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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   暗室里阴冷潮湿,刺痛和撕裂感不断从断裂的骨骼处传来,南翎虚弱地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里有一双深色的皮鞋。男人的影子在灯下摇摇晃晃,她一时分不清是她的神智模糊还是灯真的在晃,一片静默中她听见一些“嗞嗞”的电流声,像是有人拿着磁铁在耳边摩擦,瘆得人心脏不适。

      见她醒来,男人朝她走去,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头顶上本就晦暗的光,她艰难地撑着地面爬起,正好对上了归垠那双漆黑的眼睛。

      “你好,南小姐。”

      细密的冷汗覆在南翎的额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她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归垠,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一张脸普普通通,勉强算的上英俊而已,唯有一双眸子深沉内敛,莹润得如同漆黑玉石。

      他的眉眼温和含笑,一眼望去倒让人以为是位高风亮节的名士,和之前幻术中凶狠残暴的气息截然不同。

      看到南翎不说话,归垠温和地笑道,“本打算把云中鹤带过来,没想到阴差阳错把你抓来了。不过没关系,你作用也不小。”

      南翎疲惫地笑了笑,“那您可真是高看我了。”

      归垠不以为意地一笑,就着搬来的椅子坐下喝了一口茶,“听说你失踪前接你母亲的班,在医药研究方面颇有建树。那么南小姐,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和我一样同为半妖的云中鹤,妖力会如此强大?”

      “那我怎么会知道呢,兴许是天赋异禀吧。先生,天分这种东西,您强求不来的。”

      “南小姐是当我没长眼睛么?他年少时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如今的妖力竟然直逼南风,若说没有使一些法子提纯血统,我是不信的。”

      “您既然知道我先前失踪了,想必也知道我失忆了,我就算是知道些什么内幕,也早已忘干净了,您又何必逼我?”

      归垠轻轻地笑了,杯盖在茶盏上磕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暗室中听得令人心颤,“那便换一个吧,把你用的提升妖力的药给我。”

      “药是沐非止研发的,问他去。”

      “若是他研发的,身边早就聚满你这样的妖了。”他猛然掐住南翎的脖子,温和表象下掩藏的疯狂终于显露了半分,“你就是不想告诉我,对吧?”

      南翎微笑,“您误会我了,我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脖子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归垠又恢复了一贯温和的外表,他掸了掸西裤上的褶皱,悠闲地站起身,“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他慢慢走到一台白色的机器前,轻抚着上面的按钮,“三百年前我从人界第一次来到妖界,才知道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天地,科技发达,生灵单纯,而人界还在可悲地自相残杀。杀了我父亲后,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多频脉冲治疗仪,用微弱、短暂、适量的电流刺激患者大脑来达到控制精神的目的。”

      他转过头来微笑,“疗效迅速确切,屡试不爽。南小姐,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恢复记忆的。”

      南翎的笑僵在脸上,“您开什么玩笑?”

      “一般人不听话,我都直接烧死的,但你这么有用,我可舍不得。“

      南翎身子一颤便想往外逃,那股重压再度从天而降,还未迈出一步便跪倒在地,几个人拿绳子勒住她的脖子,她将利爪伸出凶狠地向后攻去,却在下一秒被人扔在了手术台上紧紧禁锢住四肢。

      手腕在皮带上勒出深深的红痕,她死死地盯住归垠,“你放开我!”

      他轻柔地将她额上的碎发拂开,“你看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像你这种不听话的孩子,就该被电一电才行。”

      那一刻南翎全身被刺骨的恶寒袭透,她挣扎地看着归垠笑着拿出电线和针灸针朝她走来,男人笑意盈盈,声音醇厚温和,投在墙上的影子恍若恶魔。

      她颤抖地说道,“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一根针扎在她的虎口,紧接着又是一针扎在了手背,他的声音悠悠传来,“南小姐,你不觉得说脏话是一种很不文明的行为吗?那些污秽的语言你以为我听得还少吗?那么多脏话我都不在乎,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这几句话?”

