儿。”我也很想你们，教授你和师母的身体还好吗？
　　“我无法描述这个地方给我带来多少震撼，当你来到这个地方你一定会为它着迷的。你师母不让我耽误你的工作，可是我执意决定要给你买一张来到蒙克多的火车票，我们会去车站等着，如果你决定不来也没有关系，我只会有一点点伤心的。”我把信封里的在桌子上倒了倒，果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火车票。
　　起始站富利达，终点站蒙克多，时间竟然是明天夜里十一点的，看来教授注定要伤心了。回想到他气恼地撅着小胡子眉头紧皱不停跺脚的样子，我就特别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老头，还是个严谨的科学家。

　　我一直有一项特别骄傲的特长，就是无论多晚睡无论睡几个小时，我总是能在早上六点钟左右的时候自然的清醒。就像现在我打着哈欠看着手表上的时针指在六的位置，然后进入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自己，在六点十五分的时候出现在街口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一边吃一边走向研究所。
　　“刘老师，您快去院长室一趟。”刚踏进研究所的门，张老师就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院长室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头雾水，趁着空隙赶紧把吃的消灭掉。
　　“你的实验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实验进程要被中断了。”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袋里突然地炸裂，整个人被她迷迷糊糊地拽着跑。
　　“什么？”我有些不可置信，一遍一遍地问道：“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具体的还是院长和你说吧。”现在已经变成我拽着她在跑，她接着说道：“我也是早上出实验室去院长那交数据的时候听到他在打电话，应该是在争论你的实验。”
　　接下来她说得什么我没有听清，这个实验是我和我的学生经过几个月的加班加点才完成现在的成果，再有几天就可以完成最后的数据确认，这将是一项伟大的成就，不可以这样突然被掐断。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轻轻地推开了院长室的门，院长看到我的到来并没有太多惊讶，他示意张老师出去，张老师时趣的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说道：“院长，出了什么事了？”
　　“茉莉，我尽力了。”他叹了一口气，此时的脸似乎浮现出一点惋惜，“你的实验之前总所是支持的，最近新调来一个人把你的实验进程否决了，总院决定临时终止这个实验。”
　　“教授，你知道这个实验好几个国家都在研究的，我们先取得成果不仅可以获得国家支持还对国家有不可估计的价值。”
　　“茉莉我知道你为这个实验付出很多，这只是暂时的停止，等院里再开会决定就可以继续实验了。”他试图安慰我。
　　就因为一个人的拒绝就要否定掉我们所有人的努力？这怎么可以？
　　我朝着他喊道：“院长！理由！我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说服我和学生们的理由，是什么原因必须终止它？”
　　“理由？上面的决定不需要理由。实验室暂且关闭，你放心里面的数据资料不会有人敢擅自动的，这段时间你和学生们也辛苦了，赵源还躺在医院里，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争取。”院长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如果我是……可惜没有如果，我只是个一个小小的研究生导师。
　　“那就谢谢院长了。”我咬着后槽牙，能感觉到“吱吱”的摩擦声。
　　学生们都围在院长室门口，看到我出来纷纷上前询问我什么情况。
　　“刘老师，怎么了？”
　　“老师，实验室被锁上了。”
　　“出了什么事了？”
　　我朝着他们苦笑了一下说道：“孩子们，我们真的要放假了！”
　　小昌就要哭出来了说：“刘老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确实，现在不适合，我只是想缓和下气氛，我控制了下表情对着他们严肃地说：“实验被暂停了，实验室暂时关闭，什么时候重新开始，另行通知。或许我们会开始新的课题。”
　　“我们的实验那么顺利，为什么会？”李博不解地看向院长室。
　　“不要怀疑我们的成果，这是上面的决定，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再联系你们。”
　　把他们一个个的打发走，我也拖着身体朝着公寓走去。
　　街口的包子铺已经坐满了客人，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拿好自己的包子，老板娘拿着抹布收拾着客人走后的狼藉。
　　看着忙碌的人们为了生计拼命地生活，我起的比他们早睡得比他们晚，每一天对生活充满希望，兢兢业业努力地活着，可是总有一些挫折会不时地打击着你。
　　一头倒进被窝里，我蹬掉脚上的平板鞋强制自己入睡，可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憋屈，头埋在枕头上眼泪不住地流，哭着哭着我竟然睡着了。
　　窗外已经渐渐有了黑夜的颜色，我看了下手表坐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茉莉，有事吗？”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院长，你确定早上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到现在还不想相信。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我会给你回复的。”又是这种话，每次有实验被终止，都是这个客套的话应付研究员。
　　“院长，求求你一定要争取，我们为这个实验付出了很多！”我也知道争取不一定会有成果，付出也不一定会有回报。
　　“你放心。”
　　这三个字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就好像说了这三个字听得人就会安心，挂了电话我的余光看到了桌上的那个车票。
　　原来实验室里的数据并不会给我带来我想要的安逸……
　　我从柜子里拉出行李箱，快速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和日用品。
　　我决定去蒙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