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钥匙打得开潜水艇吗》焦耳朵

19、单元系统（三）

　　【05】

　　温婉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疲惫地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踏上返家之路。
　　正值晚高峰时期，挤上车后千挑万选才能找到一块空地，她喘着气握住扶手，在颠簸中戴上蓝牙耳机刷手机，页面闪烁之间，微信消息在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
　　张小白：「婉姐，我家里有点事，你能代替我去参加今晚八点英锐的晚会吗……求求你[可怜][可怜]」

　　地铁门呼啦地打开，地铁凉气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客流。
　　温婉后背被无意间蹭到，脸庞磕在扶手上，她攥紧扶手，微微跨大了步伐，手指点开对话框，许久不能落下。

　　一周前，张小白欣喜激动地告诉她，上司把出席活动的名额给自己张小白时，她还为眼前丢失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而黯然神伤。
　　难得和汪易锴见面的机会——即使是惊鸿一瞥。

　　多年高中聚会，汪易锴从没参加过。无数人谈起，当年加他扣扣号或手机号的同学再也联系不上他，不由愤愤然。
　　“哦呦，民/营/企/业……本质资本家嘛……”
　　“他不是高中一毕业就出国了吗？呵呵”

　　关于汪易锴的最新消息，统统来自公司内部八卦和正式的商政新闻，信息琐碎杂乱。她对他一无所知，可他依旧占据她内心的一寸之地。
　　无数个瞬间，她都会为自己惦念一个这样的人感到几分羞耻，更多是伤感。慨叹那个恣意自由的少年，最终仍步入了俗世物欲横流的泥潭沼泽。

　　长时间的输入中引起了对面的疑惑，微信紧接着又跳出一条。
　　「婉姐，魏宏哥也会去！[窃笑]」

　　温婉眨眨眼，连忙回复：「我会去的，安心。[笑脸]不过，和魏宏没关系啦[脸红]」

　　「解释就是掩饰[嘿嘿]」

　　魏宏对她而言，是个温和的前辈，对待后辈一向认真负责，很受欢迎。几年相处，彼此关系逐渐升温，温婉以拥有这样的朋友为荣幸。
　　可能他们私交确实频繁，近一年，公司里的同事常拿他们凑对打趣，最初她还会认真辩解一二，时日增多，调侃声却不休止，她只好由着他们了。
　　魏宏秉性温润如玉，待人谦和礼貌，不善否认拒绝，两人对自己的八卦皆为相视加无奈一笑了之。

　　意料之中，在聊天里澄清没有奏效。温婉释然地摇摇头，打开手机地图查了下晚会地点的位置。

　　晚会定在潘多拉酒店，离她家的距离有段距离，而她的工装显然不适合聚会的场合。
　　温婉当即决定在晚会附近的商场晚礼服店里租一套。

　　她临时补妆、盛装携魏宏登场，室内张灯结彩，随侍端盘而过，各家大腕明争暗斗，佳肴备受冷落。
　　汪易锴出现得不早不晚，恰逢灯光首秀，美酒莅临，他在一众年长他一两轮的竞争对手里打太极，游刃有余。

　　他身侧伫立一人，约及他肩头，尽态极妍，身段窈窕有致，打扮知性优雅，伴他同行醉花丛中，行事妥帖安宁。
　　两人动辄喁喁耳语，一个垫脚一个倾头，亲密有间，胜似有情人。

　　温婉有些恍惚，月光杯盛放半杯红酒，映射她驼红双腮，熏醉她不甘的神经线。

　　“温婉？”魏宏担忧地叫她，“你是不是太累了？”
　　她晃了晃头，试图挥散脑海的片片重影。图书馆窗板上青葱少年的剪影，大礼堂里隐在椅背中慵懒的头颅……

　　她得跋山涉水、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站在这儿。
　　而他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千拥万簇，毋庸赘言，只肖一个眼神，天上星月也轻而易举临麾下。