      他微笑地看着南翎眼中的恐惧,将开关拨起。

      电流通接,一声痛苦的嚎叫传出暗室。

      “我早就说过这个套危险至极你不听,现在归垠把南翎抓走,不是为了要挟我们就是逼南翎给他做出提升妖力的药,她那个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归垠不折磨她才有鬼!”

      “小翎是我女儿我不比你着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怎样杀死归垠的办法,小翎才有救!”

      “合着你自己亲生女儿你不管了?!当年非欢是这样,现在她女儿还是这样?!”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提非欢?!”

      白骐瑞看了看吵得不可开交的南风和沐非止,又瞅了瞅旁边面色不善周身冰冷的云中鹤,忍不住朝天上翻了个白眼,他是造了什么孽被爸妈一脚踢过来帮妖管局,北边不好吗?是姑娘不够漂亮还是美食不够好吃?苍天呐,他只想回家啊。

      白骐瑞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一个乖巧后辈的样子,“那个……两位叔叔,这把匕首你们还要不要了?”

      沐非止低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起沾血的匕首便往外走去,“我现在回去研究怎么杀死归垠,你们好自为之吧。”

      白骐瑞尴尬地笑了笑,“那南叔,我也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南风和云中鹤。

      许久过后云中鹤开口,“那片幻境会让人看到最恐惧的东西,师父,您看到了什么?”

      “沐昀。”

      “阿翎的外公?您的师父?”

      “嗯。”

      “是您杀的他吗?”

      “我和沐非止联手杀的。”

      “那为什么——”

      “别问了,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们。想好怎么救她了吗?”

      “想好了。我不能乱,我一乱,归垠就更不会放过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任何人都别想让她离开我半步!”

      暗室中的灯光变亮了几分,直直地照射到手术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上。

      “不愧是南风的女儿,居然能撑这么久,南小姐,我有些佩服你了。”

      汗水和泪水模糊了南翎的眼睛,她已经休克好几次了,每次都再度被冷水泼醒,直到新的一轮折磨再度来临,她轻蔑地扯了扯嘴角,“你还不配拿走我的命。”

      归垠擦去她脸上的水迹,轻柔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是一根筋,我什么时候说要拿走你的命?我是为你好,在帮你恢复记忆呢。”

      “我发誓,你死前见到的最后一张脸一定是我。”

      “你看,又说胡话了。把电流调大,我们南小姐的大脑比较硬气,得加把火。”

      “我一定要杀了你……啊————”

      妖界新闻眼总部。

      “云队长您没有预约和搜查令不能进去!云队长,云队长!”

      门被人一脚踢开,云中鹤携着一身冷气闯了进来,会议室的众人皆被吓的一愣。

      他面无表情地冲着最中间的一个女子说道,“景小姐,妖管局有要事和你谈。”

      一张清冷的脸抬了起来,女子容颜雅致,气质矜贵,对云中鹤的冷峻有着诡异的抵触。

      “先散会吧。”景年茴摆了摆手,众人点头离开。

      没等景年茴客套,云中鹤单刀直入地便开了口,“想必景家已经得到了消息,阿翎被归垠抓走了。”

      “你不去救阿翎却跑到我这来?”

      “我需要媒体把这件事大肆宣传出去,归垠凶残地杀入非正常妖怪管理中心,劫走妖管局局长女儿,并进行非人的折磨。景小姐,你是阿翎最好的朋友,她现在危在旦夕,需要舆论保护。”

      “我会安排下去的。”

      “还有一件事需要景小姐帮忙。”

      “还有什么事?”

      “这几天大量秘术师潜入妖界,倒戈归垠并修习秘术的妖不少,并在某些地方造成了骚动,我需要你在这些事情上做些文章。总之,绝不能让归垠成功招兵买马。”

      景年茴蓦地站起来了,“你想让我给你写假新闻?!”

      云中鹤摊了摊手,一副如你所见的样子。

      “你做梦!新闻媒体讲究的是真实和有效,做假新闻这种泯灭新闻工作良心的事我不会干!”

      云中鹤逼近景年茴狠厉地说道,“我来这里不是让你拒绝的!景年茴,你别以为你那些事我不知道,妖界生育率如此之低,你竟敢找同性相恋!”

