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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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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房间中,一盏吊灯在天花板上微微摇晃着,灯下绑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针管插进他的臂膀,血液顺着透明的导管往外流逝,房间很静,静到满屋只能听见男人微弱的喘息声。
“嗒嗒”,走廊外传来规律的高跟鞋的声音,一步一声,不紧不慢。
男人将头抬了起来,一张饱受折磨的脸,在灯下憔悴又苍白,眉眼间却依然能看到宁折不弯的倔强。汗水顺着额前的碎发流了下来,他恍恍惚惚地看着头上的灯,那道耀眼的白色光芒逐渐幻化成两盏、三盏、六盏灯的样子,一晃,又一晃。
“吱呀——”门轻轻开了,女人的身形渐渐从黑暗处显现出来,冷冽的灯光投在她深色的发上,她的表情在灯下晦暗不明。
“不得不说你是我这几十年里遇见的嘴最硬的妖。”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虚弱的男人,眼底不带一丝感情,他本该在车祸现场死去的,却被她暗地里用假死的药骗过了妖管局和沐非止。
血液的流逝带走了身体的温度,男人虚弱地咧了咧嘴,“真想不到失踪四十年的南小姐,背地里却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
南翎不以为意地拿出一支针剂,在手上轻轻把玩着,“我要是这么在乎别人的想法,早就被别人杀了。倒是你,孤身一人在这里替你主子卖命,三天了也没见人来救你,你说你可不可怜?”
男人轻笑一声,抬起了眼睛,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普通的眼睛里,平静和疯狂以一种诡异的和谐交织在一起,“世人皆有一死,谁也逃不掉。我看见你独自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你身下的土地,地狱的大火熊熊燃烧,将你彻底覆灭。而我将在理想的火焰中燃烧我的生命,直到妖界的每一处都奉上他的神像。”
南翎不禁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靠近了猎鹰,“世人皆有一死,但我不会死。以及,这位神棍,我将你绑到这里来不是听你传教的,告诉我想要知道的,我让你活下去。”
男人嘲讽地一笑,转过头去,只给她留下一个不想配合的侧脸。
果然如意料一样的不配合啊。
南翎遗憾地歪了歪头,撑着椅背站直身体,她转过身走到桌前,拿起针管和药瓶配着试剂,留下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妖艳又残忍。
“唉,既然你都这么不配合了,我也懒得和你耗下去了。”她笑着转过身来,右手拿着配好的针剂,有液体自针尖断珠般滚落。
暗室,针剂,满身鲜血的囚犯,妖娆美艳的女人,一幅血腥又阴森的画。
“想来你现在的滋味并不好受吧,也对,三天的换血足够带走你体内的吐真剂抗体了。三百年前沐家便开始替妖管局将药物治疗用于审讯中,非法但却有效。”
注射器一推到底,透明的液体开始在血管中游走,带着心室血液猛地泵出。
“一只胳膊来上一支安非他命(兴奋剂),另一只胳膊再来上一支巴比妥(镇静剂),正常人撑不了几轮。”
另一侧的液体注入体内,奔腾的血液与它相触后被迫变得平静,喧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屈服。
南翎抬起了他的下巴,如愿看到他脸上因痛苦而扭曲的肌肉,男人紊乱的呼吸喷在南翎脸上,她挑了挑眉,“不听话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愿你的小心脏在我得到想要的东西前没爆炸。”
男人的眼皮越来越沉,南翎松开手,优哉游哉地拿起安非他命再次注射,新的一轮折磨再度开始。
他再度痛苦地醒来,血液在体内胡乱地冲撞,他抬起头愤恨地看着南翎,“贱人!”
南翎眸中深色未变,嘴角依然含着笑,她掂了掂手上多余的铁链,好整以暇地听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下一秒铁链带着疾风狠狠地甩上男人的头,噼里啪啦间男人连同着椅子一同倒地,血花飞溅,铁链在南翎的手中颤抖。
她蹲下来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望向自己,“在你面前的不仅是个贱人,还是个心狠手辣的贱人。说,为什么不杀南风而去杀云中鹤!”
鲜血顺着男人的额头流下来,把他原本苍白的脸变得可怖又残忍,“你,做,梦!”
