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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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四哥、五哥……是左右护法啊。”吴哲看着台上态势，轻声道，“怪不得三人长得完全不像。”
“……现在不是讨论长相问题的时候吧。”齐桓皱眉，“三多竟真是那六十年前震动武林的魔头后人？那袁朗你——”说着侧头看向袁朗。袁朗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少年手中的逐辰剑：逐辰……邪月逐辰……难道是……？
“哼！既然乐得世外逍遥，你此次重返江湖、谋夺盟主之位又是为何？”衡山派掌门说起往事，仍是愤慨，怒声质问。其他几位掌门亦是暗自进入备战状态。王庆瑞眉头紧锁不语。
许三多也不恼，神色平静如水：“三多此次下山，所负的是祖父及当年创教先辈们的期望，依凭实力，在江湖中弘扬我教，立足我们应有之位……”
台上话语未竟，席上衡山派掌门已持剑直指许三多：“这小魔头是替邪月来寻仇的！大家还跟他客气什么！今日正好，我等便要灭了六十年前的魔星余孽！”说着便与六大派的掌门纵身一跃，以雷霆之势齐齐袭向台上少年——
许三多微不可闻地轻声一叹，巍然不动，却以心行气，以气运身——顷刻间，全身真气怒涌而出，如浪吼巫峡、龙腾九岳，煞动四方林海飞花，将袭来的七大掌门瞬间震开！
观战人群里一片死寂，只见那武功绝顶、德高望重的七大掌门被少年内力所伤，伏于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台上少年白衣清冽，负手而立，身形瘦小，平凡至极的容貌，那眼中却是柔和的悲悯。此番模样，恰似《易经》所述——天下莫柔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请大家稍安勿躁，三多不想出手伤及无辜。”许三多向台下面含恐惧之色的众人一抱拳，语态诚恳，“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替祖父正名。”说罢，肃容道，“六十年前，邪月并没有堕入魔道，而是被当时的武林盟主——穆玄凌所陷害！”
“一派胡言！”衡山派掌门以手撑地，勉强支起身来，怒不可遏，“穆……穆盟主德高望重，率江湖侠士铲除魔头，武林……谁人不晓？！哪……哪由得你胡乱编派！”华山派掌门亦冷笑道：“许三多，你可知穆家长女乃是王庆瑞盟主之母？你这是对王盟主的大不敬！”主位上王庆瑞却是沉默。
“我没有说谎。”许三多微皱了下眉，语气仍是叙述一个事实般的平静，声音清朗明晰，“当年穆玄凌觊觎邪月的心法剑谱秘笈，邀其入住盟主庄园，都是为了从邪月那儿要得秘笈，却一直未能如愿。”顿了顿，继续道，“然而，邪月却与盟主之子，穆辰，一见如故。二人切磋剑法，把酒对谈，互引为知己。邪月甚至自愿将心法剑谱与穆辰分享……”握了握拳，“穆辰哪知父亲心思，穆玄凌以计从穆辰那里骗得部分秘笈后，设局诬陷邪月为魔，以盟主身份号令四方围剿邪月——这，才是六十年前那个传说的真相！”
“那邪月血洗穆辰婚宴又是怎么回事？！”看台上，少林方丈厉声喝问。
“祖父没有杀害穆辰！”许三多有些激动地辩解，“只因……只因邪月绝不会伤害穆辰！”
“——邪月绝无可能伤害穆辰，只因，穆辰是邪月所爱之人。”史今上前一步，双手稳住许三多的肩，温柔地望了他一眼后，抬头直视四方，“穆辰为人温雅贤孝，其父逼他与衡山派次女成婚以巩固江湖地位，穆辰痛苦难为。邪月得知消息后，赶往婚宴要带走穆辰。穆玄凌大怒，率随扈要杀邪月。邪月念他是穆辰之父，步步退让。穆玄凌却极尽狠绝，式式皆为杀招，最后反倒重伤了护着邪月的穆辰……穆辰拼死拖住其父，让邪月离去。”
