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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3 ...

  •   大雨狂暴地落下来,茫茫水汽间无数黑色的身影追逐着两个人,雨水冲刷出厮杀者的身形,露出一男一女本来的面孔。大片的水花溅起,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拼尽全力地朝外奔去。
      深秋的大雨寒意凛然,无尽的落叶被打到地上,透着一股萧瑟的颓败。雨幕那头立着一个孤傲的身影,男人单手持伞,阴沉地看着密林里的抓捕与挣扎。他的脸半藏在伞中,只露出线条硬朗的半张脸,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右手的指节在冷风中泛着红,左手插在衣袋里依旧冰冷。他轻微地动了动手指,手指的关节有些酸,也有些凉,活动起来有些僵硬。
      他皱眉看了一眼手表,眼中忍不住泛起怒气,抓个黄鼠狼还要费这么大力气,妖管局养的都是群废物么?
      周围的山势复杂至极,暴雨的冲刷又导致搜捕工作更加艰难。厚重的雨幕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他揉了揉太阳穴,也对,南翎替黄鼠狼选的地方,定然不会让别人轻易抓到,她可是未成年就敢杀狮家小公子的狠人。
      那时她多大来着?好像还不到60岁,更没有注射提升妖力的血清,除了一些毒药和阴毒的计谋一无所有。便是在那样不利的条件下,她捏造了一个人物教唆狮家小公子跟踪她到一个废弃的工厂,踏入工厂的一瞬便被预先设好的机关注射了一支麻醉剂。
      接下来用事先准备好的刀具将尸体在帆布上分尸,以免留下血迹,再运送到不同的屠宰场,自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南翎在杀人上天赋异禀,那么小的年龄想出如此冷酷的杀人手法。
      也是在那一次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在冷清又别扭的南家,他们有着同样的悲切和渴望,也有着同样的孤傲和狠毒,他们如同被偏执孤独的土壤滋养的两只藤蔓,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扭曲生长,直到有一天触碰到同类,便再也无法放手。

      “阿鹤,我爱你,可也只是爱你罢了。如果我们两个必须死一个,我希望活下去的那个是我。”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连带着前些日子她说的话一并响了起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过去,不管是禁人妖恋还是保护我,你都在弥补过去的遗憾。可我不一样,我只看未来,未来便是我要活下去。”
      云中鹤轻轻闭上了眼睛,不,阿翎,你错了。
      禁人妖恋不是因为我困在了过去,而是因为这件事是对的,我要做的仅仅是让维护妖界血统这个理想通过我得以实现,无关私仇,无关血统。
      妖,本就不该和人类有牵扯,而我是在保护他们,如同我在保护你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青阳按着浑身湿透的黄鼠狼跪了下来,看到云中鹤的一瞬他便明白了一切。
      “这件事本不该我来说的,但既然你已经找来了,想必也猜到了什么。是,伯劳鸟是南翎培养的,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早把他派出去,我不清楚。”他顿了顿,雨水顺着碎发流进眼睛,他望向云中鹤的眼神悲凉而怜悯,“那是她最后的退路了,云中鹤,她必死无疑。”
      青阳脸色一白,他看着云中鹤捏住伞柄的手猛地攥紧,雨水扑簌簌地从伞边落下,沾湿了他肩头的大衣。
      “她不会死,绝不会。”
      丢下这句话他便决然地离开,转身时雨水打着旋从伞周飞出,天色依旧阴沉,风雨裹挟着寒意打在他身上,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猛地停在一个路口,怒气冲冲地将伞砸了出去,任由大雨将全身淋透。
      细密急促的痛感朝大脑一波一波袭来,心口像是被一团火灼灼燃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该高兴的,高兴南翎从未背叛他,高兴南翎为他甚至愿意去死。
      可他恨她,从未有一刻这样恨她。
      明明相爱却要你死我活,明明从未背叛却要装出一副凶狠捅刀的样子,明明是遮风挡雨的丈夫,却无力地让妻子以身涉险。
      由着他折断她势力,杀尽身边的心腹,将她关进精神病院折磨,甚至差点失手让青阳杀了她。
      可南翎,你为什么不说,你怎么敢不说?
      你不信我,从来都不信我。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树上,直到胸膛激烈的起伏渐渐平息下来。
      许久过后他平静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阿翎,你才是那个活在过去的人,不论是为了你母亲的遗愿去医药中心工作,还是为了我众叛亲离千夫所指,你都困在过去出不来。
      你牵绊太多,所以必死无疑。

