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克多的记忆》曲调难

1、第一章

　　眼睛被头顶的灯光刺得睁不开，我扭动着脑袋想要寻找一个稍微弱一点的地方。无论怎么用劲身体都无法挪动，我好奇地睁开双眼，看到身上被绳子紧紧地缠了一道又一道，这是怎么了？我的双手被固定在身子后，可以感觉到我应该是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柱子粗粗的似乎是铁质的，我用指头轻轻地敲打还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放弃了挣扎开始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左右两边分别是摆满了各种化学试剂的架子，我的正对面有很多奇怪的仪器。
　　这里安静地令人害怕，我起初还轻轻地出声：“有人吗？有人在吗？”
　　回答我的只有我的回声，我开始加大音量，可是还没有人出现，我有些累了，歪着脑袋休息。耳朵里出现人的脚步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两个穿着实验服的人推着一个玻璃柜子放到我的正前方，他们的实验服很厚走起来像穿着排弹服一样，一扭一扭地，“喂，你们是什么人？把我放开。”
　　他们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头转都没转一下，我目送着他们离开，正惆怅的这是个什么地方。正前方的玻璃柜子里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我屏住呼吸仔细地瞧着，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脸庞时，我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
　　“教授！教授！”
　　他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身子微微地扭动着，将脑袋倚在玻璃上，缓缓地睁开眼看向我，他的嘴角微启，像是在说什么，可是他的声音太小，我什么都听不见。他的嘴角留着血，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每扯动一下嘴角都会痛得抽气。
　　“你说什么？我听见！”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个沉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快跑！”
　　“你是谁？”我转动着脑袋也找不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这个玻璃房是不是很眼熟？”他的话让我摸不清头脑，“只要我打开开关，他就会像你知道的那样，他的四肢就会错位，身体开始变形，哈哈哈……”
　　身体被绳子勒的紧紧的，怎么也挣扎不开，我拼命地扭动着，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你到底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轻哼一声，似乎有些不信，接着说道：“只要你退出BH计划，我保证他不死！”
　　他的话让我茫然，“什么BH计划，我不知道什么计划？”我在脑袋里搜索着我参与的所有实验，都没有一个叫BH计划的实验。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的话刚说完。
　　玻璃房里的教授开始痛得叫了起来，他的声音穿过玻璃房，一声声地回响在房间里。我清楚地看见他的四肢开始扭曲发出骨头碎裂“咔嚓”的声音，我想要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不想听见。眼泪不止地流着，心底的恐惧一点点蔓延，“不要，不要，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我说得话开始断断续续，眼前开始模糊……
　　脑袋像是灌满了水泥，沉沉的往下坠。我用手揉了揉眉头，这才发现手是松开的，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淡粉色的蚊帐出现在脑袋前，原来是一个梦。
　　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才五点钟，窗外的还有些灰蒙。这个时候太阳在闹床吧，为了表示我对这个想法的肯定，我还郑重地点了两下头。
　　快速地洗漱好，换上一身运动服就出了门。
　　两只手提着豆浆包子大步地跨进医院，熟悉地走近了其中的一个病房，病房的人大多在熟睡，轻微地发出呼噜声，只有最里边的病床上的男孩子带着一个圆框眼睛，开着台灯看着手里书，他察觉到我的到来，抬起头笑了笑。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小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已经把进度拖慢了，想弥补一点。”他低下头有些内疚。
　　我把早饭放到他的床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要你快点把身体养好，快点回到实验室比什么都重要。”
　　小源点了点头，把书放下，“老师，实验进行到哪步了？”
　　“快结束了，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早餐别等冷了再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病房。

　　富利达的秋天总有一种绝美的凄凉，纷纷飘落的枯叶在地上打着旋，我抱着研究所新发的资料赶去实验室，书本还散发着刚印刷出来的油墨味，一阵一阵地刺激着我的鼻腔有些头晕，我不喜欢石墨的味道。
　　最近实验室在都处在一个紧张状态，各国无论是有名的还是隐蔽的实验室都在进行一个基因重组的实验，这个实验成果将关系着各国科技的重大突破。
　　作为导师的我理应每时每刻都呆在实验室里，直到实验结束。可我的一名学生由于工作强度太大晕倒在实验室里，是我只顾着结果没有关注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心健康，只有每天抽一点时间去看看他，才能弥补我内心的愧疚。
　　远离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富利达求学，没有依靠也没有照顾，心坏的导师压榨劳动力导致身体严重营养不良。想想就觉得可怜，而我就是那个他们心目中的坏导师吧，我这样想着。
　　实验室里还剩下五个学生，他们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留下来的精英，每个都有很扎实的基础知识，良好的反应能力，可以反一举三的分辨力，看着学生们一个个埋头做着实验，我倍感欣慰。
　　“张洁，第三步完成的怎么样？”我走到张洁的电脑前，她正在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发出“啪啪”的声响。
　　听到我的声音，她抬头看着我说道：“我试了两组数据，没有吻合的，现在准备进行第三组数据的测试。”
　　我接着转头问向正在拿着胶头滴管的李博问道：“李博，第四组数据分析的怎么样了？”
　　“马上完成。”李博朝我露出一个八颗牙的完美微笑。
　　本来提起的心有稍许的放松，看来今天很顺利。
　　看着他们的眼圈底下深深的一圈黑印，不时地捶着腰的手，再有五天就要交报告了，这强大的工作量可以坚持下去吗？
　　我想了一会儿之后，下定了决心慎重地说：“第四组测试完，大家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
　　“刘老师，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说话的是站在我右手边的葛银昌，他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从小就有常人难比的智商，15岁就被保送富利达大学生物学系，如今17岁的他就被特批进入研究所。只是这个孩子可能智商过于高导致身高一直上不去，一米六的男孩显得迷你又可爱。
　　我摸了摸他的发顶笑着说：“小昌，我们还年轻，时间多着呢！”
　　他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安慰道：“没关系，休息一个晚上不会有太大问题，你们赶快完成手上的工作，给自己放一个假，这个假期也就一个晚上。”
　　我看到他们的表情从担心到欣喜，也松了一口气。我可是他们的老师，更是他们的朋友，还是一个要照顾他们的大姐姐呀！
　　我坐到了电脑前开始检查已经完成的实验数据，然后需要整理出来做最后的确认。
　　“刘老师，有一封你的信。”隔壁实验的辅导张老师抱着一大堆信件走进来。
　　“谢谢你呀，张老师。”我接过信她就走了出去。
　　这是一封牛皮封面的信封，信封上没有寄信地址也没有寄信人，仅仅写着研究所的地址，还有我的名字。
　　“老师，您来看一下这个反应。”李博在叫我。
　　我随手把信塞到包里，走到他面前用显微镜看了一下细胞分裂的情况，跟他说道：“虽然这种现象不常见，但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好的。”他点了点头。
　　三个半小时后，我检查了室内电器的状态，关上总开关最后一个离开了实验室。
　　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秋天是不是和富利达一样，中午温度高的想穿短袖，晚上穿大衣都挡不住这些冷飕飕的风钻进脖子。为了让身体暖和起来，我背着包慢慢地小跑，出了研究所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我租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