“此事之后，穆玄凌觉得穆家颜面尽失，不仅封了婚宴宾客的口，还倒打一耙，诬陷邪月血洗婚宴、盗了穆家秘笈，号召武林围剿邪月！”伍六一愤然出声，“可叹江湖仍有明心明眼之侠士，他们仰慕邪月，誓死追随，与邪月共战，最后同隐山林——便是我等父辈！”
人群中窃窃私语之声不绝，踌躇疑惑。邪月一事，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这早已盖棺定论的传说，今日竟要全部翻案，让人震惊而难以置信！
“你有何证据？！”台下七大掌门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仍有些畏惧警惕地盯着许三多，“信口雌黄之辈，且问这里谁人会信你？！”
人群中立时默然无声。虽因许三多的说法而对六十年前的事有了怀疑，却不敢公然提出质疑、与大派掌门作对。
风拂过山巅，云雾飘摇，台上台下两方对峙，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我信。”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带着笑意的醇厚男声，接着便见一道淡紫身影掠上台去。
“我信你，许三多。”袁朗翩然落足于太极阵台上，眉眼含笑，温柔地注视着许三多。在少年惊喜的目光中，走上前去，握住许三多的手，“三多的为人，我难道还不明白么？——许三多，绝不会说谎。”史今与伍六一退到许三多左侧，互看一眼，点头微笑。
台下吴哲叹了口气，用折扇敲敲齐桓：“菜刀，你知道，我一向低调的。”齐桓嘴角抽了抽。吴哲唇边勾起浅笑，“不过，偶尔出一次风头，也不错，你说呢？”齐桓怔了下，摇头大笑，立时与吴哲纵身腾空，轻灵跃上台去，行至许三多与袁朗右侧，站定，坦然面对台下众人，立场不言而喻。
“袁朗！吴哲！齐桓！枉你们在江湖上颇受敬重，此番竟善恶不分，与魔教同流合污。可是要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七大掌门怒目相向。
袁朗笑着一抱拳，神色不羁：“各位前辈何需如此激愤？袁朗只是相信许三多之言属实。何况凭我等实力，要从此处全身而退也并非不可能。”见对方便要做怒，又继续道，“只是，悬案总得有个定论。在下也想到了能证明六十年前真相之人。”
此言一出，连七大掌门也露出迟疑之色：“谁？！”
袁朗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高声喝道：“邪月逐辰，孤辰念月——‘逐辰’已出，‘念月’剑何在？！”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又提高音量继续道，“师父！你舍得见你徒儿刚近而立之年就和媳妇一起被打成江湖反派么？！”
四周静了片刻，便闻有人笑骂道：“臭小子，有你这么嚣张的么，竟然连师父也威胁！”——只见一青衣老者，手持酒壶，御剑而来，其身形仙风道骨，模样却是个癞头道人。
“逍遥剑仙！”七大掌门认出老者，惊呼出声。人群中立时一阵骚动。
逍遥剑仙掠上太极阵台，仰头灌了一口酒，指着袁朗骂道：“臭小子！都出师了还拖着老子跟你搅这趟浑水，早知如此，年初我就不通知你老子要来看比赛。”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是慈爱之色。
“师父，不看徒儿面子，也得照顾徒儿媳妇一下吧。”袁朗笑着揽住少年的肩。许三多微红了脸，向剑仙抱拳致意。剑仙颔首微笑，看着许三多的眼中有些悠远的怀恋。
“何况……这本就是师父您六十年前遗下的债吧？”袁朗笑得笃定，“许三多手中的逐辰剑，传自邪月。而据徒儿所知……这些年来伴您左右的宝剑，刚巧叫做‘念月’，不是么？”
