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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需要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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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莫厌生会带着何恋世去参加端午活动的,但何恋世在人群中不安又焦虑,莫厌生只好带着她吃了晚饭就回酒店了。
莫厌生穿着浴袍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他头发半干,随意地搭在额头上,少了正经多了几分不羁。
“你明天拍何恋世戏份的时候,工作人员尽量少点。”
莫厌生猜测这小妹妹有人群恐惧症,面对一大群人对她来说就是煎熬。
对面的人应该是答应了。
在挂电话之前他又说道:“她不是专业人员,不用太苛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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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厌生依旧送何恋世去了剧组就走了。
依旧是先去化妆间。英璐刚给江潼路化完妆。
看到何恋世走进来,她愣了愣,随即笑着对何恋世道:“我听说导演找到演那个角色的人了,原来是你啊。”
何恋世对她笑了笑,没多话。
“我叫江潼路,你呢?” 江潼路也不在意,她昨天有事没来 ,上次问导演也没问出叫什么来,这次见到本人,她自然不放过了解何恋世的机会。
“我叫何恋世。”何恋世对她笑了笑,就坐在凳子上让英璐化妆了。她不习惯别人的热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怕,怕他们离开的时候太冷漠。
听到她的回答,江潼路的一瞬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闭着眼睛化妆的何恋世自然不知道。
江潼路表面看起来淡定,内心却震惊极了。何恋世!这不是男主的初恋吗?不应该,为什么男主的初恋这会还没死!原文中这会已经死了,马上开始小说剧情了!
她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穿越到了小说世界。明明小说里何恋世只出现在男主的记忆里的!
江潼路努力回忆何恋世是怎么死的。想了一会,她没想到,小说中没有提及。
男主的初恋这会儿还没事,那岂不是意味着她知晓剧情的先机没用了?从一穿越到小说世界,她就对男主势在必得,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不行,从看小说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男主,遗憾自己不跟他一个世界,现在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莫厌生一定会是她的。
江潼路从穿书开始,她就一直认为自己是书中特别的存在,她会像众多女配文一样翻身成为主角的。
江潼路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一会儿,就想到了办法。
她看着闭着眼睛的何恋世,轻轻地笑了下。既然何真珍一直觉得自己将来时莫氏集团的总裁夫人,那么就让她来铲除情敌好了。
何恋世一想到待会又要面对那么多人,她就害怕,内心退却,想一走了之。
不一会儿,导演就让她们去拍戏了。对何恋世来说,面对这么多人无异于凌迟处刑。
等何恋世内心不安地来到拍戏的地方的时候,发现昨天的一大堆人都不见了,只余下极少数人。
何恋世疑惑的同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那么多双目光了。
“拍你们的戏不需要什么大场面,我让无关紧要的人都去其他地方了,人多碍事。来,你们去定点的位置,开拍了。”导演看着何恋世她们的疑惑,随口解释了下。
“卡。很好。”正好几个主演都在,几个场景也都有何恋世,导演干脆一起拍掉了。
牧导演没想到何恋世还真有演戏天赋,他昨天是想换人了,没想到何恋世是有心理障碍,如今把人一去给他带来这么多惊喜,他忍不住夸赞道:“恋世啊,你的演戏天赋很好,今天表现很好,没有出过错。”
“谢谢。”何恋世朝导演笑了笑。
何恋世学习天赋很好,在学校里门门成绩都很优秀,不过无论怎样,事多的人,在老师眼里只会是麻烦鬼。完成学习任务后,一个人无聊,她还自学了很多技能,不过也是无人欣赏用不上。
没有障碍,何恋世自然可以做的很好,今天的戏份反而是何真珍出错得比较多,听到导演夸何恋世没出错,自然认为导演变相地说她不好。
导演哪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地夸一夸何恋世罢了,哪晓得何真珍心里弯弯绕绕这么多。
何真珍心里气得很,暗暗发誓,等她成为莫氏集团总裁夫人,看她不好好地收拾牧导演。同时,也越发看不惯何恋世了。
牧导演虽然名气大,但是前些时候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上面在已经不喜欢他在打压他了,圈子里向来捧高踩低,他的电影已经不招投资商的喜欢了。也就莫氏集团还敢投资他的电影。何真珍这样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下午拍戏时,依然很少人,掉链子的不是何恋世。这让她总算松了一口气,暗暗祈祷以后拍她的戏都是这么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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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叫何恋世一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是啊,整天阴沉沉的,好像别人欠她八百万似的。”
“我听说导演是因为她才骂我们多舌,还特意把我们赶出来的。”
“kao,凭什么!说她几句怎么了,还不能说了,本来演技就不好。”
“这人一看就是走后门的!该不会导演看上她吧?”
