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花朝廿九

6、第 6 章

　　早上6点半左右，江流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细碎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他翻了个身，过了会儿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盯着手腕上带着的表看了一下，早自习都快完了，赶紧爬起来洗漱。
　　洗漱完后发现桌子上有一张苏晓城留下的字条：早上我喊了你没喊醒，早餐记得要吃。
　　看完字条后发现桌子上确实有一笼小笼包，一碗稀饭，还有些榨菜，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收拾了拿着课本就往教室走去，一路上绕开办公室和摄像头，花了不少精力，在早自习结束的最后一分抵达了教室后门，教室后面里面没有东西，打开的门缝刚好够一个人进去。
　　江流云悄悄溜进去快速地从苏晓城背后挤过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苏晓城刚反应过来，邓松的大嗓门就发出声音了。
　　“江流云！你给我站起来！！”
　　江流云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没等邓松开口就立马认错了。
　　“对不起老邓，哦不，邓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但是我是因为昨天预习功课才起晚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你保证？高二了啊！你高一写了保证书哪次做到了，老子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没遇见过你这种奇葩，你说你住宿舍你都能迟到，你看看人家黄秋杰，就住你对面，人家怎么不迟到，虽然人家学习成绩不好，但他态度端正，你再看看你一天天的干什么事，你以为还早是不是，不到高三是不是不紧张。”
　　江流云小声吐槽到：“态度端正还不是成绩不好。”
　　“你说什么？”邓松听到了点什么，更生气了。
　　“没什么没什么。”江流云连忙说，“老师你别生气了，我明天绝对不迟到。”
　　江流云表现出来的态度不端正是真的，但是他成绩好也是真的，不光是学习成绩好，体育音乐样样都好，是个全能型人才，人也还算不错，这让邓松又喜欢又讨厌，整个人都矛盾了。
　　“你给我去操场上跑十圈，跑完再回来上课，其他人下课，苏晓城你帮我监督一下，上课前回来就行了。”
　　三中的操场有点大，一圈就有500米，一般人要边跑边停，硬生生地拖一节课。
　　苏晓城看着江流云，有些无可奈何，说：“抱歉，我看你昨晚睡得有些晚，早上喊了你，你没醒就没喊了。”
　　“没事，反正我经常迟到的，谢谢你的早餐，我跑步去了。”
　　9月份的天气仍然很热，偶尔有阵阵风吹过，江流云在操场上跑着迎着吹过的凉风，看上去意气风发，他慢慢加快了速度，苏晓城给他买了瓶矿泉水，坐在外面草坪上的一棵树下看着。
　　十四分钟后，上课铃响了起来，江流云看着苏晓城站了起来，对他说：“我先回教室了。”
　　江流云有些费力的向他甩了一下手，示意他走。还剩最后两圈，这一个暑假没怎么运动，他感觉有些快坚持不住了，用尽最后力气跑完时整个人都倒在了草坪上，喘着粗气，喉咙又干又痛，满头大汗，身上穿的T恤都湿了。
　　差点他又睡着了，最后还是忍住了去拿了苏晓城放在那里的矿泉水往嘴里罐，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最后慢慢地走回教室。
　　此时邓松应该都把重点讲完让学生坐习题了，但是这次他却讲得很慢，见江流云回来了，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江流云身上，他流着大汗，头发都成了一撮一撮的，帅气的脸庞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咳。”邓松刻意咳了一声，“都给我认真听课，你们都会了是不是，还有闲心看别人。”
　　江流云没理会他们，拿出了课本听讲，他平时上课都只听老师前二十分钟讲的重点，听完后要么就睡觉，要么就自己先把题做了再睡觉。
　　现在邓松讲得很慢，他昨晚又预习过，听课来毫不费力。讲完后邓松就让他们做习题，江流云两下就坐了，用笔打了一下王磊的背，示意帮他挡一下老邓地视线。王磊慢慢挪了过来挡在了他前面，邓松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但是没说话。
　　他平时看起来很凶，又不近人情，但是对学生是好的，有时候气不过才会用这种方法惩罚他们，但是教书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打过学生。