　　“其实……”她扒拉袖角的水晶，肝肠寸断。
　　魏宏攥住她的酒杯：“有什么事，告诉我。”

　　纵使她和他诉过衷肠，坦然承认自己在高中时期暗恋过一个人，也无法将千言万语诉诸于口。
　　温婉费力地提起唇角，“我……”

　　余光窥见汪易锴朝她走过来。
　　温婉阴翳里的五指收起，她抿舔嘴唇，甚至不知自己到底在怯怯地期盼什么：“今晚……”

　　男人却步履不停，挽住女伴的手臂，与她擦肩而过。背影落拓潇洒，绝无半分可能为自己停留。

　　魏宏眼眸深邃，她不忍再看。
　　“酒喝多了，抱歉。”温婉艰难地说完最后一字，滚烫的泪竭力挣脱了她的自制力，滴进酒杯中。

　　不知是失意，亦或是鬼迷心窍，魏宏强势把她搂入怀中。
　　温婉顺从地靠在他胸膛上，在他的外套上揩净了眼泪，男人的手不知所措地捺在她的脊背上。

　　【06】

　　宁晴记忆里，汪易锴没有醉酒过，至少她没有撞见过。
　　他只身压根站立不稳，走路歪歪斜斜，她一手扶住他的腰，把他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电梯的左壁上还插播着明星的广告，搞笑的台词和高饱和度的配色与整间装修得华丽堂皇的梯世略有出入。
　　汪易锴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炙热的呼吸驱散了秋夜的那丁点冷，痒意在狭小的密封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她忍住缩起双肩的冲动，凝视他轮廓清晰的侧脸，搂住他腰侧的手捏在他外套上的力度加大了。

　　电梯叮一声罪恶地打断了她一切思绪，走廊蔓延向里寥无尽头。馨黄色暖灯拂照，铺天盖地的暖气席卷了宁晴。
　　高跟深陷进软绵绵的地毯里，她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错觉自己变成了他的拐杖。
　　一路下来，她热汗淋漓，刷卡进了套房门，锁卡顺利到达终点，房内登时大亮。宁晴架着长手长脚的男人，高跟鞋向后一踹踢刹了房门。

　　由于她精疲力尽，二人几乎是一起倒在了床上，汪易锴脸朝下一动不动，脊背线条起伏，状态颇像昏死过去了。
　　宁晴忍俊不禁，轻柔地正过他的脸，双手熟练地解开他的领带，松卸他的西装，帮他脱了皮鞋。目光移到他脸庞上，一顿。
　　他的眉峰蹙封，她扶正他的身体，试图抚平他的苦恼，却摸到了后者滚烫的脸。
　　再用手背感受了下，宁晴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屏住呼吸，额头徐徐贴了贴后者的额头。

　　额头没有发热。

　　汪易锴明明此前毫无清醒迹象，此时又躲开她又准备摸上自己脸的手，隔着裙子直直将脸枕在她的大腿上，留给她一个黑黝黝的后脑勺和尖端发红的耳朵，闷闷地小孩子气般地顶撞着她的髀肉。

　　宁晴短暂停运的理智开始运作，联想他今晚醉酒后意识全部丧失的意外，心里涌起一个不太妙的猜测，贪婪越轨的豪赌从心底破壳而出。
　　于是她逾矩、试探地弯腰，把一个浅吻印在他的额头。

　　而后似乎被什么咒语封印、借助脑袋来发泄的汪易锴后知后觉地爆动。
　　他猛然抬首，两手压住她的肩背，把她拽到自己的领地里，一口叼住她脆弱的颈窝，毫无章法地在那块肉上标记自己的名字。

　　宁晴耐心地引导他，手臂在他的背上交叠。
　　隐忍后的爆发、野兽般的行径、压抑克制后的结合热疯狂，一室春光大泄。

　　她定制的礼服不堪重负地碎了一地，空荡的心房反而如采集充足的蜂蜜罐子，晃动一下就洋溢出最大的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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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细节，埋了很多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