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城》玄家少堂

23、第23章青梅不竹马2

　　姜恒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显然不愿意多提起这位小叔叔。

　　雨滴儿打在两边的廊檐上，又从檐边上汇集成线滴在青石板上。齐一菲走在右，姜恒走在左，齐一菲抬头，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天空，伞架锃亮，木制的伞柄被握在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中。

　　见齐一菲抬头看，姜恒又往右侧倾了倾，牢牢把齐一菲罩在伞下。齐一菲扫过姜恒左侧的肩膀，已经被打得半湿了。伸出手扶正倾斜的伞，见姜恒差异地看着她，齐一菲微微一笑，“倒春寒呢，别感冒了。”

　　姜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微微泛红的耳尖藏在柔软浓密的头发下，没人知道。

　　“姜恒，我们也算十年的老同学了，至少我们彼此很熟悉，很了解。有些话，我说了你别生气。”齐一菲缓了口气，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姜恒怔怔地看着齐一菲，忽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说了我很有可能生气吗？”

　　齐一菲被他笑得一晃神，不由自主地点头道，“很有可能。”

　　“那就不要说了。”姜恒脸色一正，不再看齐一菲，“我今天已经因为你生过两次气了，不想再生气。”

　　正准备长篇大论的齐一菲……

　　“先生，你的侄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齐一菲惆怅地说。

　　“慢慢来，再接再励，爷相信你，爷正开会呢，乖哈。”

　　齐一菲……

　　齐一菲心里痒痒的，看着姜恒俊朗的侧颜，磨了磨牙，道，“什么叫因为我生过两次气了，我可没惹你。就让你帮忙买了一顿饭，至于吗？”

　　姜恒瞟了眼齐一菲瞪得溜圆的眼睛，像是满眼的星星闪烁，耀眼的让人想把她藏起来，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你如果让别人帮你买饭，我可能会生你三次气。”

　　齐一菲咂咂嘴，这话不能深想，装模作样冷哼了一声，“毛病！”却不再说什么。

　　姜恒敛了眸子，唐燃说了解他，其实未必；但他了解唐燃，却是刻骨三分，甚至比唐燃自己更了解自己。每次，只要两人之间有分歧，他把话说得稍微暧昧一些，张牙舞爪、正气凛然的唐燃就会立马偃旗息鼓，躲得比老鼠还快。

　　齐一菲想说什么，姜恒大概能猜到。无非是劝他跟着他的小叔叔走，去大城市，这个月她拐弯抹角提过三次了。理智上，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姜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去，去了后，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齐一菲的家就在村边上，朱红的大门，绿色的琉璃瓦，远远的一眼便能看到。

　　齐一菲眼尖地看到村口几户人家的大门口下坐了几个闲谈的老太太，就停下对姜恒说，“马上到了，雨也不大了，就送到这吧。”

　　姜恒扫了眼村口的人，没有强送，看向齐一菲，“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别整天乱想了，虽然说你的成绩上淮扬一中很稳，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听着姜恒班主任似的口吻，齐一菲不耐烦道，“我怎么整天乱想了。”

　　“你下午走了一下午神。”

　　姜恒的口气太斩钉截铁，齐一菲想辩驳都没法，突然想到什么，挑着眉毛道，“我走一下午神你都注意到了，那你也没认真听课。”

　　姜恒没反对，看着齐一菲得意的样子有些好笑，他盯着齐一菲的眼神一瞬间柔和了许多，他有一千种方法反驳她，却选了最直截了当的一种，“我再不认真，你也考不过我。”

　　齐一菲……

　　齐一菲头上突然多了些雨丝，才意识到姜恒这个混蛋撂下一句话就把伞撤走了。看着离去的姜恒挺直的背影，齐一菲盘起胳膊，后知后觉地发现，短短一段路，她竟然被人噎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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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御在月底的时候准时到达了村子，黑色的小轿车开在乡间小路上很是拉风。

　　小路两旁是整整齐齐的麦田，绿油油的，是初春里唯一的一点绿色。齐一菲坐在副驾驶上，用手摸了摸锃亮的车玻璃，看着花御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胳膊搭在窗沿上，黑色的西装熨帖的整整齐齐，星眸剑眉，打扮得人模狗样，一点看不出已经奔三的年纪，郁闷道，“先生实话实说，选姜北辰这个身份，不会就看中他吃香的喝辣的了吧。”

　　花御闻言，立马反驳，“怎么可能，爷可不是好逸恶劳的人。”

　　“我不知道先生好不好逸，恶不恶劳，但看姜恒，分明是想在淮扬一中读高中。先生觉得，在淮扬，他能顺利考上南华大学吗？”

