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警告》橘泠

7、07.

　　07.

　　第二天一早，初妤洗漱完毕后，开启了自己的兼职保姆生涯，下楼做早餐。

　　刚出房门，就听见楼底下有人在说话。

　　“哥，陈导那电影找你好几次了，要不咱见一面吧？”

　　“有一部爱情电视剧，男主角还没定，演个霸道总裁，我觉得十分符合您的气质，考虑考虑？”

　　“哦，对了，夏导之前也打电话给我，说千万让我把你的档期给他留着......”

　　“剩下联系的还有两个真人秀，一个跨界歌手的比赛，你想不想去？”

　　......

　　初妤下了楼就看见这样一幕，陈晏北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上下交叠，手里拿着本汽车杂志翻看着，是个随便什么时尚杂志都能用做封面照片的场景。
　　他对面坐了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头发被揉乱成了个鸡窝，好像无论说什么面前这尊大佛都提不起兴趣来，完全猜不透这位哥在想什么。

　　有人下来的声音，惊动了陈晏北，“大佛”懒散朝她投去目光。

　　向项谢天谢地对面这人终于有了反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嘴顿时长大得能塞得下两个鸡蛋，看见初妤后的惊吓程度堪比见了鬼。
　　“你...你你，这...这这...”

　　陈晏北懒得管自家经纪人，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四十了，话里有话，“啧，睡得挺久。”

　　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初妤真的想送给他两个大大的白眼，她告诉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假笑装得无懈可击，“您稍等，早餐很快就好。”

　　初妤随手把披散的头发扎了个马尾，额前的碎发也用发箍固定锁在脑后，她没有穿正装做早餐的习惯，就穿了件hello Kitty的短袖连衣裙，此刻素面朝天，清纯得和他刚见面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向项耳朵里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爬过去趴在陈晏北身边问，“哥，你...女朋友？”

　　陈晏北从hello Kitty脸上收回目光，没听清向项说了什么，“嗯？”

　　再一看，就发现向项脸涨红得不行，眼神还有点哀怨，“你是不是谈恋 爱了 ？”

　　他还一个字都没说，向项脑海里好像已经脑补了一串戏码，“你知道莎姐一直叮嘱我，让我看着你，不让你谈恋爱吗？完了完了，人都住到家里来了，我要被炒鱿鱼了。你们有没有被人拍到，啊？亲热的时候都是背着人的吧？”

　　“......”
　　陈晏北被吵得脑袋疼，昨晚就没睡好，太阳穴突突地跳，“你再不闭嘴，我先把你炒鱿鱼。”

　　向项的话音戛然而止。

　　初妤已经三下五除二弄好了早餐，喊他过去吃。陈晏北让向项抱着一堆文件夹先出去，“车上等我。”

　　早餐是简单的牛油果三明治搭配谷物酸奶，因为陈晏北讨厌喝酸奶，初妤把他的那份换成了温牛奶。

　　初妤早上吃饭的时候习惯刷刷手机，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新闻。但经历过昨天晚饭的尴尬，她机智的把音乐打开，来缓冲两人之间莫名的气氛。

　　一块三明治快吃完的时候，陈晏北放下刀叉，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嘴，明目张胆的看她。

　　直到初妤实在躲不开那目光之后，缩头问了句，“您又有什么指示？”

　　陈晏北敛眸，离开座位，在初妤觉得刚才那注视只是虚惊一场的时候，他又说：“室内温度挺低的。”

　　初妤抬头，“嗯...”

　　“以后下楼多穿点。”

　　初妤差点没呛着。

　　两个人吃完后，她收拾完，离上班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赶紧换好衣服出了门。

　　出门后，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车门开着，陈晏北坐在里面的座位上闭目养神。驾驶座车窗被摇下来，露出向项奶白干净的一张脸，眯着眼睛对着她笑，然后向项不知道转过去对陈晏北说了句什么，他缓缓看过来。
　　“上车。”

　　“......”
　　初妤摆摆手，“不用了，我坐地铁。”

　　“你包饭，我出车马费，很公平。”

　　早上上班之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不留神，离九点半还剩十五分钟，现在就算地铁就开在小区门口，她也赶不上了。

　　屈服于金钱的小初，做了几番心理建设之后，终于坐上了陈影帝的车，她有种阴差阳错抱了大腿的感觉。
　　“老金，走吧。”

　　车辆发动后，陈晏北套上眼罩，在车上补觉。

　　前座的向项转过头来，和初妤攀谈，“刚才没来得及打招呼，我叫向项，是陈哥的经纪人。”

　　初妤点点头，朝他一笑，“你好，初次的初，女子旁一个予，初妤。”

　　向项瞟了补觉的陈晏北一眼，凑过来小声问：“初妤姐，你和陈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我们...”