南翎的眼神变了变,她忍下了想要将他的头按到火里的冲动,一点一点松开了他的头发,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是时候了。”
几轮的安非他命和巴比妥交替折磨带去了男人的部分意识,三天的换血将他体内吐真剂的抗体数降到了最低。
南翎拿出吐真剂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脖子,平静地看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和扭曲。
他的喉管止不住地发出低吼,意识不受控制的开始涣散,女人的脸在面前逐渐扭曲,她的声音似乎从千里之外传来,又转瞬回到耳边,尖锐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划痕,不知谁的声音自千里之外传来,“告诉我,为什么不杀南风,去杀云中鹤。”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迷茫,喃喃地说道,“老师……老师说,他是半妖,是……是他的同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南翎一愣,正打算去检查有什么问题,她的身前蓦然出现一阵大火,男人的身体在她面前活生生地自燃起来!
蓝色的火焰诡异地烧了起来,照的整个暗室鬼魅森严,一阵寒意猛地朝南翎袭来,火光中传出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你好,南小姐。”
南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警惕地望着燃烧的尸体,“你是谁?!”
声音的主人再度轻笑了几声,却不回答她的问题,“我们会见面的。”
话音刚落,火焰蓦地消失,暗室再度陷入晦暗,只留下一具早已烧焦的尸体。
南翎往后连退几步,直到撑到了桌子才缓过神来,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一手冷汗。
那股近在咫尺的杀气,南翎见所未见。如若声音的主人在这暗室之中,她毫不怀疑自己早死在那道火焰中。
她低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神秘的老师和云中鹤是半妖的消息压得她头疼,云中鹤居然是半妖,南风居然瞒了妖界众生这么久,所有人都被蒙在鼓中,谁能想到,日后的妖管局局长,竟然是只血统不纯的半妖?
还有那位神秘的老师,她终于明白为何南风能和沐非止摒弃前嫌一同联手,这样强大的力量,妖界还有几人能抵得住?
末了她还是调整了过来,面无表情的将那具烧焦的尸体拖到容器里,将溶解尸体的试剂倒了进去,烟雾自容器中缓缓升起,她拿出手帕捂住口鼻,打开暗室的门走了出去。
云中鹤并不在云宅,南翎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眼前这栋毫无印象的建筑。
那栋建筑里有那么多她生活过的痕迹,她却一点也记不起来。
她忘了这么多,行走在黑暗里的四十年中,她的信条只有一个,那便是活下去。等她再度回到阳光下,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格格不入,却唯有他从未放弃她。
气味是熟悉的,温度的熟悉的,连亲吻都是熟悉的,关于他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连她的过去都忘了,又怎么会记得他呢?
活下去很简单,也很难。
生活中安慰我们的东西很少,折磨我们的东西却很多。
她的脑中猝不及防的蹦出这句话,脑中再度疼了起来,她靠着树干狠狠得将手腕按住自己的头,有什么片段再度飞快地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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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前面全身湿透的少年。
她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永远和他保持着三米的距离,不近也不远。
少年终于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女,“跟够了吗?”
少女撑着伞走到他面前,她眼中素日的戏谑和调笑早已消失不见,少女只是淡漠地说道,“何必呢?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他们说我没娘生没娘养也就罢了,竟敢侮辱我的母亲!”少年疾声说道,他额上的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恨,“我恨他,恨他杀死我的母亲,我早该杀他的,早杀他我母亲就不会死!”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少年复又低下头,双手插入发间低低地说道,“是我太弱小,都怪我,才让母亲受这么多折磨。”
少女把伞移到他头上,替他挡住了落下的雨滴,她清冽的声音从伞顶传来,“生活中安慰我们的东西很少,折磨我们的东西却很多,但我们还是得生活下去。”
她的衣衫渐渐湿透,于是她轻轻蹲下来和少年共用这把伞,四目相对时,她抚上他的脸,擦去他脸上的雨水,“你将会是未来的妖管局局长,你将比任何人都强大。”
少年覆上她的手,眼中的戾气渐渐消失,于是他猛地将她往怀里一带,伞柄自手中脱落,他们在雨中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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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抵住头,终于让那股剧痛渐渐缓解。她的眼睛通红,许久过后她无奈地苦笑,这都算什么呀。
云中鹤并不在云宅,车祸现场那只妖自清醒后已经抵死不从两天了,无论如何他今晚都要从他嘴里撬出东西。
只可惜银狼似乎并不想配合。
他眯了眯眼,轻轻地转了转脖子,天花板上的灯发出冷冽的光,他打量着四周笑着说道,“妖管局的设施是真不错啊,连个小小的审讯室都充满了贵气。”
铁链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抖动间依稀能看见他皮肤上的淤青和红肿,那是南翎为防止他自杀狠狠绑住的痕迹。
云中鹤面无表情的将文件甩在了桌子上,“我给过你机会,但看起来你并不想珍惜这难得的怜悯。”
银狼桀骜一笑,“云队长何必再费力气,你从我这里套不出任何话的。”
云中鹤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他垂着眼睛轻轻转着食指上的戒指,清透的翡翠上映射着灯上的光芒,再落到他褐色的眸中,给他原本不怒自威的眉眼添了几分冷气,“你若是足够聪明就该明白,落到我手上的犯人,不会好过。”
银狼脸上的笑意加深,他的身子微微前倾,镣铐在桌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眼里散发着兴奋而了然的光,“云队长的手段我当然听说过,层层设套威逼利诱,多少妖折在你的手上,必要时吐真剂都能用上。不过我想云队长应该知道,所谓吐真剂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药物,只要受过训练,就不会上套。”
一声冷笑想起,云中鹤抬眼望向银狼,似笑非笑地说道,“谁跟你说我要用这个了?”