      午夜的雨水一波一波打在窗上,濡湿了模糊的人影。南翎打开了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云中鹤的大衣,黑、灰、藏青,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几种颜色。
      她随手抓了一只衣袖摩挲起来,忍不住暗骂他又买这么薄的衣服。云中鹤不爱添衣,再冷的天披件大衣就算完事,由着自己双手冰凉地去上学,从小到大都这样。往年的这个时候南翎总会追出来给他加一条围巾,或是在回家的路上将手放进他的衣袋,轻轻包裹住他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将他冰冷的手捂热。
      可那也只是以前了。
      屋内黑金的装修肃穆森凉,透着和他本人一般的压抑,南翎依旧摩挲地面料,低低的声音带了点哽咽,“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可她也很快调整过来,她不是矫情到泪流不止的女人,这世道留给她心软的时间从来都不多。她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微红强压下去,拿出睡衣便朝浴室走去。
      青阳将她的房子烧了,苏澈又被云中鹤强行登记到他名下,她被亦纾半押半请的送到云家,再无奈也只能天天对着云中鹤那张黑脸。
      温热的水抚过背上狰狞遍布的伤疤,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得把新愈合的伤疤去掉,现在不比做北歧的时候了,里里外外都有媒体盯着。
      想到媒体她不由得笑了,云中鹤那么孤傲偏执的性子,在镜头面前倒是装出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温和有礼,谦逊高尚,怎么看都不像随时会把部下扇飞的暴躁上司。
      真是天生的政客啊,她轻轻说道。
      洗完后她看着镜中湿哒哒的自己,突然发现亦纾的轮廓和她有几分相似,也不知云中鹤是有心还是无意,在亦纾暴露后依旧让她来监视自己。
      南翎的心里莫名有些窝火,连带着往日里亦纾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一并想起来,她焦躁地随意擦了擦头发,甩开毛巾便走出浴室。

      屋里的灯不知何时关了,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风打在窗上发出阵阵声响。南翎赤脚朝客厅走去,一只手摸向了墙壁上的暗格。
      黑暗中她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云中鹤浑身湿透地坐在沙发上,周身带着淋雨后的湿冷。
      南翎放下枪,“怎么这副样子回来?”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南翎只当他又为沐非止的一些事情生气,她无语地将枪放回暗格,“我去给你放水,你洗个热水澡。”
      下一秒她猛地被撞在墙上,云中鹤紧紧攥住她的肩膀逼她和自己直视,黑暗里那双金色的眼眸灼眼至极,南翎听着他强压着怒气问道,“我再问一遍,你有没有要和我说的?!”
      “你先去洗澡,你今天到底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水滴顺着额角滑落,她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你知道了……”
      他攥着她的肩往上一提,令她更近地靠近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敢不告诉我?!南翎,你到底能有几句真话?!”
      他的声音满是怒气,南翎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阿鹤……”
      “你总是一意孤行,杀狮家小公子是这样,对付沐非止又是这样!当年若不是我不放心去跟踪你,帮你解决不在场证明,你早就被狮家啃的骨头都不剩!现在你居然还敢这样故技重施!南翎,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如果我真失手把你杀了,你想过我之后怎么活吗?!”
      他将南翎重重往墙上一推,一步一步朝后退,“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杀了你,你总是咬着我的脖子朝我的心口扎刀!你还不如背叛我背叛个干净,好让我狠下心把你杀了!”
      他狂怒地走在屋内,急促暴躁脚步声让南翎心里忍不住发颤,突然他猛地攥住南翎的脖子,表情扭曲而痛苦,那双手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用力。他愤恨地盯了她三秒,眼中的怒意让南翎以为他甚至要打她,可他没有,他只是咬着牙齿松开手,然后向餐桌走去,发疯般地开始砸东西。
      花瓶哗啦啦地碎了一地,餐桌被他掀起砸成两半,他怒气未退,抄起椅子朝酒柜狠狠砸去,大片的玻璃泵出划伤了他的手背。屋里在他的发泄下狼藉一片,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窗外的雨声又急又猛,视野中他离开的背影模糊而摇晃,南翎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住他的背,冰凉的水渍冷得她心痛,“对不起对不起……阿鹤你不要这样了。谁都能死,你不能死,从小到大我都只有你,我不能让你有事。”
      泪水控制不住地溢出来,她哭着说道,“你找了我四十年,一想到你是如何孤独地去找我,我就痛得无法入睡……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保护你一次。阿鹤,阿鹤……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真的不是。”
      背后的女人泣不成声,他气急地站在那里,听着水滴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分不清是他身上的雨水还是她头发上的水迹。
      她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怎么舍得丢下你……阿鹤,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恨我……”
      酸涩混杂着微痛泛起来,他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他缓缓按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一寸一寸温暖他冰凉的手心,南翎说她只有他了,可他又何尝不是呢。他怅然地转过身擦去她脸上的泪,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阿翎,让我来保护你。”
      “好。”她呜咽的说道,那是云中鹤第一次听见她的回应,虽然日后,他真的没能做到。

