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老僧衣（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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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关于你的事啊。”周匀抚着她的脸颊，唇角噙着笑意。
程九一愣，脑子里轰地一声似有璀璨烟花炸开，她猛地用被子罩住脑袋，缩成一团。
周匀掀了几次被子，程九都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不肯出来。
直到，“哎呦——”一声痛呼。
程九忙从被子里钻出来查看他伤势，却对上周匀一双狡黠的凤眼。
见程九要再次钻回被子里，周匀立刻扯住被角。
“你居然学坏了！跟谁学的啊？”程九两颊绯红，不知是羞恼还是在被子里闷成的。
周匀歪了下头：“谁也没学，无师自通。”
程九觑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你从正门进的我家？”
“对啊，我又不是小偷，”周匀眨眨眼：“至少，也算半个主人。”更准确的说，是男主人。
“但是，”程九有些想不通：“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密码是她生日这其实不难猜，可她从没和周匀提起过自己生辰年月啊。
“额，”周匀哑然，面上一滞，猛然想起来，她的生日还是在她出事前，两人最亲密的时候告诉他的。这事，现在的他可不敢照实说，大脑飞速运转，再抬眸时，已经找了个替代鬼。
“我们从海底回来的那天晚上，明夷告诉我的。”编得理直气壮。
程九恍然。
对噢，那天晚上周匀和明夷喝酒去了。他们那晚到底聊了她多少事？该不会明夷把她年少时在落霞山的糗事都说出去了吧？好好奇！心里像有一只小猫在挠，但又不好直接问周匀。
毕竟，谁会主动聊起自己的糗事啊！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程九才起身去自己房间洗漱。再捧着块湿毛巾回来时，周匀已经沉沉睡去了。边为他擦脸，边描摹俊朗的五官，笑意不知不觉再次爬上唇角。
这时，床头柜上传来一阵嗡嗡声，纯黑的某为商务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明夷。
程九只轻轻瞄了一眼，没理它，继续专心为周匀擦脸擦手。
对方挂断后，停了几秒，手机又嗡嗡地响起来，吵得人烦躁感剧增。
程九接起电话，小声却又没好气地问：“周匀在睡觉，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的明夷愣了几秒，试探着问：“……小九？”
“恩。”
“你们同居了？”明夷惊诧的说话声中，还伴随着些许挪动凳子的声音。
程九蹙起娥眉，回头瞧了一眼睡得正酣的周匀，大步走出卧室，带上房门。趴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直接避过明夷的问题，“你找周匀到底什么事？”
见程九严肃起来，明夷也不便继续打趣，于是说起正事：“他不是联系好帝都的医院了嘛，按照约定，我整了个航班，差不多今天中午教授和司辰就能落地帝都了。”
“需要他去机场接？”听明夷的潜台词，他打电话给周匀，也就差不多这目的了。程九断然拒绝：“他受伤了，暂时动不了。”
“啊？！”明夷惊愕：“前两天还好好的，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提起这事程九就头疼，她揉了揉额角：“所以你们能自己去医院吗？”
“可是安宾对帝都不熟啊。”明夷也苦恼起来。
程九懵然：“你不跟着一起来？”
“哎呦，别提了。我手下那帮小崽子，没我坐镇不是上房揭瓦，就是被欺负得哭爹喊娘。我倒是也想去帝都，顺便逛逛，但小崽子们扶不上墙啊。”一股子恨铁不成的怨气从手机音筒中透出来。
这就没办法了，来帝都的总共就三个人，其中两名还是伤员。
程九扶额：“要不，我去接吧。”
“恩，好主意，”明夷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二话不说就噼里啪啦地念叨了一堆：“南兴机场1点15落地，CA航班，接到后直接送去帝都医院找精神科的张主任……”
好似生怕她反悔一样丝毫不给她说话的空隙。
程九翻个白眼，切，她是那样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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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明夷的吩咐，接完安宾他们就直接开车奔向医院。好在司辰的伤已在愈合只需要住院休养，老教授有安宾照顾，而在此之前周匀已经和医院的张主任打好招呼，直接进院办理手续即可，不需要程九多费心看管照顾。
程九本还想再问问治疗枪伤的后续看护，但念起周匀的嘱咐，担心说多错多，别不小心把中枪的事抖落出来。便只好欲言又止地退出病房，打算回别墅。
“程、程小姐？！”
