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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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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他们临时驻地的时候,我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处地方,却不敢向前一步。顺着他们的视线,我看到河前的石头上坐了一个人。
有人告诉我,虞啸卿打出湖南,在吃一碗米粉的时候,背上被人贴上了一张纸条,“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他从此便不爱坐了,坐下去就觉得反胃。
可他现在坐下了,腰身依然是挺直的,月色投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寂寥。
当记者这几年,我见过很多失去亲人的士兵,有的哭得撕心裂肺,有的静的让人心颤。虞啸卿大抵是属于后者的。
想着他是二哥的朋友,我走上前去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地说了一声“虞师座,节哀。”
他听见后,慢慢站了起来,转过身来不带一点感情地盯着我。他的脸上全是血,在月光下恍若罗刹。一想到这是他胞弟的血,我没来由地生了一阵寒意,脚底不觉往后退了一步。他可真狠呐,自己的亲弟弟,半分情谊都不顾,说斩就斩。
他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后退,先是看了看我的脚,又抬眼看了看我,紧接着向前一步离我更近了,他很高,正好挡住了月色,把我埋在了阴影里。
突如其来的压迫让我忍不住又退了一步,这下他没有更进一步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缓缓地问道“你怕我?”
是的。我在心里想着,可我没敢在一个刚刚失去胞弟的人面前说这话。
我捏着衣角,努力让自己抬起头和这位铁血师座对视。他的眼神不再似之前那样空洞冷血,那双眼睛无辜又绝望,像一个失去了亲人的孩子,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抓不住。渐渐地,我看见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套上的鲜血,喃喃地念道“这是慎卿的血。”
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同情,或是心疼,或是二者皆有之。我只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对虞啸卿都是没有用的。他的身份和责任由不得他软弱,他自己也不会允许。
我掏出了手帕递给他,“兄长,节哀。”他的眼神颤了颤,接下了我的手帕。
他终于从河边离开了,身形只是不稳了一瞬,很快便又立住了,他又做回了那个人形枪支,用自己的肩扛起禅达的防线。
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自言自语道“这么打下去,不死早晚也得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