      那晚他帮她吹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尽管手法依旧和以前一样笨拙,头发被卡在进风口好几次,她望着被迫剪断的头发直翻白眼。
      自她回来后他们第一次如此坦然地交谈,他讲他这些年的晋升和争斗,却轻描淡写的掠过胃病和头痛,而她提起任务的时候总要钻进他怀里喊疼。
      “两百多岁的人了还喊疼,丢不丢人?”
      “你嫌弃我?那我去找别人!”她掀开被子就要朝外走,被他一把捞了回来。
      南翎望着他傲娇又嘴硬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她蹭了蹭他胸口,“我只在你面前哭。”
      “嗯。”
      “头还疼吗?”
      “有时候会。”
      南翎握住他的手轻轻说道,“去看医生吧,阿鹤,你真的病了。”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很久过后终于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匆匆起身便要赶去妖管局,南翎忍不住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之前不是有个病患在医药中心自杀么?负责的医生被杀了。”
      南翎眼睛一颤,研究所被关后洪禹辰依旧在支持提纯血统的研究,顺便接手了部分医药中心的工作,看云中鹤的样子,医生的死似乎和妖管局无关,难道是洪禹辰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
      云中鹤的速度很快,没花多久便收拾完毕,她赶在他出门前将围巾递给他,“记得吃饭。”
      他大力将她往怀里一带,匆匆一吻便离开家,南翎无奈地笑笑,真是让人操心啊。
      她现在的工作主要还是在幕后,医药中心又是沐非止主要的产业,不是她插得上手的,一番思索后她还是问了问沐非止关于此事的消息,意外的发现他也是一头雾水。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阴沉的天色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南翎突然就感到头有些隐隐作痛。
      到底是谁要和一个医生过不去?

      青阳送来了一份文件,云中鹤的视线落到“洪禹辰”三个字上,他沉默了几秒,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行动。”
      “是。”
      几队人围住了大厦,青阳一脚踹开了洪禹辰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一身森凉的云中鹤。
      “洪队长,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他阴沉地开口。
      周围已经乱起来,妖管局的人动作凶猛而暴躁,恶狠狠地推开洪禹辰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所有的文件装箱带走,大片的纸张在空中翻飞,吵闹声和阻挠声此起彼伏,有些女员工甚至被这阵势吓哭,一片鼎沸中洪禹辰平静地和云中鹤直视,他想起当初去云家抓南翎的那次,云中鹤的眼睛同样这般冷漠阴森。
      他确信云中鹤是来对付他的,因为他是云中鹤推行人妖禁令途中最大的阻碍。
      “云中鹤,你假公济私。”
      云中鹤冷笑,“这些话你留着去妖管局辩解吧。”
      双手被拷上冰凉的手铐,洪禹辰朝助手说道,“别让我妻子知道这件事,就说我出差了。”
      云中鹤眼皮动了动,转身离开。

