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生存方式 ...
-
我接住百鬼丸甩过来的两只手，在他跳向那堆垃圾的同时往多罗罗的方向冲去。
把小孩拎起来放在远离战场的高处，我对还怔愣着懵逼地看百鬼丸大战垃圾妖怪的多罗罗轻声开口道：“怎么不跑？被吓傻了么？站在那里发愣可是会死的哦。”
这时候一声巨响，桥已经塌了。
多罗罗反应过来，肿起来的脸颊生生对我扯出一个笑：“我…我腿软了。”
看着对方一边坚强地扯笑脸还一边疼得不断倒吸凉气，我好笑地拍拍多罗罗的肩膀：“不用那么勉强地笑啊，我是个医生，要不要让我看看你的脸？”
“谢谢姐姐！”多罗罗闻言惊喜地看着我，嘴巴甜得很。
这边我们正在疗伤，我蹲下来和多罗罗平视，拿出消肿的药往多罗罗脸上轻轻地抹，而多罗罗的眼睛正放在我膝盖上放着的百鬼丸的“双手”上发呆。
百鬼丸干脆利落地把那垃圾妖怪给砍了之后，朝着我们走过来。这时我也已经将药抹好，多罗罗看了看百鬼丸，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站起来，百鬼丸伸出手臂上的利刃在我身前，我很自然地帮他装上义肢，就像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姐姐。”多罗罗开口道，“这个哥哥……”
还没说完，百鬼丸突然捂着脸颤抖起来。我的注意力马上从多罗罗身上被转移过去：“百鬼丸，怎么了？！”
百鬼丸跌在地上，他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我跟着他蹲下，一手扶着他另一手下意识拿起面具，虽然很惊讶，但是也随即想起了原因。
看百鬼丸的「脸」自己长了出来，我震惊归震惊，但还是高兴居多。
卧槽，原来刚刚那大垃圾是魔神吗？！
然而多罗罗快惊呆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的贤者模样。
我没管还在刷新三观的多罗罗，先伸手摸了摸百鬼丸的脸，顺便帮他把没掉的鼻子摘掉。
和之前的右脚一样，确实是人类的皮肤。刚刚我看清楚了，是先形成了肌肉组织，然后在长出了皮肤，和父亲当年所说的一样神奇。
百鬼丸也正在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他是否对此感到高兴。
这时候我才转过头看向多罗罗，因为心情很好所以笑着问道：“吓到了？”
多罗罗眨了眨眼，看着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的样子。
“我叫裟椤。”我说，“他是百鬼丸，我们正在一起旅行。”
“我是多罗罗。”多罗罗也回应道，“为什么大哥哥的手……脸……嗯……”
多罗罗一脸纠结，却还是无法很好地组织语言。
我理解多罗罗的疑问，还是笑着回答了对方：“百鬼丸不是妖怪哦，他是人类。”
多罗罗点了点头，似乎是迅速就接受了这个设定，然后目光落在了我腰间的刀上。
我按住多罗罗的头，用上一些力道地摸了摸，在对方抬起头来的时候微笑着对视过去。
多罗罗：“……”忽然有些怂。
但是勇士多罗罗还是振作起来，以一种童真的姿态开口问道：“姐姐，你这个刀……”
“想看看我拔刀的英姿吗？”我语气凉凉地说道，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嘴角上翘45度不露齿笑脸。
【你这唬人的本事可越来越厉害了。】
不，统哥，我一向靠实力说话，所以一般不唬人的。
扯了一顿皮，我和百鬼丸准备继续启程。
多罗罗落后几步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们也没有管。
于是乎，现在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状况：一对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个小孩，三人都异常沉默。
统哥，这小孩想干嘛？
【你觉得呢？】
之前那些人说多罗罗是个小偷，之前对我的刀表示兴趣，现在也不像是即将报恩的样子……嗯，果然是想偷我的刀吧？
【聪明。】
那是。
我不由抬手摸了摸爱刀，思考着拔刀震慑的可行程度。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花瓶，这把刀可不是装饰物。
很快，我装逼的机会就来了。
因为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黑狗。
当然，一般看着不对劲但是没有攻击意向的东西，我是不会主动出手的，除非百鬼丸突然拔手（刀？）——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要拔刀，可能是判定了对方是个妖怪，或者对方在我的地图上是个红点并朝我们进行攻击。
而这条狗就是属于是个红点还企图攻击我们的类型。后面的多罗罗吓得赶紧找好掩体躲避，我趁着百鬼丸还没有开始拔手就一发拔刀术带走。
收刀以后，我眼睁睁看着被我完美地一分为二的黑狗颤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