“巧个屁！拐弯抹角地说什么呢。”剑仙瞪了袁朗一眼，又摇头笑笑，“也罢，也罢。六十年前的血色传说，是时候……还它一个真相了。”说着，伸手到下颚处，扣着一扯，猛然掀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轻风卷起落花，站在台上的青衣老者，一头银发如瀑，岁月沧桑的容颜，却仍能看出当年的风姿无双，气度儒雅，绝尘出世如仙——众人震慑当场。就连袁朗一行也惊讶不已。
王庆瑞眸中震动，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哑声开口：“……辰舅？”四方观者闻言皆惊：逍遥剑仙竟是当年传闻已故的穆辰？！
“在下正是穆玄凌之子，穆辰。”穆辰微笑，韶华不再，却仍是那般儒雅谦和，声音褪了之前癞头道人样时刻意装的粗犷豪迈，平添了几分温润，“这位小兄弟所言，皆是实情。”接着便是一叹，“只是当年我虽受重伤，却并未殒命。伤愈之后悄然出庄，才知我爹率众围剿邪月，邪月负伤逃离……这几十年来，我易容乔装，一直在外寻找邪月，却终是无缘再见。”
“——而外祖父回庄后，知辰舅你不辞而别，亦是盛怒难平，宣布从此真当你死了，再无关系。”王庆瑞苦笑着接过话头，“穆家的人为了颜面，自是不会外传。而当年其他知道真相的人，或被外祖父威逼利诱，或被灭口……此事便流传成了今日的模样。”
四方哗然。
王庆瑞喟然长叹：“这本是穆家最大的秘密……然而，我连任两届武林盟主，卸任之际，却遇邪月后人再临，也许……便是注定要我将真相公布于世，来尽这武林一家之主的最后责任吧。”抬眼望向许三多：“请允许我……代表穆家，代表外祖父，向邪月及当年追随而去的武林侠士……致歉！”说罢，深深一躬。
史今与伍六一脸上皆是动容，父母一辈，不屈恶势，追随邪月教主隐居山林，虽是自得逍遥，但谁又不盼着有朝一日能重正其名！
许三多眼角发酸，心中万般感慨却终是化作抱拳回礼：“多谢前辈告之真相！相信先祖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此言一出，穆辰却是回头看向许三多，眸色深沉如水：“……邪月……已故？”
许三多点点头，声音微哑：“当年天狼山一战，祖父伤及丹道周天之脉，身体一直欠佳。于七年前……去世了。”
穆辰一怔，目中泄露淡淡悲怆，微微一笑，唇边却是苦涩：“……我寻了他六十年，如今终于得其音讯……却是斯人已逝。”
许三多看着眼前神色黯然的老者，不知该说些什么。身旁袁朗握紧了他的手，温暖安心。
“……也罢。往事已矣，逝不可追。”穆辰深吸了一口气，重展笑颜，慈爱地注视着许三多：“你叫……许三多，是吧？”见少年点头，轻声道，“你此番参加武林大会，只是为了替先祖正名？”
许三多愣了下，立即摇摇头，语气郑重：“三多为先祖正名而来，也确实是为盟主之位而战。”
穆辰凝视了少年半晌，笑了，回头冲王庆瑞及七大掌门道：“如今真相已明，许三多赢得盟主之位，可还作数？”
七大掌门尴尬不语，沉默半晌，终于拱手行礼，算是承认了这个少年盟主。四周众人也松了口气，差点以为今日便要再起一场腥风血雨。
王庆瑞笑着点头：“当然作数。”说着便看向许三多，“如今邪月之名已正，作为新任盟主，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三多看看右边齐哲二人，又看看左侧伍史二人，最后与袁朗目光相接。袁朗冲他展颜一笑，紧了紧交握的手，放开，将他推向台前。穆辰亦后退一步。
“各位武林同道。”许三多向四方一抱拳，深吸了口气，朗声道，“三多有幸继任为武林盟主，此后自当为江湖、为中原武林尽心尽力。”顿了顿，又道，“经祖父邪月一事后，三多亦思考过很多……我希望，将来我们的江湖，不再有黑暗，不再有纷争。所有武林中人，都能和睦相处，切磋共进。”