      南翎赶去妖管局的时候苏时已被带到了监禁室,她草草打点了员工便走了进去。
      一份手令被甩到苏时面前,南翎压着怒气问道,“给我一个解释。”
      “是我偷了您的印章,我要去见他。”
      当年那个可怜瘦弱的小猫如今已经成人,眉眼张开后温柔不失坚韧,哪怕在发怒的她面前,苏时依旧不卑不亢地坐在那里,半分也不退缩。
      “我和洪禹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工作上的事情不要掺和!你知不知道伪造手令是要坐牢的?!”
      “那让我怎么办,等着他去死吗?!”苏时满脸泪痕地抬起头,“南姨,他怎么可能去杀人,他那么善良,您是知道的啊……”
      “他若真是清清白白,妖管局会查出来的,可这不该你去出面——”
      她还未说完便被苏时打断,“是云叔叔对吗?因为禹辰和他政见不合,所以他要杀禹辰。”
      南翎怔住了,她惊讶地说道,“你在想什么?”
      “云叔叔铲除异己不是一次两次了,非正常妖怪管理中心抓了多少无辜的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终于轮到禹辰了,除掉禹辰他就能心安理得地坐上妖管局局长的位置,再把那些反抗他的妖全部抓到监狱去。”
      南翎从未觉得苏时离她这么远,她的眼睛颤了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苏时站起来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云叔叔心狠手辣自私自利,我知道他一手遮天权倾妖界,妖界上上下下对他噤若寒蝉。可那些想和人类相爱的妖有什么错要被他送过去改造?!他就是为了爬上妖管局局长的位置,不择手段也要铲除反抗自己的人,现在他又要用同样的办法对付禹辰!”
      “啪——”
      南翎重重地甩了苏时一巴掌,她眼睛通红地抓着苏时的衣领撞上墙,“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见过人妖的后代是怎么屈辱可怜地生活吗?!你见过妖怪在人界是怎样被活活烧死吗?!我见过,我还被归垠生不如死得折磨了四天!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生物都是善良温和的,没有让你见到一丁点丑恶的东西,见到几个善良的人类便以为人界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碰到一点含冤的事情便以为妖管局上上下下都是丑恶的!我告诉你苏时,云中鹤他没错,禁了人妖恋才能真正保护所有的妖,洪禹辰有没有和你说过被纳粹抓去做生物实验的妖是怎样痛苦的死去吗?呵,看样子他没有……你听着苏时,就是因为洪禹辰口中那套人妖平等,害死了无数单纯无辜的妖,你云叔叔做的事情才是真正为妖界好!”
      苏时甩开她的手,“那因为反驳他言论被抓进去的妖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南翎抓着她的下颌逼她看着自己,她冷冽地说道,“权力就是建立在血火之上的,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走上了这条路就没人是干净的!”
      苏时的泪落下来,“所以您和云叔叔都毫无怜悯地杀死挡在你们面前的每一个人,对么?南姨,可他们是无辜的啊,他们也有在乎他们的家人,您不该……”
      “我不在乎别人的死活,我只在乎我爱的人,他们活下去就够了,妖本质就是动物,在动物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和小澈,可您知道小澈在学校都遭遇了什么吗?没人敢欺负他,可也没人和他玩,大家都说他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养父和一个背信弃义的养母……您总以为他不爱说话,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啊……”
      南翎身子一震,喉咙哽的发痛,她怅然地松开手,恍恍惚惚地向后退去,直到一张桌子堪堪撑住了她的身体。
      她生长在冷淡寂寞的家庭里,一直以为只要给两个孩子足够的爱便够了,却没想到家庭之外还有那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在影响着孩子。她曾说过不想让两个孩子活在她的阴影里,可她狠辣的行事手段依旧未改半分,那些血债和仇恨终究因她的冷漠自私报复到她的孩子身上。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养父养母是怎样恶毒的存在。
      原来她也从来都不是个好母亲。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将那股泪意强行压了下去,许久过后她轻轻地张口,“洪禹辰我会尽量救的,你先回去吧,小澈现在住在你那里,你要是不回去他会担心。”
      苏时擦了擦眼泪朝外走去,临走的时候她低低地说道,“对不起,南姨。”
      南翎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让她离开。

      脑子很乱,洪禹辰被抓和苏时的话交织在一起,南翎只感到整个人都陷进了一张网,每朝前走一步都陷得更深。
      云中鹤给她倒了一杯水,“洪禹辰是被人当替死鬼了。”
      “怎么说?”
      “自杀的病患和被杀的医生,都和一个项目有关。”
      “什么项目?”
      “活体实验。”
      南翎骤然坐起来,“活体实验?我外公当年事发也是这件事导致的,难道沐非止也……”
      “这个消息还不确定,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在这上面做点文章不仅能把洪禹辰救出来,还能把沐非止送进监狱。”
      “我以为你会把洪禹辰也杀了。”
      云中鹤嘲讽地笑了笑,“他斗不过我的,留他一命也没什么。再说你一向疼那两个孩子,我就当帮你了。”
      “谢谢你,阿鹤。”
      云中鹤将她揽在怀里,顺手抚了抚她的发,眼底依然阴鸷至极,“但他必须在监狱里待着,在我当上妖管局局长之前,他绝不能出来坏我的事,阿翎,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大的让步。”
      南翎的眼眶泛起了红,她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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