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之处]/二代妖精云中鹤同人/云中鹤x云妻》旧时笺

2、chapter2

　　南翎进门的一刹那便定住了，月色清冽，一道长长的身影投射在客厅里，屋内游荡着雪松的味道，恰如那人的清冷。她曾追逐这道影子一百多年，却连衣角都触不到。
　　“回来了。”影子稍稍移动，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
　　黑暗里南翎的眼眶渐渐泛红，她眨了眨眼睛驱散了眼里的雾气，再抬头已经恢复了她一贯慵懒的表情。
　　“真没想到您会屈尊来这儿。”说话间南翎打开了灯，屋里站着一个人，正是前妖管局局长，她的父亲——南风。
　　南风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哪怕他已隐退多年，他的故事依旧在妖界传播。南翎的手已经伸进包中攥住了枪，面对昔日的父亲，她依然一刻也不敢放松。
　　南风不以为意地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相框，“这是你和小鹤高中毕业的时候拍的吧？”他的眼角有了一丝笑意，“那时你们都还年轻，一晃眼连小白和小洪的孩子都长大了。”
　　南翎靠着墙淡淡地望着他，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一定会救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南风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们父女俩就像两条平行的线，各自说着各自的话，永无交集。从前她努力追赶父亲，只想要得到父亲的一个肯定，如今她连那仅存的一丝期待也没有了。
　　他轻轻地把相框放回原处，“想必你也发现了，你死后他一直住在这，连摆设都没变过。”
　　回忆如潮水涌入，手指深深嵌入手掌，南翎的眼睛又再度酸热起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把那股泪意压了回去。
　　“您可以走了。”
　　南风微微点了点头，“除了洪禹辰和白骐瑞，还有一个人我没抹去她的记忆，景年茴，你会用到她的。”
　　南翎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她淡淡地说道，“谢了。”

　　上车后南羽从副驾回过头来，“爸，姐姐还是不原谅你么？”
　　南风闭着眼睛说道，“她原不原谅也无所谓了，只要你姐夫能平安无事地出来。”
　　南羽有些不解，“那您当年怎么不阻止姐夫乱来？”
　　南风却没再回答了。
　　南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他实在是弄不懂父亲姐姐和姐夫的关系，以及，父亲当初为什么要亲手杀姐姐。

　　身份恢复后，南翎便毫无顾忌地以妻子的身份去探望云中鹤，只是他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偶尔醒过来也是神志不清，四处伤人。他是重犯，又是重度精神病患者，医院没有办法，只能拿铁链锁住他。
　　南翎看着眼前的男人，昔日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已变得神志不清，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手臂青筋暴起，尖锐的指甲已然冒了出来。四肢微微颤抖，带着铁链在地上摩擦出清脆的声音。
　　南翎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出去，一点一点靠近云中鹤的手。
　　眼看着两只手就要相碰，云中鹤却突然暴起，暴戾地在她的手臂上抓了一道，“滚！”
　　病房外的护士吓了一跳，正要冲进来给南翎包扎，她摆了摆手，示意护士出去。
　　她低下头来苦涩地笑了笑，我只有你了呀，阿鹤。
　　我能滚去哪里呢？
　　他们，都想要我死。

　　南翎将受伤的手背在后面，以免刺激云中鹤。她换了一只手又再度尝试接近他，“阿鹤，我是你的妻子，是我，我是阿翎，我回来了。”
　　云中鹤依然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的敌意未减半分。
　　她的手终于碰上了云中鹤的手，这次云中鹤没有甩开她。南翎的眼睛一颤，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又颤抖着尝试去触碰云中鹤的脸。
　　云中鹤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覆上他的脸时没有打开。
　　“阿鹤——”，下一秒她被云中鹤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云中鹤这一击让她猝不及防，不由得吐出一口血。她平复了胸口的不适，正打算从地上爬起来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
　　云中鹤蹲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南翎刚准备说话，他抬手重重擦去了她唇角的血迹，只是双眼依旧一片漠然。
　　南翎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微微直起身子，双手搭上了他的肩，额头相抵，鼻尖轻触鼻尖。她轻声地说道，“我想你，我真的想你。”
　　云中鹤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在他眼里南翎不过是一个被他多次攻击还不离开的古怪女人。
　　很多天的相处后，云中鹤终于逐渐接受了南翎，至少不会见她就杀。可是他的精神分裂症依旧没有减轻，临睡的时候，南翎轻抚着他的头发，他便在她的安抚下沉沉睡去。

　　沐家后人的权限很好用，即便这个家族早已崩塌，医药中心最深处的资料依旧只有他们的账号可以打开。南翎借此拿到了云中鹤最私密的用药记录，如果她记得没错，云中鹤作为半人半妖，注射了很久提纯血统的药物，可这方面的药，还没有相关副作用的研究。
　　她当年被注射强行提升妖力的药物副作用已让她痛苦不迭，提纯血统这种凶险的药，只怕副作用更强。
　　他这些年的暴戾和精神分裂，真的和这有关么？
　　无所谓了，哪怕是云中鹤自己的问题，她也要把这一些都推给精神疾病。
　　南翎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小茴，是我。”