我：WTF？！？
切面流下来的东西我不想具体描述，“啧”了一声，我压低身子，重新拔刀一个箭步上前把它切碎，然后它终于没有再继续动弹。
多罗罗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树后面探出来，刚好对上我的视线。
多罗罗瑟缩了一下，然后走了出来，朝着我们咧开笑脸。
“你是想要我的刀吗？”我突然开口，挑眉问道。
多罗罗愣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被发现了，那我也不隐瞒了。”
我想说你藏得其实挺明显的，不管是身形还是意图都是。
“我可是神偷多罗罗！”多罗罗站在我们面前，一脸意气风发。
“你不害怕吗？”我问，“我们两个可都是吸引妖怪的体质哦。”
多罗罗回答：“那有什么呢？我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我轻笑一声，转身回到正停下来等着我的百鬼丸身边，拉着他又开始走起来。
多罗罗看我并没有赶人，就更大胆了些，跑到我们身边，开始叽叽喳喳地与我搭话：“姐姐，你们从哪里来啊？”
我乐得跟多罗罗说话，毕竟除了统哥和养父，我也没个主要聊天对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小孩，聊聊也没什么，不过刀是不要想的了。
“从来处来。”我说。
没想到我一开口就把天聊死，多罗罗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题，便往百鬼丸身上说：“大哥哥身上全都是义肢吗？”
我点头：“大部分吧。”
“为什么呢？”多罗罗追问。
“嗯……”我摩挲着下巴，“因为被夺走了。说起来，你是一个人吗？”
多罗罗沉默一会儿：“……是啊。”
我似乎触及到了对方悲伤的点，于是自然地揭过这个话题：“所以你也在旅行吗？”
多罗罗想了想，点了点头：“对，我也在旅行。”
我笑了笑，没说话。
虽然后面似乎也没什么话可以讲了，但是多罗罗一直跟着我们，跟着我们摘路边的果子吃，震惊地看百鬼丸的叉鱼技术，然后缩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我烤鱼。
我朝多罗罗招招手，对方立即亮着眼睛跑过来。
我拿着一条香喷喷的烤鱼：“想吃吗？”
多罗罗忙不迭地点头。
多罗罗的手伸过来刚要触及到我拿着的鱼又被我突然缩了回去。
“等价交换哦。”我说。
多罗罗揪着自己的衣服：“可是……我没有钱。”
我邪魅一笑，搭住多罗罗的肩膀：“卖身也可以。”
多罗罗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瞪着眼倒退了两步。
【调戏小朋友，可以啊你。】
我笑倒在旁边安静吃鱼的百鬼丸身上，百鬼丸伸出一只手揽住我，我靠在他身上看着多罗罗问：“多罗罗，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多罗罗又惊讶地退了两步，我瞬间得到了答案。
【你真是个思维鬼才，裟椤。】
你夸我聪明？
系统敷衍地“嗯”了几声。
其实我多半是直觉。
虽然多罗罗在扮相和行为上都是男孩的模样，但是就像之前养父说的，这世道对女性和孩子实在是太不友好，而多罗罗正好两样全占。这是她的自我保护，她是个聪明的小孩。
偷盗大概也是谋生手段，毕竟一个小女孩，又能做什么更多的呢？
“姐姐你们是怎么生存的呢？”多罗罗问。
她的眼睛里充满疑惑，因为我和她是同一个立场，而我们的生存方式截然不同。
“我说了吧，我是个医生。”我回答她，“在这一路上，‘生病’的人很多。给人医治可不是免费的。”
和养父基本不要钱全部自给自足不同，我替人看病会收取钱财，但是比一般的大夫价格要低不少，原因是一些药材都是一路上采集的，我的成本低。
当然也有同行因为我的性别和年龄而对我的水平表示怀疑，但是在低价的诱惑和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思想下，还是会有人选择我的。
事实证明，我的水平很不错。不管是「病痛」还是「缺失的部分」，我都能够「医治」。
对于病人们来说，那是活下去的希望，而对于我而言，我能够因此获得金钱与功德。
“姐姐你很漂亮。”多罗罗继续说。
我回应道：“谢谢你的夸奖？”
“可是你不会害怕吗？”多罗罗抱紧自己，缩成一团，“那些人好可怕的。”
“是因为哥哥会保护你吗？”多罗罗问。
我摸了摸她的头。
“不是，因为我足够强大。”我回答说。
百鬼丸无知无感，他不会理解我所面临的苦难。他从来没对人类出过手，言语侮辱对他而言没有作用，想直接上手的都被我提前解决了。
所以我并不期待百鬼丸能够在「人类」手中保护我。
我看向多罗罗，这个似乎有着悲伤遭遇而独自一人的小女孩。
.
.
.
.
.
.
◆进入选择区域◆
是否邀请多罗罗一起同行？
【选择A：是。】
【选项B：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生存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