      云中鹤顿了顿,景年茴的表情如他预想一般出现一丝裂缝,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是个人类!”

      景年茴眼睛一颤,“你……怎么可能,阿翎决不会告诉你这些!”

      一声冷笑响起,“你瞒得再紧也逃不过妖管局的眼睛,过去我看在阿翎的面上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景年茴,你最好别惹怒我。”

      她终不过是失态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矜贵的样子,“云中鹤,你别以为你能威胁到我,景家不是你动的起的。”她笑了笑,眼底寒意彻骨,“您铲除异己指鹿为马的事情可不少呢,真爆出来,您也自身难保。今天的事我会答应你,不是因为怕你,而只是为了阿翎。”

      云中鹤皮笑肉不笑,“有劳景小姐了。”

      青阳看了看前视镜里的云中鹤,“队长吩咐的事我已经办了,选了几个可靠的人投奔归垠,等过几天秘术师残杀妖族的新闻出来,投奔归垠的人必定减少,他们便有用了。”

      云中鹤淡淡的应了一声,“进去之后让他们想办法打探消息。”

      “是。那接下来?”

      “等。”

      “等?”

      “阿翎和师父关系不好,稍稍打听就知道,沐非止也不会为阿翎做太大牺牲,若说阿翎能威胁到谁,也就只有我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我,告诉我他想要什么。”

      “希望南小姐平安无事。”

      云中鹤抬起头,那双杀气浓郁的眼睛恰好落在前视镜中,看得人心生寒意,“她若有事,我定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她被扔到了一个牢房,拖着一身的伤口和电焦的肌肤,一个人走进来,攥住了她的下巴。

      “我们又见面了,南小姐。”猎鹰愉快的笑了,“瞧,风水轮流转,如今你也成了我的阶下囚。”

      碎发凌乱地覆在脸上,南翎扯了扯嘴角,连话都不想回。

      “不服?呵,你不服也得服!——你干什么?!贱人!给我拿开!”

      南翎的脸被狠狠地扇到一边,唇边满是鲜血和猎鹰手腕处的皮肉,她看着痛苦捂住手腕的猎鹰笑了,“谁也别想让我认命。”

      猎鹰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去,“明天给她加大电流!我非要她低头跪下来求饶!”

      激走猎鹰后,牢房里再度陷入一片安静,她拖着身子艰难地爬到一个角落,那里有用鲜血画下的记号。

      三天了,她每晚都趁着没人爬到这个角落,只有在这样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她才敢毫无顾忌地流下眼泪。

      归垠说的没错,一定治疗的电击能够刺激脑干,每一次痛苦到极点的那一刻,有些画面便疯了一样地重现,每想到一些事情她便在这个角落画下一笔。

      她不敢再归垠面前显露半分恢复记忆的样子,否则归垠必然逼她配药,他已经有了强大的秘术,若再拥有强大的妖力,那妖界再也无人能压制他了。

      她又触到那片凹凸不平的墙壁,每一笔都是自己的鲜血划成,每一道都是过去的血泪。她就着手上的鲜血再度在墙上画了一个正字,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她怎么可以忘呢?怎么可以忘呢?

      那些相互依存的日子,那些骨血相缠的时光,他的脸,他的发,他的声音,她全忘了。

      徒留他一个人,孤独地找了她四十年,每一次擦肩而过都是下一次的抵死对抗。

      她还刺了他一刀,在他最欣喜的时候,在他以为找到她的时刻。

      她怎么可以?

      那是她爱到骨血里的阿鹤……她怎么可以……

      她蜷住身体,小声地啜泣起来。

      “小姑娘,哭就哭出来吧,都没几天活头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她迷茫地抬起头,隔壁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老头子我都送走无数个人了,大多都撑不了两天,小姑娘你居然撑了三天。”

      南翎擦了擦眼泪,“我不小了,正常妖在我这个年龄孩子都很大了。”

      “你没有孩子吗?”

      “收养了两个孩子,”提及苏时和苏澈的时候,她的眼睛柔和了几分,“他们很乖。”

      “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大,整个人疯疯癫癫起来,“孩子,孩子就是来还父母债的!归垠!你这个不孝子!你杀了你母亲,你竟敢杀了你母亲!你还把你老子囚禁在这里!归垠!你怎么还没死?!”