　　“别担心，他好坏是这个世界的气运者，只要不出岔子，凭他的本事一定能考上，除非他故意不去。”

　　“有好学校不上，傻吗？按先生这样说，凭他气运者的运势，我不觉得他是bug。”

　　“呵，那你说，他凭什么不跟着爷去城里上学？”

　　齐一菲眯起眼，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可置信，“先生的意思是说，姜恒可能会因为唐燃不去南华？”

　　看着默认的花御，齐一菲收起在车窗上画花的手道，“那也就是说，我也得拼死拼活地考南华喽？”

　　“是的哦~”花御笑得幸灾乐祸。

　　齐一菲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摸摸下巴，叹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不问前程。”

　　小轿车沿着环山公路转了两圈，才在山脚停下，齐一菲从车上下来回家，而花御开车往姜恒的家去。直到两人都不见了身影后，一道黑色的身影才从大树下转过来。

　　姜恒穿着黑色的外套，倚在粗大的梧桐树上，和花御相似的眉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解，他今天本来要去齐一菲的庄子里找仲远，却没想到在半路看到齐一菲上了他叔叔的车。而叔叔到达小镇的时间比通知他的早了整整两个小时。

　　收起猜忌和疑虑，姜恒匆匆往家赶去，这件事他早晚会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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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过后，天气便开始慢慢转暖了，齐一菲换了件薄一些的呢子外套，米白色的外套把嫩黄色的毛衣包裹住，没有系扣子，胸前挂了一条亮闪闪的毛衣链。齐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V的手势，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娃，但齐一菲的衣服却是和城里的孩子没有两差，这也是齐一菲唯一心满意足的一点了，毕竟这种近古代落后的农村生活方式已经够让她糟心了。

　　周末过去，齐一菲懒洋洋地步行往学校走去。身后的唐爸唐妈开着山轮车也要出门了。

　　“小燃啊，真不用爸带你去学校？你看这个点了，咱别迟到了。”唐爸看齐一菲还是慢悠悠的样子有些着急。

　　“不用，爸，你们忙去吧，我迟到不了。放心哈，快走吧。”

　　齐一菲挥挥手，让二老快去干活，不是她不着急，而是花御告诉她，姜恒已经在村口等了她半小时了。姜恒的村子在齐一菲的村子的南边，两个村子紧紧挨着，再往南就是学校了，步行也就半小时，骑自行车也就十多分钟。

　　齐一菲见到姜恒的时候，他正跨在自行车上，一脚踏地，一脚踩着脚蹬子，手里拿着一本单词书背着。脖子里围着的一条褐色的围巾，那是唐燃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看到齐一菲过来，姜恒皱皱眉头，“你怎么才来？”

　　“你在这做什么？”齐一菲故作惊讶的挑挑眉。

　　“等你。”姜恒利落地把书揣到书包里，拍拍后车座，“上来，再不走，就得站着上早读了。”

　　想到姜恒的暗恋，齐一菲心里有些怪怪的，除了宗泽，还从来没有人等过她，“等我做什么？不会是为了载我去学校吧？”

　　姜恒脸色一僵，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你上不上？”

　　“你还没告诉我等我干什么？”

　　姜恒哼一声，“不上就算了。”竟真得骑车走了。

　　“哎，你……”齐一菲气得叉腰，心里骂着臭小子，没礼貌，脚下却紧跑了两步，一下子坐在了车后座上，为了教训姜恒，蹦上车的时候可是用了蛮力。果然，姜恒没有掌控好，车子七扭八拐地往前走了段距离，吓得从来没有坐过这种古代交通工具的齐一菲立马牢牢抓紧了姜恒的腰。

　　坐在后座的齐一菲没有看到姜恒抿起的嘴角，更没有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以退为进，在唐燃身上百试百灵。

　　两人在早自习最后一道铃声里，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教室。值班的班主任见两个人跑到教室里，报告都没喊，刚想训斥两句，仔细一看却是班里前两名的宝贝蛋儿，瞬间把到嘴边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十分了解自己舅舅的李蒙撇撇嘴，小小声道，“学习好就有特权啊！切~”但看到两人里有自家女神，只好心甘情愿地忍气吞声了。

　　齐一菲心痒难耐地等到下课，立马放下书，趴在桌子上，下巴拄在胳膊上，侧脸朝着姜恒“喂”了一声。

　　“你还没说，早上等我干嘛了？”

　　姜恒手中的笔不停，头连抬都没抬，“没有我，你就迟到了，对待恩人，连个谢字都没有吗？”

　　齐一菲……

　　“是谁说得唐燃是姜恒心里的白月光，先生，对待白月光都是这样的吗？”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花御哼哼道，“不过，你可不能被他感动。”

　　“哈？恩，我可真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