　　白骐瑞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南翎单手抵着脸，笑得无辜又明媚，“怎么，还记仇呢？”
　　白骐瑞哼了一声，“有话就说。”
　　南翎给在场的几个人分发了她的文件，趁着大家都在读文件的间隙，她的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洪禹辰和洪思聪离她最近，一旦谈翻了，拿他俩做人质再合适不过，白骐瑞一家正坐在她对面，直接一枪崩了了事。
　　就是善后有点麻烦，北极银狐突然死去一家，只怕要造成妖界动荡。
　　南翎揉了揉太阳穴，唉，真是不想动手啊。
　　众人还在看文件，白骐瑞不屑一顾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你还想让我们答应把云中鹤放出来呢，做梦！”
　　意料之中的答案，南翎无甚所谓地轻轻敲着桌面，眼睛却是望着白纤楚的方向。
　　白纤楚很少被女人这样看，她的眼尾溢出妩媚的神采，让白纤楚有些无所适从，“小白~听说你丈夫在人界拍戏啊，好几天没回来了吧。”
　　白纤楚的狐耳蓦然冒了出来：“你胡说！”
　　“玉堂街，绿林小区，16栋23楼……”南翎悠悠地吐出白纤楚和袁帅在人界的家庭住址。
　　白纤楚发出一声嚎叫，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南翎飞快地动了，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纤楚已被南翎反手剪住按在桌面，头上顶着一把大口径枪，“小姑娘挺能打的，只可惜在我这种老人面前，也只是能打而已。”
　　“小白！”洪思聪惊叫。
　　白骐瑞骤然站了起来，“南翎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今天就让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南翎依旧慵懒着笑着，“我自然是打不过你的，这点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骐瑞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和禹辰那样长点脑子？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把你女婿送到我手上，真是——蠢不可及。”
　　“你无耻！我和南叔都放了你一马，你不心存感激还背后捅刀！南翎，你这种人，活该被你父亲亲手杀死！”
　　提及死亡，南翎的笑僵住了，被南风杀死永远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又恢复到一贯的无所在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她收起了枪，放开白纤楚，继续笑望着众人，“一点开胃小菜，所以我们能继续讨论了么？”
　　白纤楚依旧死死盯住南翎，南翎被她看得心烦，她无奈地歪头看向白纤楚，“小姑娘，你不坐下来好好谈事，我可保证不了你丈夫的安危哦。”
　　南翎接着分发了第二份文件，“这是我奉上的条件，”她望着白骐瑞说道，“我能让你女儿和袁帅有健康的后代，还能给袁帅延长寿命。同样的，人妖恋想要继续保持，需要有人提供提升血统的药，我也可以。”
　　洪禹辰终于发话了，“我们凭什么信你？”
　　“凭这些药早已被我母亲和外公研制出来了，沐家倒了之后，这些资料也封存了，只有沐家的后代有权限打开，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们恢复我身份的原因。”
　　“当然，你们不答应也没关系。”南翎往椅背上一靠，“阿鹤半疯不活，找个人类陪葬，也不错。反正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无所谓。”

　　洪禹辰看着手里的药物资料，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去，他早该想到的，南翎被追杀的日子加起来足足有百年，这种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今日若不答应她，别说袁帅的命保不住，连他们都有可能被南翎做掉。
　　疯子，全是疯子。
　　这对夫妻真该天打雷劈地下地狱。
　　“我答应你。”
　　洪禹辰惊讶地看着白骐瑞，他没想到最先出声的会是他。
　　白骐瑞盯着南翎说道，“仅仅是为了我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不择手段。”
　　南翎满意地笑了，“我若是真不择手段，刚刚就拿你的女儿威胁你了。”
　　洪禹辰：“仅我们答应放他出来没用，其他的你还得自己去解决。”
　　南翎的手指叩着桌面，“不用你担心，舆论的势我早就造好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归结于精神疾病，众人只会对他产生深深的同情，爱岗敬业的妖管局局长，饱受精神疾病折磨，却依旧坚持维护妖界的统一。”
　　“景年茴，她掌控着妖界最大的媒体。我说云中鹤当年是怎么做到控制整个妖界的舆论，原来她根本就没被抹掉记忆！”洪禹辰猛然意识到。
　　南翎却只是笑着，并没有回应洪禹辰的猜测。她优哉游哉地站起身，“用餐愉快。”话音刚落，服务员带着饭菜走了进来，离开时，南翎替他们轻轻带上了门。
　　白骐瑞重重地踹翻了桌子，哗啦啦碗碟碎了一地。
　　嘈杂的声响让南翎微微停顿了一下，她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
　　接下来，就是找治疗云中鹤的药了。

　　云中鹤睡的并不好，梦里的场景如碎片般在空中翻飞，又忽地向他涌来，如刀割般凛冽。
　　眼前的场景换了又换，被暴打的母亲，手中沾血的斧头，恋人温暖的唇，怀里冰凉的尸体，一个一个刺得他心口发紧。
　　他蓦地从梦中醒来，冰凉的月光打在窗前，晃得他眼睛生疼。
　　“阿鹤——”身后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她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小臂，云中鹤匆忙回头望向她，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来陪着他。
　　南翎抚上他的脸，“没事的，睡吧。”
　　她的脸好像和梦中的女人有些重合，云中鹤垂下了眼睛，顺从地躺了下去。
　　女人再度睡下了，云中鹤借着月光看着她的侧颜，不知不觉间也沉沉地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