      南翎被吓了一跳,外面传来紧密的脚步声,男人被人挣扎地按在床上,他还在咒骂着归垠,骂他的不孝,骂他的狠毒。

      “老头子又发癫了。”不知道是谁说道,“老师也真是的,又不把他杀了,每天把他抓起来电一电,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嘘!瞎说什么?!老师的事情你别管,你给我记着,这个叫‘永信’的男人和老师没有半分关系!”

      “是是是!”

      南翎的心凉了半截,所有人都以为归垠的母亲是因为被父亲抛弃而死,由此归垠才杀到妖界杀死父亲,然后大肆屠妖……

      原来他的母亲是他自己杀死的,他的父亲根本就没死……而是被他囚禁折磨,仅仅因为他的父母给了他半妖的血统。

      她打了个寒战,该是多变态扭曲的人才会手刃生母折磨生父?

      她将身子埋了下去,夜色中双眸血红。

      我一定要活下去,活着把这个消息带出去。

      归垠,你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张脸,绝对是我。

      他在窗前站了很久,两天前归垠向他索要提纯血统的药物用来交换南翎,他背着南风将药带了出来,今天便是和归垠见面的日子。

      醇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队长果然守时。”

      “阿翎呢?”

      “南小姐我还得再留几天,云队长放心,事情一完我必定将南小姐完好无损地送过来。”

      话音刚落,无数激光红点落到了归垠身上。

      “看来云队长不守信用啊,说好的只是我们两个人呢?”

      云中鹤冷淡地说道,“对准你的每一颗子弹都涂上了压制秘术的药,再强大的秘术也抵抗不了这么多子弹,归垠,在我下令前你最好把南翎交出来。“

      归垠笑了笑,“想必你的手下还不知道那个秘密吧?嗯?”

      归垠满意地看到云中鹤僵住了脸,他算准了一切,算准了云中鹤会为了南翎枉顾妖界,算准了云中鹤会事先设好埋伏,也算准了云中鹤不敢让人知晓他半妖的身份。

      直升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归垠微笑地走出门外,最后看了一眼云中鹤阴鸷至极的眼睛,“云队长,再会。”

      坐下的一瞬,归垠将盒子扔了下去,猎鹰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把盒子扔了,这么多药拿在手上也不方便啊。”

      “你蠢么?云中鹤必定在盒子上加了追踪器。”

      “是这样,学生自愧不如。”

      归垠拿起一支药,透明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好看的颜色,“现在就等南翎记忆恢复,把提升妖力的药配出来了,妖界终将握在我手上。”

      屋内的云中鹤轻轻笑了,他背对着青阳说道,“青阳你看,义务教育刻不容缓呐。”

      “属下不明白。”

      “归垠算准了一切,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追踪器,还有一种东西叫同位素,你说他要是在妖界长大,还会这么容易上钩吗?”

      “那看来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南小姐了。”

      “之前埋进去的人该起作用了,那药可不好受,等到归垠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攻进去。吩咐下去,随时待命!”

      “是!”

      她被带到一间屋子,今天归垠看起来心情不错,还用秘术将她身上的伤治好了,只是妖力依旧被压制,逃也逃不掉。

      “听说云队长对南小姐用情至深呐。”

      南翎冷笑,“你想拿我威胁他?做梦吧。他要是恋爱脑,当初我爱上他就真是瞎了眼。”

      归垠挑了挑眉,拿出一支针剂出来,“那看来他真让你失望了。”

      她怔住了,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

      归垠却并不在乎她的表情,他淡淡地吩咐手下,“把她按住,云中鹤送来的药我可不敢全信,她的妖族血统被我压制,这一针打下去若能恢复妖力,才说明可靠。”

      注射器一按到底,药物和血液在体内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南翎的身体止不住地抽搐,双眼泛出诡异的红色。