“也说不定哦,张姐和牧导演的关系没那么好的,表面夫妻而已。”
“何真珍背景强吧,也没见导演给她做到这份上,导演竟然这么宝贝,也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呢!真是的!”
何恋世还没出大门就愣住了。一石激起千层浪,说者爽快,而听的人确永远忘不了他们如刀子一样的话语。
导演告诉何恋世待会会有人来接她回酒店,叫她在化妆间里等着。在化妆间何恋世感觉何真珍和江潼路老看她,何恋世觉得不自在,就出来了。
她们在一个民国建筑里面拍摄,大门是有台阶的。本来何恋世想在门口处等人,没想到还没出来就听到几个人坐在台阶处讨论她。
何恋世想逃离这里,但是脚如钉子一般,怎么也走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剧组的,只记得当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台阶上的人先是惊了一下,看到她上车的时候露出了然的神色,似乎肯定她们自己的猜测,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只有不屑。
接何恋世的是上次莫厌生安排暗处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女保镖。她这两天跟在何恋世身边,觉得大多数的时候都何恋世情绪不高,自然没看出何恋世的异样。
她把何恋世送回酒店后,给何恋世叫了晚饭就下班了,剩下的则是酒店房间附近的保镖的事情了。
尽管何恋世极力让自己不去想陌生人的话语,可越让自己不去想,他们或轻蔑或不屑或嘲笑的眼神在脑海里越清晰。
“为什么去竞赛的会是她啊?”
“她一定是走后门的,这个狐狸精,听说他跟负责这个竞赛推荐名额的老师走的挺近的。”
“啊,真的,老师会这样嘛!”
“你是不知道,何恋世啊,不是长得挺漂亮的,挺会利用自己的脸蛋的呢!”
“你知道吗,我同学亲眼看到她跟校里面的花花公子在教室里那个呢!”
“啊!你说的那个该不会是那个吧?”
“是的!我同学亲眼所见!”
“天哪!太不要脸了吧!”
“所以,他跟老师也不是不可能啊!”
“还有哦。我告诉你,听她们班的同学说,她一到周末都会被一辆豪车接走呢,上学又会被送回来。肯定被包/养了!”
“是这样吗!我跟她同班竟然不知道这事诶!难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县城,周末我逛街从来没遇到过她!原来被包/养了!”
“难怪她的衣服都是名牌,原来如此!”
“太不要脸了吧。真看不出来。这么小就有三个男人了,目的也不纯,跟ji女没什么两样了吧!”