银狼微微一怔,面前的男人便施施然地站了起来,黑色的披风长长地垂在地砖上,拖行中起伏地荡出纹路,恍若一条暗夜的毒蛇,一步步朝他逼近。云中鹤的森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入他耳朵,“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聪明人,一种蠢人,还有一种是自作聪明的人。”
他俯下身子,更近地凑近了银狼的耳朵,“你是不是觉得你主人一定会来救你?不不不,我会让妖管局把你放了,并为你寻找最好的安全屋来确保你的性命。你的主人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觉得你出卖了什么消息,会不会觉得,你背叛了他?”
说话间他的手搭上银狼的肩,身子一点一点俯下去,在他的耳边吐出最恶毒的话语,“然后你的主人就会派各路杀手来追杀你,他不会再信任你,不会再听你解释,你的余生将永远在追杀和死亡中度过,直到你的性命被彻底抹去。”
银狼的眼神变了又变,他眼中的挑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愤恨。
云中鹤的低语还在耳边回荡,银狼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紧绷起来,尖锐的爪牙悄悄冒出,他眼中的杀气渐浓,蓦然蹦起朝背后的云中鹤攻击,却在下一秒被搭在他肩上的云中鹤狠狠地朝座椅上一按,一声狼嚎痛苦地喊出,利爪因肩上的疼痛狠狠地拍向了面前的桌板,木屑飞扬间云中鹤手劲未松,他紧紧抿着嘴唇,双手依旧强硬地按着银狼,逼迫他从半兽状态再痛苦地变回人形。
痛苦的嚎叫中银狼终于恢复了人形,他低头喘着粗气,额前的冷汗不断滴落。云中鹤松开了双手,他直起身来走到银狼面前,居高临下地抛出他的条件,“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谁才能让你活命。”
房内弥漫着他森严的气压,银狼抬头看向这个暴虐阴冷的男人,终还是愤愤地低下了头,“他很强大,精通秘术,反抗他的妖都被他活活烧死了,在他的控制下我们不敢逃走。我们都只是下层罢了,高层人很少,我只接到了任务,今天去杀沐非止和南翎,其他便不知道了。”
“没有下一步的计划?”
“没有,所有的命令都是他下达,我们只负责办事。”
“他怎么联系你?”
“单线联系,有人会送信过来,信上会有那条蛇的图腾。”
“你们是怎么被找过去的?”
“有的是他亲自挑选,看中了就跟他走,不愿意跟他走的都被灭口了,还有一些是道上介绍的,谈好价钱换个老板而已。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我能说的都说了!”
云中鹤的眼中终于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他拍了拍手,青阳便推门而入,他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头套,不由分说地开始解银狼的镣铐。
一股强烈的不安袭来,银狼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我已经全说了!”
云中鹤冷冷地开口,眉眼间尽是凛然,在他口中杀掉一个人是如此简单和漠然,“你会被带进一个棺材里,棺材上会留有一个小缝隙,在落水前供你呼吸,接着你将连着棺材一同被推到水里,水流会随着缝隙涌入,别担心,缝隙很小,水会很慢很慢地占据整个棺材,直到你痛苦而缓慢地窒息而亡。不要想着呼救,因为你会被戴上黑色的头套,嘴里塞住布条,无声无息地死去。”
“你说过会保我命!”
