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好奇心，害死猫》卜晓卜

5、月照花间

　　“我记得长行兄似乎是要你不得踏出小筑一步啊。”萧瑟背着手走到窗前，看了看她伸出的手说道，回身正巧挡住了雷无桀。
　　玲珑见没人理会，就把手伸了回来，利落地翻窗进屋。“苍天可鉴，我可没违背他的话，喏。”玲珑抬手向天上一指。有白色长绫从屋顶垂落到她的手里。月色皎皎，人如琼脂，自有无限风情。“怎么弄了条白绫，多不吉利啊。”雷无桀皱眉问道。“我倒是想弄黑绫，也得有才成啊。别废话了，快来，晚了可就赶不上了。”见二人还是没有反应，玲珑耐心尽失，使出一招激将法：“难不成是害怕了，不敢来？算了算了，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说罢把白绫往手臂上绕了几圈，纵身往窗外飞去。
　　雷无桀最是受不得激，叫嚷了一声“来就来，怕你不成！”便大步上前，一手抓住最后一截白绫，一手拽着萧瑟，跟着从窗飞了出去。
　　哼。就知道你会跟来。玲珑得意一笑，脚尖轻点绫缎，跃上屋顶，雷无桀随后也借着白绫爬上了屋顶。只见屋顶上系满了挂着贝壳铃铛的红绳，红绳交错却不显得杂乱，贝壳铃铛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另外还有一座编钟。还没等他细看，萧瑟一把摔开他的手，拂了拂袖子上不存在的褶皱，一脸不虞：“要来你自己来就是了，拽着我干什么！”雷无桀把手搭在萧瑟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玲珑说的可是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他比出了两根手指头，“两个！我怎么能只顾自己呢！”萧瑟看着他比出的手指头，叹口气。这几天叹气的次数怕是比过去一年加起来的次数都要多。萧瑟这么想着，又看了看前面笑眯眯的玲珑，想到刚才答应了长行的话，觉得自己的未来真是一片黑暗，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闲话就先说到这儿吧，快到时间了！”玲珑拍拍手，引得雷萧二人看向自己后，神秘一笑：“今夜有奇遇，有机会可以一窥天音……”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撞响了贝壳铃铛。铃声清脆，贝壳相碰的声音好似大海的浪涛声。玲珑抬头看了看星空，“这听风小筑，自然是要听风咏歌的。听风抚弦心作鼓，邀君在此听一曲！请落座！”雷无桀四处寻望一圈没找到座，干脆直接盘膝坐在地上，玲珑也正襟坐在编钟前的地上。萧老板看她表情庄重肃穆，不由得也跟着正襟危坐，一派贵族风范。两人刚坐好就有一阵强风扑面而来，让人不自觉的闭上双眼。
　　等萧瑟再睁开时，发现自己竟然正独自一人站在海边。
　　四周在星月交辉照耀下倒也不算昏暗，略带咸味的海风卷起一排雪白的浪花拍在他脚边，打湿了他的鞋面。一浪未平，一浪又起，涛声阵阵，连绵不休。抬头望天，竟是满月当空。星河烂漫，倒映在这汹涌的海面上随浪潮时现时灭，而明月投过薄云向海面洒下的大把银辉却转瞬就被海浪吞没。远处海天一色，让人辨不出分界线。萧瑟蹲下身子，将整只手浸入海水中，冰凉的触感让萧瑟眉尾一挑。视觉听觉触觉皆可感受到，这幻境好厉害。他站起身甩了甩手，驻足片刻后忽而洒然一笑。罢了，与其想那么多，倒不如好好欣赏这壮阔美景。
　　正觉心旷神怡之际，忽然有一束明亮而不刺眼光伴随着和雅之音从空中直射进大海。这声音清脆而不尖利，轻灵而不虚幻，宛转悠扬，空灵飘渺。
　　有仙人随这天籁之音驾车自天际降来。他们身着鸿衣羽裳，有的低头抚琴，有的和声舞剑，虽形态各异但表情都安详宁和。
　　玲珑不断更换着各种小槌敲击编钟，双手如蝴蝶穿花般越舞越快，到最后她抓起放在一旁的伞冲着最下层的甬钟狠狠一撞！风已止，音渐歇。雷无桀和萧瑟同时睁眼，二者胸口剧烈起伏，久久未出一语。过了不知多久，萧瑟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窥天音……果然是天籁之音……”
　　他还是坐在地上没动，只仰头问正走过来的玲珑，“可有名字？”玲珑弯腰抬手张开五指在雷无桀面前晃了晃，等他回神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学着雷无桀把腿一盘，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拄着伞，回得漫不经心，“没有。我顺着风声随便敲的，就是再想听我也敲不出来了。”雷无桀揉揉胸口，双眼泛光，对着二人一脸神往：“我刚才看到神仙舞剑，剑光璀璨夺目，剑起时雷霆万钧！收剑时又海凝清光……”“啊……那你们运气可真好啊……”玲珑听着雷无桀的话一脸羡慕。在这儿听风这么多年，可只见过三次仙人舞剑，他们居然只一回就碰见了……玲珑越想越觉得嫉妒，不甘心的用手捶地，“啊啊啊！你们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啊！这也太让人羡慕了吧！可恶！”她恶狠狠地瞪了雷无桀一眼就别过头和自己赌起气来。
　　雷无桀挠挠头，扭头看向萧瑟，双眼发出求救的信号，可萧瑟却收起他的贵气又变回一副懒洋洋的看戏样。雷无桀绞尽脑汁，突然面色一喜，仿佛终于想到了什么一般向前探身道：“我曾经听说过，这世上有神仙能够驾龙乘云，御风而行。真不知道这飞在天上会是个什么感受。玲珑，你不好奇吗？”玲珑身形动了动，虽然没回头，但到底搭了话：“你……很好奇？”她左摇右晃，慢慢站起身，声音里的不怀好意遮都遮不住，“是不是很想知道？一定很想知道吧？那么……”
　　“走着！”玲珑转过身，在雷无桀惊恐的表情下一脸兴奋地拽着他奔到屋顶边往下一跳！
　　萧瑟惊得跳起来赶紧跑到檐边俯下身子看。玲珑竟然一手打伞，一手拉着雷无桀把他往天上用力一抛，哈哈笑着冲惊呆了的萧瑟挥手大喊：“你也快点跟来呀！”又一个加速接住乱扑腾的雷无桀，不等他歇口气又转着圈把他甩上了天。
　　来回几次，雷无桀也渐渐习惯了，一开始的惊恐通通化为了兴奋，和玲珑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再一次握住玲珑的手时，她却没有再把他扔出去。正纳闷着呢，玲珑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雷无桀，”他抬头。“我有句话，不得不告诉你……”她脸上泛起红晕，笑容羞涩，“我好像……”她咬咬唇，深呼一口气。这郑重的态度让雷无桀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她张开口，“我飞不动了，咱们要摔下去了。”
