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城》玄家少堂

9、第9章女王陛下万万岁9

　　“少爷，我们随陛下去南芜，那宫里的安排……”

　　慕容越想了想今日的书信，沈家有今日，又何尝不是因果循环。怪不得，父亲一直让他不要报仇。他闭眼在心里默道，但是，父亲，为了那样一个女子，您可后悔过？陛下，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你没有揭穿我，是在补偿我吗？那么，请容阿越再做最后一件事，做完之后，我便好好得做你的侍君，做完之后，世上便再无沈越了。

　　“宫里，计划照旧。”慕容越睁开眼，多了一丝坚定，“完成后，大家都撤了吧，回郊外的庄子，颐养天年。”

　　“少爷！”点墨瞪大了双眼，“您要收手了吗？太好了，老爷说得对，你在，沈家便在，这仇咱不报了。这么久，我们相依为命，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了。少爷能想通，真的太好了。”

　　“恩，想通了，点墨，我累了，麻烦你去帮我打盆水来吧。”

　　“是，少爷，马上就来。”

　　慕容越看着兴冲冲出去打水的点墨，心里有些闷，原来这么多年，执意想要报仇的，只是他一个。随即释然了，他们能对他不离不弃仍旧奉为主人，就已经是对他沈越的大恩大德了，做人要知足。

　　齐一菲一行人出发去南芜皇庄的时候，天气极好。雨后新晴，虽然还是很热，但不再闷得人难受了。齐一菲眯着眼睛看着已经被放出来的礼部尚书姬澄澈忙前忙后，心里纳闷，这个世界不大，痴情汉子倒真不少。慕容越他老爹算一个，眼前的姬澄澈也算一个。

　　“爱卿啊，你来看这天，是不是和爱卿的名字很应景哪。”

　　姬澄澈擦擦额头上的汗，热汗也有，冷汗也有，望着澄澈澄澈的天空无语。要不是越儿那孩子跪着求到他面前，他是万万不敢在这位女皇帝面前当出头鸟的。一年前，慕容越只是让他劝说女帝把大皇子迁到皇陵，但具体要做什么，慕容越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说今生只求这一件事。

　　他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想到皇陵戒备森严，应该出不了大问题。谁想到，一年过去，大皇子没了。也不知道慕容越用了什么法子把人逼死了。就在一个月前，女帝为了接他入宫，竟是把一向宠爱有加的皇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这一个月来，他天天回去给冤死的沈老兄烧香，可千万别生了个蓝颜祸水啊。所幸，皇夫的地位如今看来还是牢不可破的。

　　“回陛下，陛下出行能有这么好的天气，是老臣这微名之幸。”姬澄澈躬着身，礼行得及其标准。

　　齐一菲嗤笑，这老家伙油嘴滑舌的当个礼部尚书可惜了，“姬爱卿不用这么多礼，朕看这天这么好，心情不错，和爱卿开个玩笑罢了。”

　　“老臣惶恐。陛下，趁着日头不高，起驾出发可好？”姬澄澈目不斜视地直起身，低垂着眼睛不去看往这看过来的慕容越。慕容越皱皱眉，看来，他还是把姨丈给拖累了。对于大皇子之死，陛下说是不再追究，但皇家又岂是那么容易吃哑巴亏的？但现在，他的确不适合开口。

　　太傅苏远之暗叹，姬澄澈是这朝堂上难得的纯粹之人，陛下实在不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继续为难他。悄悄瞪了眼坐在凤撵上看热闹的小儿子一眼，示意他说点儿什么。

　　想到当初小儿子的所作所为，太傅就老脸通红。当初苏洛死皮赖脸的要尚公主，公主说要嫁就嫁新科状元，他舍了一张老脸去求了先帝，看在儿子的确能堪当状元之才，又对公主一往情深的份上，陛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状元之位。

　　后来出了双龙之乱，公主登基，这个小祖宗又要死要活的入主后宫。他没办法，陛下登基那天，锁了小儿子在后院里，但是一圈的家丁没看住人，愣是让他跑到长乐宫里大醉闹了一场。

　　他听到消息时，魂都快吓没了。但也算是因祸得福，第二天，册封旨意便下来了，皇夫之位也算是让他得偿所愿。幸好他还有个听话的大儿子，不然，他这把老骨头早就被苏洛给气散架了。

　　接收到自家老爹的暗示，花御撇撇嘴，但是一会热了是真的，于是笑呵呵地插话了，“呵，陛下这打趣老臣的爱好还保持着呢。您读书那会，臣侍可是没少给您帮忙。不过，今日便算了，姬大人说得对，等会日头高了，就走不得了。”