“我从来没说过会保你命,只是不让你被你主人杀而已。在这世上谁都有逆鳞,我的逆鳞便是南翎,你最大的错误便是动了我的女人。”
“你——”银狼的声音戛然而止,青阳已先行一步堵住了他的嘴,黑色的头套罩上他的头部,他拼命地挣扎着,喉咙发出狠厉地叫声,桌椅哗啦啦地被他踢倒一地,却依旧无济于事,一片狼藉中他最终还是被青阳带了出去,从此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只剩留在这间屋子里的狰狞爪痕。
云中鹤冷漠地掏出了手帕,擦了擦刚刚触碰过银狼肩膀的手,离开的一瞬间,白色的手帕自空中摇摇晃晃地飘落在地上,恰如刚才那人弃子般的结局。
云中鹤不在云宅,南翎便无聊地在路上游荡起来,余光中她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在一家餐厅打工,她瞧了瞧店名,没记错的话这是洪禹辰名下的一家餐厅,自那次她把洪禹辰救了出来,洪禹辰便跟着沐非止做事了,如今已成为政坛新贵,在人妖平等和教育普及上多有建树。
看到她的一瞬,苏时吓了一跳,南翎笑着瞥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怕见到我?”
苏时低着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那晚南翎一身是血的拿着枪闯入她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每次想起她都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没……我……我只是……”
“只是怕我灭口?”不知为何南翎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想逗逗她,“不过也对,之前见到我脸的人都被我灭口了。”
苏时蓦地抬起了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和小澈不会说出去的!”
噗嗤一声南翎笑了,“骗你的,本打算把你记忆清除了,可是清除记忆的药6个小时内才有用,我搭档找到我的时候早就过了6个小时,你和你弟弟也是运气好,刚好撞到我这个不杀小孩子的杀手,换别人早就被灭口了。”
苏时再度把脑袋耷拉下去,她糯糯地说道,“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南翎点了点头,开始看桌上的菜单,“我不是安排你和你弟弟的住处和生活费吗?为什么还要出来打工,钱不够的话我可以打。”
“不是,您给的生活费已经够多了,只是……我把那些钱替小澈存了起来,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还能拿出来用,日常生活的话,打工赚的钱和妖管局的补贴够我们生活了,这家餐厅的老板对我很好,他夸我成绩好,资助了我和小澈的学费,又让我来这里打工,生活不成问题的。”
南翎有些惊讶,没想到苏时这么小的年龄竟是连未来的意外都考虑到了,“也对,万一哪天我死了,就没人资助你了,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她将菜单递了过去,“来这几个菜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肯定不会有事的。”
南翎笑了笑,“我知道,快去交给厨房吧,我很饿的。”
“哦哦好!我这就去!”
真单纯啊,南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说道。
正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先生!您喝多了!”,南翎抬眼一看,一个成年男妖正抓着苏时的手不放,不知为何连一旁的保安也不敢得罪那只男妖,只是小心地劝他放开苏时。
南翎放下了筷子,快步走了过去,还未走进便闻到了一身浓烈的酒气,男人大大咧咧地说道,“洪禹辰算个什么东西?你少拿他来压我,不过是一只弱猫,在我们狮子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保安依旧好言好语地劝着,努力将男妖和苏时的手分开,却不敢太用力,妖界有名的悍将,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狮妖的手,反手一折就将苏时的手解救出来,另一只手将快要落泪的苏时护在身后,南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先生您真是喝多了,小姑娘长得再好看也不是您动手动脚的理由,何况她还是未成年,您这举动实在不妥。”
狮妖将她的手重重一甩,冷冷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南小姐。”
南翎的脸上依旧挂着笑,“看来您认识我,那事情就好办了,这事儿说到底是您的不对,给小姑娘道个歉,今儿的事情我们就不闹大了。”
狮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南翎完全压住,“让雄狮给一只病猫道歉?你做梦!”
南翎面色不改,“妖界施行平等条约已达两百年,大型动物小型动物一视同仁。”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你父亲当上了妖管局局长就能命令我?蝙蝠一族也不过是弱小的种族罢了,想让雄狮低头,笑话!”