一个清脆却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叫住她。
程九驻足回眸，一身护士服的年轻姑娘站在她几步外的走廊中间。那姑娘像见到鬼一样，撑大双眼，黑眸惊骇地微微发颤。
程九看向四周，VIP病房部人少清静，整个走廊就只有她们两个。于是，困惑地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护士姑娘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她肩膀后又伸手指搁她鼻子下探她鼻息。
这次轮到程九惊得连连后退：“你到底干嘛？！”
看这姑娘挺正常的，不会精神问题也传染？
“你真的还活着？”护士姑娘捉住程九手腕指腹搭在跳动的脉搏上：“你真的是程九程小姐？”
程九猛地抽出手，本想扭头就走，但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真的认识她。她没吭声，只警惕地与护士姑娘拉开几步距离，点点头。
“哈，你别害怕，我只是太诧异了，”护士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我是三年前你的病房的护士啊，曾经看护过你的。当时连院长都说你肯定活不成，没想到你真的活下来了！”
程九怔住。
她当年居然还住过院？她不是应该喝了谢铭舶的毒酒就直接死了吗？难道她当时没死透还剩口气，被落霞山的人发现送到医院来救治？
“你不记得了吗？”见她茫然，护士姑娘进而问她：“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这……不太方便。”落霞山秘术自然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况且，这是养在甘木棺材里借来的生命，她也不算真正活下来。
“好吧，”护士姑娘有些失落，没继续追问，但她想了想，又解释说：“其实当年是情况太紧急了，如果多给我们医院一些时间，我们的专家一定能化验出酒里的毒素。这些年我们院一直没放弃过研究，现在已经出成果，不过，”她笑了笑：“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我猜，当时你们一定已经尽力了。”程九垂眸，低声宽慰。
护士姑娘四顾，又看向程九身后，不见其他人，便好奇问：“你那个超帅的男朋友呢？他没和你一起来？”
男朋友？谢铭舶还是周匀？
谢铭舶是杀她的人，护士不可能见过。至于周匀，他们近几个月才确定关系，护士姑娘更不认识才对。
程九眨眨眼，更茫然了。
“没来啊，”护士姑娘的目光落在程九光秃秃的手指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程九缓缓地、困惑又礼貌地出了一声。
“哈？”护士姑娘眉头皱成小山，掩唇轻呼，试探着问：“你们该不会分手了吧？天啊，那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她说的，应该是谢铭舶吧……
程九神色愕然：“难道我不应该和他分手吗？”那个害死她的渣男，不分留着过年？
“当年是他把你送到医院的。那时人太多，电梯挤不上去，他抱着你一口气跑到十二层，然后三天三夜寸步不离……”看着程九越来越惊讶的表情，护士姑娘错愕地顿了顿，“你，该不会是才知道吧？”
程九脑子轰然混乱，心乱如麻。
是谢铭舶送她到医院的？怎么可能？！他不是凶手吗？他应该最希望她死才对啊！
她快步抓住护士姑娘的手臂，急问：“当时是什么情景？你还能记得多少？讲给我听。”
手臂被抓得生疼，不过护士姑娘并不在意，她面色激动，眼神晶亮地回忆。
“你的症状是我们从没见过的孤例，连主治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尝试着洗胃。但是你中毒的症状都已经显出来了，还能有什么用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渐渐没了呼吸。
就你躺在病床上即将死去的那三天，他一直坐在你床边，几乎一动不动。就只有主治医生来检查时，他才眼巴巴地求医生再想办法救你。我还记得，巡寝的时候发现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很有仪式感地吻你一次。当时还在想，可能是在吻别吧。
其他的，记不太清了。唔，印象最深的是他看着你哭的样子，我见的病人家属多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帅的人流泪。
唉，看着蛮心疼。”
护士姑娘越说，程九的脸色越沉重。
莫非她弄错了？谢铭舶是无辜的？她其实只是不小心喝错了东西，中毒而死的？
可是，当她从甘木棺材醒来的时候，胸口那股悲愤的怨恨是怎么回事？
“那，后来呢？”程九下意识颤抖着问，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老僧衣（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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