　　江流云躺在课桌上睡觉，苏晓城把他做好题的本子放在了一边，免得在江流云脸上留下印子。
　　下课铃响起，邓松虽然没有什么要讲的了，但他还是没有走出去，在讲台上坐了几分把布置的作业写在黑板上，待到下一节语文课的老师何坤进来了，邓松才说了一句：“要上厕所的同学去上厕所哈，值日生跟上个学期的一样排，等会儿把黑板擦了。”
　　何坤清了清嗓子说：“你再待两分钟嘛，真的是。”
　　邓松反驳道：“我又没占你上课的时间。”
　　“哎呀，我巴不得你帮我把课上了。”
　　“那我要讲我的数学。”
　　上学期这几个老师经常这样吵闹，上一节课的老师还没让下课，下一节课的老师已经来了，学生都习惯了，这几个老师吵是要吵，私底下仍然是好兄弟。
　　江流云听着教室里的动静，也睡不好，干脆不睡了，去厕所洗了把脸，回到教室后，邓松已经走了，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
　　何坤翻来了课本说：“同学们把课本翻到第一篇……”
　　江流云昨晚已经预习过课文了，也不想听老师念，对苏晓城说：“我们换个位置好不好？”
　　苏晓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挤在江流云后面，江流云迅速地坐在了苏晓城的位置上。
　　其实何坤上课是很有意思的，不管讲什么课文什么内容，都能勾起学生的兴趣，还能说笑，上他的课，全班人不是在笑就是在笑的路上，如果不是因为江流云刚跑了十圈回来，他还是很乐意听课的，不过他现在感觉有些疲惫，还要留点精神应付接下来的英语课，只能在这节课上睡会儿了。
　　他倒下就睡着了，苏晓城也把书斜立着，见何坤要往这边走就推了他一下。
　　“那边那个同学。”何坤指着这边说到，“起来朗读一下这段吧。”
　　江流云慢慢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和苏晓城同时看向何坤，何坤又说：“外面这位新同学。”
　　江流云松了口气，苏晓城拿着课本站起来，开口读着：“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他的声音干净清澈，带着稚气，如同夏日里清凉透明的溪水，江流云突然就想让他一直读下去了，直到这节课结束。
　　苏晓城读完就坐了下来，何坤鼓了两下掌，说：“读得很好啊……”
　　何坤说得正起劲时，下课铃就响了，江流云直接倒在桌子上睡着了，前两节课睡觉都不要紧，后面的英语课才是难搞。
　　英语老师是个女人，非常严格，脾气也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教得很好，江流云的英语不管是期中考试还是期末考试，都甩第二名十几二十分，他好像能控分一样，每次都考145分，不多不少。平时他看起来就不爱学习一人，一到考试就让人惊讶，说他作弊吧，没带课本没揣纸条，身上也没写东西，分数还那么高，就很让人费解。但是这个学期苏晓城转了过来，他的第一的地位就可能不保了。
　　再睡醒后，教室里的人都已经一个一个地出了教室，最后只留下了他，苏晓城和黄秋杰。
　　黄秋杰坐在王磊的位置上，见他醒了过来说：“我以为你放学都不知道醒呢。”
　　江流云懵了，放学？怎么可能连英语课都睡过去了！陈静那老女人怎么可能不把他喊起来抄语法。
　　黄秋杰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又说：“陈静这节课请假了，说是有什么事，上的自习，你小子运气好啊！你知道刚刚物理老师看见你睡觉怎么说的吗？‘都小声点，不要吵到那位睡觉的同学了。’”
　　“fuck！”江流云脱口而出，“那老头儿估计是放弃我了。”
　　黄秋杰摇了摇食指说：“不是，你物理那么好，他哪舍得放弃，全班目前就你，课代表，班长，学习委员能考及格，你分数甩了物理课代表一大截。”
　　“行了别费话了，你们两个去吃饭吧，我回趟宿舍。”
　　江流云站起来打开后门就走了，回到寝室后他洗完了头和澡，站在窗户边吸烟，昨晚预习了数学，但物理没看，都不知道啥内容，只能午自习的时候看看了。
　　苏晓城带着一碗炒饭进来了，说：“给你带了点，估计你现在没什么胃口，不过多少吃点吧。”
　　“好，谢谢。”江流云掐了手里的烟，坐在了桌边吃饭。
　　苏晓城看着他，一言不发。江流云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就问：“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除了玩游戏就是睡觉，成绩为什么还能保持。”
　　“不是，是三中的课表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还挺均衡的，语数外没有特别多。”
　　“因为三中要让学生全面发展嘛，老上那两门学科没意思。”
　　“嗯。”
　　吃完饭江流云和苏晓城回了教室，一路上太阳火辣辣地照着，一进教室，江流云就看到抽屉里一堆零食，以为又是那个不识趣的女生送的，上去就准备放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