南翎的笑意终于淡了下来,“可强大的大型动物,还是输给了弱小的蝙蝠一族,让我父亲登上妖管局局长的位子,该说你们大型动物是太没用呢?还是太没用呢?还是,太没用呢?”
苏时在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您别说了,他不好惹的!”
南翎却并没有搭理她,依旧冷冷地说道,“说到底也不过是蠢货罢了。”
一声巨响响起,狮妖掐着南翎的脖子重重撞上了墙,天花板上的吊灯轰然倒地,店中一阵尖叫,“你这婊子故意的!南翎你别以为你失忆了就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弟弟的死定然和你脱不了干系!”
南翎的背在墙上撞得生疼,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又笑着看向了角落的摄像头,“都录下来了吧,你性骚扰未成年和故意伤人的证据。”
她妩媚地看了一眼狮妖,双手轻轻转住他的手腕,蓦地重重抓住朝地上砸去。
“性骚扰未成年,拒不道歉!”
她抓起椅子,狠狠地朝他身上砸了上去,他的脊背一颤,一只椅腿飞了出去,木屑在空中飞扬。
“知法犯法,不守平等条约!”
她转了转椅子,换了一只完好的椅腿再度朝他背上砸了下去。
“故意伤人,寻衅挑事!”
椅子终于在她手中散了架,南翎舔了舔唇周,将那一把废木头扔到了地上,“很不巧,今天我心情很差,偏偏你还撞枪口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狮妖本就喝了太多酒,反应有些跟不上,更是没想到40年前文弱的南翎如今竟变得判若两人,还被她当众羞辱,他额上青筋暴起,一声狮吼竟是要化为原型朝她冲去。
店中一片尖叫,南翎面色不改,从腰间抽出一支枪朝他射了过去。
狮身重重地倒在地上,带着地毯上的灰尘重重扬起。
新的一轮尖叫再度响起,众人又飞奔过去查看狮妖的伤势,南翎无奈地说道,“麻醉枪,死不了。”
却在下一秒被一个小小的身体抱住,苏时慌张地检查她身上,“您没有受伤吧?!都是我不好,我早点跑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我……”
南翎有些发愣,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住过,独来独往惯了,连伤口都是自己包扎,像今天这样被人关怀着问有没有受伤倒还是头一次,她有些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向苏时,“你没错,错的是那只油腻的狮妖,下次碰到这种事情,打回去。”
“可我太弱小了。”
“没有强大的力量便用脑子,没有谁能永远保护别人,所以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南翎将手里的麻醉枪转了一个方向,将枪递给了苏时,“再有人欺负你,便用这个。”
苏时怔怔地接过了枪,“谢谢您。”
南翎揉了揉她头发,起身打算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冲经理说道,“店里的损失记我账上,那只狮妖不敢乱来的,还有,告诉洪禹辰,像这种客人,以后不用请了。”
妖管局里,云中鹤看着青阳送过来的视频,忍不住笑了,她果然不是好欺负的,40年前是这样,40年后还是这样,不过是从暗算变成明打。
“队长,这样跟踪南小姐不好吧?她要是发现了的话——”
云中鹤拍了拍西裤上的褶皱,施施然站了起来,“你以为她不知道我在派人跟踪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她不想被跟踪的时候,没人近得了她身。”
他起身拿起大衣往外走,“给沐非止发条消息,明天让他派人和我一起去人界,我们得去找样东西。”
第二天的云中鹤望着眼前人有些头疼,他忍了忍跳动的额角,耐着性子指着洪禹辰问道,“他怎么来了?”
南翎耸耸肩,“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人妖平等,人界的情况我们俩都没他熟。”
洪禹辰无辜地眨了眨眼,“人界现在正是军阀混战的时候,打听消息不易,我有我的渠道。”
云中鹤不屑地轻哼一声,“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外斗外行,内斗内行,也难怪这群卑贱的人类发展这么多年还是这幅落后的样子。”
南翎想到了那个男人说云中鹤是半妖的事情,并没有说话,她挽了挽头发,冲他们笑道,“走吧二位。”
洪禹辰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村落的位置,路上他忍不住问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值得南风局长和沐会长这么上心?”