　　“你说什么？！啊啊啊——！！”
　　“扑通——”
　　两人正巧摔进了梅园里。幸好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雪，积雪还算深，两人只摔了个头晕眼花，没受什么大伤。雷无桀揉着脑袋，玲珑揉着肩膀，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玲珑瞧着雷无桀脑袋上的大包，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雷无桀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大，连刚跟上来的萧瑟都能听得出其中的高兴。
　　“痛快！好久没这么高兴了！”玲珑跑进梅园深处，提了两坛不知从哪弄来的酒，走到雷萧二人眼前，放下其中一个，得意的拍了拍另外一个酒坛子，笑着说：“皓月清风，星耀花林，要是没有好酒，岂不是辜负了这番美景？来来来，快来尝尝这笑春风！”
　　*
　　“大瓮一扬倾江海，饮日吞月胸中来；
　　大梦一场三千载，悲喜穿肠莫挂怀！
　　大风翕张浪形骸，疏狂放歌死便埋；
　　大疯一趟两相忘，不知东方天既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雷无桀大咧咧的坐在一棵老梅树的树枝上，举着酒坛往嘴里倒；萧瑟坐在梅树下，靠着树干一边浅酌，一边观赏玲珑的伞舞。这是萧瑟第二次看她舞伞。和初见时的那次相比，这回的舞蹈明显是另回事，一把没有锋刃的伞，被她硬是舞出了剑的气势。舞毕，雷无桀拍手叫好，萧瑟也给面子的鼓了鼓掌。三人从古今贤士谈到江湖秘闻，从诗词歌赋聊到万物山川。酒酣耳热间意得兴满之时，雷无桀到玲珑身边敬了她一杯酒后笑意微敛，又喝了口酒犹豫着开口道：“我看你不是一个把杀人当乐子的人，可今日……你是真的想要那个紫衣人的性命吗？”
　　“当然。不过啊……”玲珑对月举杯，酒中倒映出一轮小小的明月。她一口饮尽，回头笑道，“我这个哥哥心肠太好，有他在我怎么可能杀的了呢。”萧瑟听这话点了点头，“你哥哥的确是个有大才的豪杰。”玲珑摇头晃脑，“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哥哥～”玲珑眯起眼睛，心里得意得很。就知道你俩是同类人，一定能聊得来。也不枉费我刚见面时把你们诓来投宿的辛苦。
　　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看雷无桀的表情，又接着回答：“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有多少将士长眠沙场埋骨他乡？他们为国尽忠，百死不辞，回来的每一个都身负累累血债。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呵，别说认识，怕是见都没见过。他们难道是自己想杀人的吗？当然不是！但为了保家卫国，为了守护心中所爱，他们不得不杀！作为被保护的一方，难道不应该去敬佩这样的他们吗？而那个紫衣人嘛……哼，”玲珑勾了勾唇角，仰脖一口喝干杯中酒，用袖子擦擦嘴，一脸冷漠道：“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他既然敢在别人的底线上大鹏展翅，那就别怪自己招人怨恨。若是为此丢了性命，那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怪不得旁人。我能送他的，就两个字：活该。”
　　“雷无桀，你的心中没有生死，只以输赢论英雄，这是你的可贵之处；但是现实中总少不了你死我亡，只要你还在这凡尘中，就避不开，躲不掉。”看着雷无桀若有所悟又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玲珑拍拍脑门，干脆揽过他的肩膀，“唉……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听不懂，就是个弟弟。来来来，叫声大姐，以后你们就是我罩着的了！”萧瑟听见这话，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掸了掸衣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玲珑，眼神里透着鄙视。“你喝醉了。”
　　玲珑看他这表情也不生气，反而大赖赖的往后一仰，侧躺在地上，脑袋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冲他们摆了摆，笑嘻嘻的答道：“是啊。我醉了。而今我欲醉卧花间眠，卿且自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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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八卦记者：“您好，《少年歌行》这本书您已经看完一小半了，请问您有什么感想吗？”
晓卜：“后悔。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讲真，武侠文我能凑合着编一编，仙侠玄幻文什么的……太难为我了吧……
PS：最近改论文搞得我快秃头了都没改完，下周可能会更得晚一点。具体什么时候嘛……咕咕咕。
PPS：大家快去听《大氿歌》！！超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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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栀缘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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