阳光照在少年脸上，鲜活的表情，连带神色因诉说自身理念而熠熠生辉。许三多目光一一扫过台下众人，语调微微带着激动：“我认为，我们的武林……应该是一个能够不断解放武学功力、发展武学创造力的武林；应该是一个消除了多极分化，所有人皆可共享武学资料、平等相处、自由发展的武林；是一个江湖群众通过勤学苦练、相互切磋，最终共登武学造诣巅峰的武林！”目光转向主位上的王庆瑞、高城及七大掌门，“我们武林联盟，是江湖同仁选出来的代表，我们要致力于构建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和谐的江湖！不仅江湖应该是一个充满创造活力的江湖，武林联盟也应该是一个各方得到有效协调、武林管理体制不断健全的、稳定有序的联盟！”说罢，粲然一笑，明媚如朝阳，“虽然不知道需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但我在任期间，一定会以此为目标，不断努力！”脸上微微染红，“三多今年十六岁，也、也许会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我会努力尽责，请……请大家多多指教！”
台下先是一片安静，然后猛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善意的大笑——天！这大概是武林联盟有史以来……最可爱的盟主吧？！
在掌声中，许三多红着脸挠挠头，望了眼史今和伍六一，又肃容道：“如今祖父与当年追随他的各位侠士之名已正，我想，我们不该再负魔教之称。”见众人点头赞同，许三多想了想，灵光乍现，露出小白牙，可爱一笑：“我教武功以合天地神韵、阴阳无极为法，与自然万物相协共生，所以，我想将我教改名为——和谐神教！”
王庆瑞拊掌大笑：“和谐神教？好名字！取天地阴阳之和，喻世间万物之谐——创建一个和谐的江湖、和谐的武林联盟，也正是历代盟主致力去完成的啊！”
人群之中，不知谁先拍手高喊了一声：“和谐万岁！”接着便是此起彼伏、一片接着一片的同样呼声：“和谐万岁！和谐万岁！”不同的声音，同一个心愿，如浪潮般自四面八方涌来。
感动涌上心头，许三多憋着泪包，眼睛却开始泛红。袁朗笑着揽住他的肩，往怀里带了带。史今走上前来，轻轻擦去少年眼角泪花；伍六一绷着脸过来，胡乱揉了把许三多的头发，硬声道：“羞不羞？”；吴哲和齐桓拍拍袁朗的肩，颇有点儿“你俩终于熬出头了”的感慨；穆辰站在一旁，微笑着注视着年轻一辈，心里叹了口气：江湖风云变幻，转眼已是六十年啊……
日上中天，金芒万丈，映照千里繁花胜春娇。天际云涌如沧浪，问剑山上好风光！
尾声
晚照西斜，山道旁。一紫衫男子，偕一白衣少年，站在一青衣老者跟前。老者身旁一匹黑色骏马，昂首而立。
“行了行了。又不是从此不见，搞得跟十八相送一样，何必呢，怪肉麻的啊。”穆辰看着面前两人流露出不舍之情，忍不住笑着调侃。
“师父。别忘了，您已脱了癞头道人的面具。”袁朗敛了不舍，闲闲开口，“现在这般仙风道骨的儒雅模样，可不适合如此粗犷的说话方式啊。”
穆辰瞪他：“臭小子。知道什么叫岁月无情么？你师父我逍遥天下几十年，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早就找不回来了。”袁朗摸摸鼻子，但笑不语。
“穆前辈。”许三多一抱拳，正欲开口，穆辰挥挥手道：“别这么见外，小家伙。你就和他一样，叫我师父吧。”说着，将少年上下打量一番，眼含笑意，“你是邪月的孙子，又是我徒儿认定的对象。以后若有机会，你二人便一起来陪老夫游山玩水吧。”
在一师一徒的注视下，许三多红了脸，踟蹰半晌，终于小声唤道：“师……师父。”穆辰大笑点头。袁朗亦是难掩喜色，只觉得自己是带媳妇回家见爹了。
“师、师父。三多有一件事儿，之前没来得及告诉您。”许三多见穆辰露出询问的神色，轻声开口，“其实……邪月并非三多亲生祖父。”