云中鹤没有回答,他依旧是那副冷傲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洪禹辰瞅了瞅云中鹤,又瞅了瞅南翎,他们二人并肩走在一起,一个孤傲,一个美艳,倒是有一种奇异的矛盾之美。
“他叫归垠,听会长说是只半妖,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秘术师。”南翎顿了顿,余光小心地看了云中鹤一眼,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南翎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最早的秘术师就是人妖混血,这是一种超越妖力的强大力量,甚至不为我们的科技所解释。归垠的父亲抛弃了他的人类母亲,致使那个可怜的人类女子郁郁而终,于是归垠杀到妖界了结他的性命,同时大肆杀妖。”
“可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回来?”
“他确实是死透了,可他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来保住他尸身不腐,谁又能想到三百年后他卷土重来?”
就在此时云中鹤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人。”
洪禹辰嗖的变回原形,化为一只英短猫一路爬到树上,他适合用脑子,打架这种事不适合他。
南翎歪头一笑跳到树上,顺手撸了一把洪禹辰的猫毛。
洪禹辰忍不住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出来吧,我们之前见过。”云中鹤冷冷地说道,四周静的出奇,原本随风轻舞的树叶定在原处,空间处于一种奇异的停滞状态。
云中鹤轻轻闭上了眼睛,从背后抽出长刀,他在这片诡异空间里缓步移动着脚步。
长刀,玄衣,羽发,停滞的时空,奇幻得如同星河一般的画面。
不知何时树叶开始轻微地颤动,云中鹤稍稍偏头听着空气里微弱起伏的声音,树影在他的眉眼间打下一道好看的黑影。
“嗖!”的一声,所有的树叶突然一齐朝云中鹤猛地射去,他往后一翻,反手脱下大衣朝面前快速一甩,尖锐的树叶划破他的大衣,更多的却被他打散,化为碎片扑簌簌地落到地上。
就在此时云中鹤蓦地睁开眼睛,他双手执刀,猛地朝树干劈了过去,鲜血自树中迸射出来,云中鹤向后一退,嫌弃地躲开血液,树下幻化出一个苍白的男人,正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愤恨地看向云中鹤。
“东西在哪?”他轻轻转了转刀柄,冷冷地问道。
年轻男子嘲讽一笑,他的眼睛渐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一个女人的脸,南翎自树上翻身而下冲他一笑,反手一柄长刀切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喷射她一脸,她挑了挑眉,笑着舔去了唇上的血液。
洪禹辰立马从树上跃下化为人形,“没问清楚就杀了?”
南翎歪了歪头,“小禹辰,要是等他烧起来了,我们三个可都会被归垠发现哦。”
看着洪禹辰一脸错愕的样子,南翎忍不住想继续调戏他,他的原型可真是可爱,毛色顺滑撸起来舒服极了。正当她想着怎么骗洪禹辰再化为原型时,云中鹤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南翎侧过身来,无辜地看向他,“云队长,我们蝙蝠可是嗜血的耶~”
看着她一脸鲜血,云中鹤不禁皱起眉。南翎忍不住向他走近一步,如愿看到云中鹤更加嫌弃的表情,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云队长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有洁癖~”
云中鹤看着她鲜艳的唇和那张妖艳的脸,他爱这个女人,如同鲨鱼爱鲜血那般疯狂,越是难以控制的,他越是要得到。
一股大力猛地将南翎带入怀里,南翎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带着血味的吻强烈地朝她袭来,云中鹤的吻如同他本人一般,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烈和霸道,似要将人整个都揉碎在怀里。唇齿间的血腥渐渐被二人吞下,许久过后云中鹤终于松开了面色潮红的南翎,他的右手依然锢在她的腰间,唇周染上了和她一样的血迹,他左手从西服口袋拿出一方手帕,自半空中松开,南翎顺手接住。
“给我擦干净。”他依旧冷傲地说道,眼底却带着些许得意和浅笑。
南翎忍不住轻笑一声,她掂了掂手中的手帕,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血迹。
洪禹辰:没眼看没眼看!我为什么要跟过来,天杀的啊!我只是一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猫咪啊!
擦完脸后南翎顺手将长刀上的血液擦干净,她喃喃地说道,“还是用长刀用得最顺手。”
正在检查尸体上有没有什么可用信息的云中鹤听到这句愣了一下,他轻轻偏了偏头,“你的长刀,是我教的。”
南翎擦刀的手一顿,眼底霎时有些微红,她没再说话,只是用力地一下又一下的擦着刀。
洪禹辰奇怪地望向她,这刀不是已经擦干净了吗?怎么还在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