“这么小就出/卖自己的身体了!”……
一开始的时候何恋世还跟他们辩驳,可是当一个人看不爽一个人的时候,是不管说不说得通,有没有逻辑,是不是妄加推测的。
大多数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你去跟他们辩驳,他们只会说只代表我个人观点,心里却笑你的是谬论呢。
何恋世以为经历这种事情多了她就会习惯了,她也想让自己习惯他们伤人,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可是她发现她怎么也做不到。做不到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被妄加议论和看不起。
她习惯不了,习惯不了他们一句句仿佛带刀子的话语,一个个似乎汲了du的眼神。每一次的议论都让她心惊胆颤。每一个有色眼镜都让她记忆深刻。
绝望无依无靠的感觉又来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默默忍受这些。早点去死不好吗?多轻松啊。为什么要痛苦地活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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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厌生一回来就察觉不对劲,桌子上的饭菜一点没动。
他看了看何恋世卧室的方向,门没关紧,有微弱的灯光倾泻出来。莫厌生站在原地一会,随后踏着步子去了她的房间。
一打开门,他看到何恋世穿着黑色的吊带睡衣跪坐在地毯上,低着头,头发散乱,遮盖了脸庞,看不起清表情。房间里只来了一盏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莫厌生刚要把大灯打开,就听到何恋世说话了,可能是许久不说话的缘故,有些沙哑:“别开灯,我习惯在暗一点的地方。”
何恋世习惯在黑暗中,又害怕在黑暗中,只好开一盏暗淡的床头灯。
何恋世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没管他了,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莫厌生感受到了何恋世周身的绝望的气压,感觉处于崩溃边缘。
莫厌生半跪下来,把何恋世的头移到自己这边,靠着自己:“你需要哭,难受不要憋着,哭吧,我借你依靠。”
一瞬间,何恋世的眼泪如决堤的河流,夺眶而出。
何恋世想控制眼泪,可控制不住自己。明明她从来不哭的,以前遇到更过分的她都为了不让外婆看出来忍住了,为什么这次却忍不住哭了?
何恋世只哭了一会就忍住了,推开他继续坐着没说话。
莫厌生站起来没说话出去了。何恋世继续坐在地摊上,静默着,没有站起来的打算。
不一会儿,莫厌生又进来了。何恋世只感觉眼前一黑,被什么盖住了头。随后头上的东西又被撤了下来,披在了肩膀上。
随后一股热风吹向了何恋世的头发。柔柔的触感滑过何恋世的头。
他在帮她吹头发。
莫厌生觉得何恋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刚碰到她的头发的时候,shi漉漉的冷冰冰,显然没有吹过。何恋世一身单薄的睡衣,又把空调开得非常低,这样下去非感冒不可。
热风吹过头顶,莫厌生的手指轻轻地穿过发根梳理着凌乱头发,使头发顺滑起来。
莫厌生的手时不时滑过头皮,偶尔弄发梢时不经意会触碰何恋世的脖颈。房间里静悄悄的,耳边只有吹风机细小的声音,何恋世逐渐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吧。”
莫厌生没犹豫把吹风机一按,递给了她。
何恋世正要举起手吹头发,而后尴尬地发现自己没穿内/衣,马上把举起的手又放下来了,侧着头小幅度地吹起旁边的头发来,手挡住胸口处。
莫厌生看着她的动作,皱眉,她这样吹头发不知道要吹到什么时候:“小妹妹,不快点吹干,你会感冒的。到时候,我不会照顾你的。要不要我帮你?”
“没事,”何恋世赶紧道,“我旁边的头发比较shi,很快的。”
莫厌生听了也不勉强,走到了她面前,依旧半蹲着,问道:“剧组谁欺负你了?我去跟导演说你不去了。”
何恋世吹头发的幅度更小了,感到有一些窘迫。
“不用了。”何恋世默了默,拒绝了,张叔死亡的线索还没找到。反正这么多年在学校都过了过来,也不差一时。
“确定?”
何恋世点了点头。
莫厌生站了起来:“好,吹完头发早点睡。我先出去了。”
“好。”
何恋世松了一口气。
莫厌生刚要走,又说道:“你不要坐在地上了。”
何恋世趁机关了吹风机,把莫厌生披在她肩膀上的浴巾一拢,站了起来。
莫厌生看她站起来,转身走了。
“莫厌生,”莫厌生到了门口的时候,何恋世叫住了他,他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何恋世,“谢谢你。”
每当她绝望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忍受的,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从来都是她一个人面对铺天盖地的压抑,无法宣泄出口的绝望。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跟她说,难受不要憋着,你需要哭。
莫厌生点头,打开门出去了。
何恋世摸了摸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没再吹头发,躺着了。
何恋世闭着眼睛想,原来哭出来的感觉是这样的。仿佛所有的委屈都能随着泪水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人们不愿意相信的时候,真的是百口难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