穆辰与袁朗皆是一愣。许三多点点头，缓缓道出实情：“我亲生的爹，叫许百顺，是云锦镇上一普通农户，家里并不宽裕，娘生了两个儿子后，十六年前又生了我……家里实在养不起，便要拿到山里弃掉……”敛眼，掩下一丝落寞。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他的肩，熟悉的气息，是袁朗。许三多抬头冲袁朗笑笑，继续道，“可是……幸而在山里碰上了邪月祖父，祖父收养了我，待我亲如孙儿，却没有隐瞒我的身世。只因祖父说……每个人都有得知‘真实’和了解自己的权利及义务。”
“所以……祖父与您分别后，同您一样，并未娶妻，也未再与任何人定下誓约。”许三多自腰间解下逐辰剑，双手奉到穆辰面前，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入对方眼中，“邪月逐辰，孤辰念月——就像您与‘念月’剑相伴江湖，祖父亦与‘逐辰’剑不离不弃，直至临终之时才交托于我。”说着，将剑更往前递了递，“这把逐辰剑，承载了祖父的期望以及……思念，我想，我应该将它交给您。”
穆辰眸中情绪深沉如海，伸手抚上逐辰剑，缓缓滑过雕文剑鞘，然后停在那枚象征星辰的夜明宝珠上，默然半晌，忽而展颜一笑，将剑推回给许三多。见少年露出不解之色，笑道：“邪月是何等孤傲之人，我是再了解不过的。他愿意将此剑传给你，必是认可了你的潜质和能力。好剑当配名侠，我相信……此剑在你手中，比跟着我这老头子有用多了。”
“可是——”许三多有些急，一心认定逐辰剑的最后归属应该是穆辰本人，此刻却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意思。
“好孩子，别慌。我明白的。”穆辰拍拍许三多的肩，沉声道，“什么随身物件，不过是一形式。最重要的，是人的心意和感情。”说着，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展颜一笑，“邪月的心意，我已收到，记在这里，至死方休——我已得到我寻了六十年的东西，其他身外之物，还有何重要？”
许三多怔住，对于穆辰的话，有些明白，又有些懵懂。手轻轻抚着逐辰剑，若有所思。
“袁朗。”穆辰喝了一声，忽然扬手将随身的念月剑丢给对方。袁朗接住，询问地看向师父。
“收下吧。”穆辰朗声笑道，眉眼间是终于找得毕生所寻后的洒脱，“逐辰念月六十载，相思相望不相亲。如今师父便将念月剑赠你，从此往后，‘辰’与‘月’，你与许三多，相伴江湖，再不分离——如此可好？”
袁朗与许三多俱是一震。许三多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鼻子泛酸。袁朗一手揽住许三多，一手紧握念月剑，郑重地看向穆辰：“从此往后，相依相伴，永世不离——定不负师父所托！”
穆辰赞赏地点了点头，忽然飞身跃上马背，笑道：“臭小子，好好待我的徒儿媳妇。咱们以后有缘再见！”说罢，扬鞭一挥，驾马而去——
望着穆辰远去的背影，许三多不知为何，竟流下泪来。袁朗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少年拥入怀中。
晚霞将问剑山中树海百花镀上一层暮色。骏马背上，青色衣袂随风飞扬。穆辰微眯双眸，击节而歌：“——此生我亦是行人，落花时节，衣裳沾香尘……曾遇君，又别君，烟雨送黄昏……六十年后，谁是飞红旧主人？谁在鬓边风霜印痕？”解下腰间酒壶，灌了一口，唇边勾起浅笑，藏了旧时韶华，“——犹记那年春，陌上尘，花开如幻亦如真！”
日沉云海，敛尽霞光，风驰长啸，御马古道——
许三多任武林盟主期间，兢业克勤；以绝世武功、谦和风度收服人心。武林相安无事，江湖平静和睦。
四年后，许三多二十岁，卸任盟主一职，作别武林联盟，与袁朗携手江湖，御‘逐辰’、‘念月’二剑，将九州不平之事尽横扫——
红尘相守，风云一笑；仗剑江湖，我主今朝！
正篇END，待番外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