　　齐一菲可真没打算为难姬澄澈，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见花御也开了口，一挥袖子极为帅气地道，“众卿听令，出发！”

　　女帝出行，百官随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姬澄澈擦了擦汗，见没人注意，登上了苏家的马车。马车里，苏远之见姬澄澈上来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挥手，“澄澈兄不用客气，陛下毕竟还是孩子心性，澄澈兄不用往心里去。”

　　“哎，我知道。陛下这是因为大皇子的事窝着心火呢，发出来就好了，不发出来，我反而要提心吊胆呢。今日还是要谢谢皇夫为我解围，远之兄代我谢过殿下吧。”姬澄澈一行礼，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太傅见他提到大皇子，摇摇头，但还是提点到，“澄澈兄，斯人已逝，以后还是不要再提那位了，不管那位和澄澈兄有没有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咳，皇夫殿下，入宫前就见不得陛下吃半点亏，如今入了宫……毕竟君臣有别了，他不动作，想必本是陛下没有那个意思，老兄明白吧。”

　　太傅未尽的话，姬澄澈如醍醐灌顶。苏家的小儿子，说是绝艳京城的第一公子，可知道点内情的都知道，他当这个第一公子可是为了尚公主。表面丰神俊秀，内里可是个隐藏的霸王。入宫这三年，说是宠冠后宫，倒不如说是霸宠后宫。唯一一次栽了，便是慕容越的进宫。但现在看来，一个慕容越远远制不住他。

　　姬澄澈当下又行了个礼，下了苏家的马车回自家马车上了。偷听他们说话的花御冷哼一声，还以为要说什么惊天秘密呢。他当时选这个身体时就查了个明明白白，苏家这小子挺对他胃口的。进宫三年，前两年愣是让女帝的后宫只他一人，第三年，凤无双顶不住压力，接了几家的庶出公子进宫，但夜里都是灌了迷药从不过夜的，不然，苏洛早把后宫给掀了。

　　所以说，bug毕竟是bug，事态发展已经不合常理了。凤无双像中了邪一样，非要接慕容越进宫，这才有了他们刚开始来时，苏洛的禁闭之说。

　　到达南芜皇庄，照着这么大队伍的行进速度，怎么也得走个五天。齐一菲憋不住，趁着刚落下的夜色，暗地里拉了慕容越想抄小路一路游玩过去，也好增进下君臣的感情，毕竟她打算，南芜之行，便把沈家的案子结了，接下来就是让慕容越“身亡”，沈越“重生”了。谁知道被花御硬是缠了上来。二人行生生变成了三人行。

　　“先生，我不是真去玩，我还想带着慕容越看看这大好河山，好激发一下他的爱国之心，将来当个好臣子呢。看你俩平常相处的样子，我实在不觉得你跟上来是个好主意。”

　　花御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装模作样扇了两下，不紧不慢地道，“没关系，你们看就行，把爷当做这大好河山的一部分就成，爷不介意。”

　　慕容越听不到两人说话，只见两人挨得很近，本来见陛下单独带他出来，暗喜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宫里关于苏洛独宠的流言，他多少听过，以前他不信，因为那么多男子入宫了，因为他也入宫了。他甚至忽略了心里那隐隐的嫉妒，嘲讽她的水性杨花。

　　后来，知道了真相，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只找该死之人报仇，放了她，放了整个凤氏。他以为他和父亲的那个小妾一样，身份虽是令人不齿，但毕竟是真的情深意切。可是想到至今二人只是单纯得盖被聊天，才发现他和那个小妾，又不一样。

　　那么还是那个问题，陛下接他入宫，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而愧疚？

　　察觉到慕容越没有跟上来，齐一菲停下转身朝他招手，“阿越，快跟上啊，累了吗？”

　　“阿越，阿娘绣的香囊真好闻，谢谢你。”仿佛又回到那夜昙花盛开的时候，那夜一国女帝像个普通的女子一样朝他回首微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

　　“恩，这就跟上了。”慕容越回过神来，夜色惑人，他胡思乱想太多了。

　　“陛下，天色不早了，即使撇下他们自己走，您也要注意身体才行。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明天一早我们再走吧。陛下觉得呢？”跟上来的慕容越轻轻拉住了齐一菲的手，“小心天黑路滑。”

　　齐一菲隐约觉得势头发展不对，但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幸另一手也拉了花御，往前走去，“阿越说得对，所以，我们现在先去找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