      利爪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她的妖力开始一点一点地回升,这样的痛苦之下她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她喘息地抬起头,“我笑你明明能靠强大的秘术横扫妖界,却偏偏费尽心血提纯血统加强妖力。杀死生母,折磨生父,仅仅因为他们没能给你纯妖的血统,自卑于人类血脉便鞭笞父母,可悲可怜可恨!同为半妖,你连云中鹤万分之一都及不上,你生来软弱,再强大的力量也掩盖不了你内心的怯懦!归垠,这场仗,你输定了。”

      她猛地被掐住脖子,却半步不退,“怎么?还想杀我?你比任何人都想得到提升妖力的药,杀了我,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

      归垠的眼睛从漆黑变成诡异的金色,浓郁的杀气喷薄而出,那张平和的脸此时狰狞得恍若恶魔,南翎只感到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许久过后他的眼睛再度恢复成莹润的黑色,他站起身,“把她拖下去,今天我心情好,就不电她了。”

      被带回牢房不久,有人按时给她送饭,接过托盘的那一刹她眼色一变,不留痕迹地接下了。

      待到人离开的时候,她从托盘底下搜出一把小巧的匕首,上面刻着两个字,“等我。”

      她轻轻笑了,将匕首放在了心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归垠注射药物的那一刻,猎鹰将他的房间严密地封锁起来,有人在暗处发出一条信息——鱼已咬饵。

      云中鹤站在山头,黑色的风衣在萧瑟的山风中扬起,他端起一支枪对准了守卫山洞的妖。

      “动手!”

      子弹在夜空中划出炽烈的痕迹,无数黑色的身影自高处一跃而下,一个又一个秘术师在刀枪下鲜血淋漓地倒地,那座看似不可能攻下的山,此时因归垠的虚弱而被轻易血洗。

      外面的骚乱传进了南翎的耳朵,她迅速起身用那把匕首撬开了门,迎面一刀割开守卫的喉咙。

      越来越多的人朝她涌来,她甩了甩手上的匕首,眼睛瞬间变得血红,“来吧,我忍很久了。”

      黑色的身影鬼魅地翻飞在众人之间,每一道寒光都带出大片血迹,杀到最后南翎一身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她最后舔了舔唇边的血迹,攻破了归垠父亲的房门,抓起他便往外走。

      云中鹤的进攻猛烈而残暴,失去归垠的秘术师们在这样的攻击前不堪一击。

      又是一片幻境铺展开来,云中鹤挥刀杀死幻境中的父亲。

      “又来这一招?”

      他金色的瞳孔仿若结冰那样冷,无形的幻境里他的身形恍若天神,山石不断地碰撞燃烧,杂志化为灰烬落下,唯有他的长刀以鲜血淬炼杀气。雷鸣般的打斗声中,他自己便是利刃,生生切开了死亡的幻境。

      见势不对,猎鹰迅速将昏迷的归垠送走,离开的一瞬大片诡异的金光自他手心绽出。

      “你们就死在这吧!”

      山体开始剧烈的崩塌,青阳抢先将云中鹤抓了出去,一大块山体堪堪落到他们身上。

      南翎拖着永信向外走去,期间但凡有人相拦便被她一枪爆头,却没想到整个山体开始塌陷,而她此时距出口不过数米。

      “阿翎!过来!”

      无数山石落下,开始堵住了洞口,他在直升机上朝她伸出手,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她就能出来了。

      永信拉住了南翎,“小姑娘,你出去会被砸死的!在这里躲在三角区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在这也会被砸死!”她疾速地说道。

      她不认命,她才找回了她的记忆,她不甘心就这样被砸死。

      她的爱人就在前面,她绝不回头。

      于是她甩开永信的手,用力地朝洞口奔去,碎石打在她的身上,洞口的光亮离她越来越近。

      他从直升机上冲了下来,巨大的羽翼在空中铺展开来,山石落下的那一刻他将她抱起,飞扬的尘土覆了他们一身。

      落回直升机的那一刻他们紧紧拥吻,南翎抱着他的脖子,双眼微红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是。”

      “可归垠他跑了。”

      “跑不掉的,他对你做的,我要一分一分都还回来!”

      “云队长,还有一些人活下来了,已被全部收押。”

      他回头,带着一身森凉的寒意,“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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