　　初妤还没说话，向项接着又说：“我以前一直以为陈哥喜欢那种热辣的欧美范，没想到他居然喜欢的是这种小清新型的美少女，初妤姐，你真厉害！”

　　“......那个”

　　“对了，要不然，你把你们的恋爱过程告诉我，我捋一捋，你们天天在一起，万一被媒体拍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我也好想办法应对。”向项是认准了她就是陈晏北的女朋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根本没有想要听当事人意见的想法。

　　初妤迫不得已打断他，“我说，向...？”

　　“向项。”

　　“好的，向项，你听清楚哦，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初妤舒了口气，看着向项又一次呆滞的眼神，以为小朋友没听明白，想解释几句，就听见，对方怪叫了一声。
　　用相当不自然的眼光看向她，又看看陈晏北，“初妤姐，你们...你们不会，已经领证了吧？”

　　“......”
　　这孩子是什么脑回路。

　　“我们...”

　　右侧的人此刻调整了一下坐姿，拉开眼罩，埋着头，上身撑在腿上，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极度不爽的看着他，声音也沙哑得很，“向项，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出去。”

　　向项吓得赶紧坐回了原位。

　　陈晏北陷进座椅里，手搁在额头上，眉头紧蹙着，下颚线条紧绷着，唇瓣有些许苍白。

　　“你不舒服吗？”初妤试探性的问。

　　他的嗓音像被砂纸磨拟过，“没有。”

　　初妤将信将疑移开目光，看了会窗外的景，车辆没一会就开到了她公司楼下。

　　“我先走了。”她下车，和向项挥手，目送车辆经过十字路口消失不见，视线才收回来。

　　－

　　初妤到公司门口时正好九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总算没迟到。刚进公司门，感觉室内的氛围不大对劲，有种说不上来的安静，大家似乎都小心翼翼的，在自己位子上缩着，好像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似的。

　　她走到座位面前坐下来，对面工作台上方立刻探出一枚圆润的脑袋，和她打招呼，“早啊。”

　　“早。”

　　谈笑匆忙看过四周，然后滑动转椅过来，凑在她身边神秘兮兮道：“欸，听说了吗？上回全版修正那事，并不是主编觉得内容不行，而是...另有隐情。”

　　初妤把电脑打开，画板就位，工作日志上标露了今天要做的工作，任务还挺重的。她随口问，“什么隐情。”

　　“听说是有人把咱们那版的主题内容泄露出去了，隔壁AG杂志社出刊比咱们早半个月，有人看过，连封面介绍都一模一样。”谈笑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

　　初妤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记得上一期主题定的是毕业季，插图为主，中间穿插了几个大学生之间的小故事，末尾还有采访。白雪为了采访到应届生的毕业感悟，还派她去了好几次大学，人都晒黑了好几度。

　　夏天能做的专案策划就那么几个，立意一样的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连内容都一样。
　　“你是说，咱们工作室出了内鬼？”

　　谈笑煞有介事地伸出食指比在唇边“嘘”了一声，“小点声，那边，安惠正查人呢。”

　　初妤顺着她的视线侧头，右手边的主编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个同事，看起来情绪不怎么高涨，应该是被训了。

　　“下一个，估计就到咱们了。”谈笑摇摇头，叹了口气，“一早上来就在查这事，弄得个个人心惶惶。你说那人图什么，AG是给了他多少好处，大家现在不都是在夹缝里讨口饭吃，何必这样互相为难。”

　　初妤苦笑，“谁知道呢。”

　　短暂的谈话没过多久，初妤和白雪被叫进了主编办公室。

　　诺大的办公室内，极简的装修风格，窗户旁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侧和对面是两排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层顶的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文件和书籍。坐在这样的办公桌前，安惠平时不近人情的冷冽态度好像也柔和了不少。

　　“坐吧。”利落的短发被刮在耳后，安惠合上文件夹，把面前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插画推到她们面前，“看看。”

　　“你们大概也已经听说了，AG上一期的主题彩绘和我们部之前策划的夏日画赏，风格和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初妤看桌面上的两幅画，风格说是一个系列的也并非没有人信。

　　“主编，我们没日没夜的泡在工作室里，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您没必要每个人都逼问一遍吧，大家这样互相猜忌怎么才能把工作做好呢？”白雪比初妤提前几年进入原意杂志社，后来调到绘本部做主编助理，管理工作室的大小事务。
　　初妤两年前就是被她招进来的，后来也一直跟着她学习，相当于带她入门的师傅。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别人基本上没有说话的余地。

　　安惠听过她的话，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半晌，“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样才能把那个害群之马揪出来。”

　　白雪面色一冷，安惠的眼光透过玻璃镜片直直刺出来，让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