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梦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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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不好，头疼。”
林东隅意识模糊，眼前一片漆黑，朦胧中谁在和他说话，声音空灵细腻，如同山涧流水，细细冲刷着疼痛的神经。
“听见水流的声音了吗？”
“也许吧，不知道。”耳边确实有响声，如同坠落入水时的声音，“咕噜——咕噜——”
“你知道的，那就是水的声音。它们很快乐，因为你来了。”忽远忽近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笑意，似乎和她说的水一样很快乐。
“是吗？因为我？”
“是啊，因为你。那你呢？你高兴吗？”
“我？也许吧。”林东隅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整个神经几乎都是麻木的。
“哈，撒谎，你根本不高兴。你不喜欢它们吗？”
“不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是吗……为什么不讨厌？你明明会被溺死的，就像这样……”那声音突然变得粗粝起来，像是带着极其深重的怨念。
林东隅突然感觉肺部一阵压迫感，像是瞬间沉入了深海，强大的水压压迫着身体一般。想要呼吸，但是却像是被人封住了口鼻一般，无法实现。
“很痛苦对不对？”那声音突然又变回了温婉的腔调。
林东隅无法回答，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脖颈间徘徊，在大动脉的地方来回扫动。
“可是……”有什么东西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不断收紧。那声音又开始变得尖锐：“你自己说的！你自己说的不讨厌！那就让它们陪着你！直到你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呼吸的禁锢突然被打开，林东隅下意识的张嘴吸气，但在他张嘴的那一瞬间，水就涌进他的口鼻，顺着呼吸道，流进肺部。
痛苦，真的很痛苦，感觉自己快死了。原本勒住脖子的东西游走到脸上，迫使他张开嘴，让水源源不断的流进他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你看它们多喜欢你。死吧！都去死！哈哈哈哈哈……”
艹！不行，得挣扎一下，不然真的会死的。林东隅强迫自己清醒，开始用力挣扎，可水里没有着力的地方，所有的反抗都显得绵软无力。
“我记得，我是从立交桥上掉下去的……”林东隅回想起了那个场景，“对，石头裂了，我就掉下来了，就像现在这样……”林东隅感觉身体在不断下沉，落向深渊。
林东隅感觉自己的肺快炸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生命力这么顽强，还不能死透，非要让他感受这锥心的痛苦。意识渐渐涣散，林东隅胡思乱想：自己现在在哪？海里吗？好像是有股咸腥味……为什么还没到底？难道这里是马里亚纳海沟？哈，自己是不是还能看见“海沟”号，或者遇到什么海怪……
正想着，他便看到了一抹绿幽幽的光，骗人的吧，林东隅难以置信，他不是瞎了吗？
光源越靠越近，从一开始的一小点变成了一片光壁。绿幽幽光壁中嵌着一条狭长的黑色暗纹，甚至能够移动。
林东隅立马闭眼，可依旧能看到，这才意识到自己自己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心下慌乱，可又不能动弹，只好盯着它看。
光壁向上移去，林东隅松了口气，可下面突如其来的水流冲得他一偏。然后，因为离远视野扩大的林东隅看见了那个东西的部分身躯，它有着一个似蛇似龙的头，蛇一样的躯干隐匿在黑暗之中，不知道到底有多长。
林东隅呆滞的和那个怪物对视着，面对着如此的庞然大物，自己何其渺小。
怪物停止了上浮，又和林东隅对视了几秒，双眼突然变得赤红，连带着周围的海水都染上了嗜血的光晕。它缓缓张嘴，一股强大的水流像它的方向涌去，林东隅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被水流卷着冲向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
林东隅看见那布满獠牙，巨大深幽的嘴，不禁开始拼命往回扑腾，可根本没用，不可抗力将他往后推，根本不让他的挣扎起丝毫作用。
恐慌，害怕，绝望，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让林东隅终于忍无可忍的张嘴大喊。依旧没有声音，却让他猛然呼吸到了一口干涩的空气。
“诶，醒了——”
林东隅猛咳起来，刚才的感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身的湿腻。
“你感觉如何？”一个人将他扶起，帮他拍着背。
“咳咳……哈……没事咳……好多了……谢谢你咳咳……”林东隅肺都快咳出来了。
“那便好，慢慢顺气。”
“谢谢……咳……”林东隅慢慢止住了咳嗽，一阵清风吹过，带着丝丝咸腥味，他摸了摸掌心下的地面，沙砾质感，但却是十分湿润。
“这是……海边？”他不可置信的睁开眼，可是除了黑暗什么都不能看到。
“是，恰好巡逻经过这里，便看见你坠水了。”洛寅看着他无神的双眼，怜悯不已：“你……”
“洛寅——将军有令！让你把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带过去！你还在和他说什么！”一个士兵跑过来扯着林东隅的手臂便要将他拖走。
林东隅一个踉跄跪扑在地，磕得嘴角流血，疼得他呲牙咧嘴，可是预想中手臂上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用心感受了一下，似乎除了肺部的不适以外，身体其他部分并无异感，就连枯尽的能量也都回到了盈满的状态。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林东隅立马起身，一把甩开抓住他的士兵，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开始跑。
“那家伙肯定是海外异族！”摔在一边的士兵指着林东隅的身影大喊：“你给老子站住！燕云侯的辖区你也敢来造次！你这简直找死——你看看你救的人！我就说他居心不轨你还不信！现在人跑没了，要是造出什么乱子，咱们这两个脑袋都抵不了罪！”
洛寅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林东隅其实并没有跑多远，半路便遇见了拦截。
“哈，传言燕云侯守的南海连苍蝇都飞不进一只，如今看来，倒真只是传言。”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满是挑衅。
不知道他是在和谁说话，也没听到有人回答。林东隅正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就一头撞上了不知从哪来的一堵冰墙“咚”的一声，闻者汗颜。
“哈哈哈哈——倒是个愚人，莫不是个瞎子？”
林东隅气极，转身便朝着声源的方位袭去，可是却扑了个空。那人只是微微侧身就躲开了他的攻击，并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屈膝便是一记腹踢，林东隅痛呼一声，嘴里漫上血腥味。
楚衔山如同扔垃圾一样将他甩都一边，“区区小贼，也敢造次，简直找死。”
林东隅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再次撞到了那堵冰墙上，生生将其撞得龟裂开来。
“那么……”
“王爷，你亲自出手已经是破例，剩下的还是交给在下吧。”
“无妨，横竖破例了，倒不如破个痛快。”说着便走向林东隅，想要直接了结了他。
沈谏追上前阻拦，“不必劳烦王爷，亏的我虚得了个镇南大将军的名头，却是连个小贼都要王爷出手。王爷本是奉旨督查，若是再让王爷费心，怕是说不过去了。”
沈谏追说话客气，楚衔山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样，又看了看颓坐在地的林东隅，挑了挑眉：“不过一个海外贼人，还如此窝囊，却是值得让你谦卑一回？”
“行吧，我个外人就不参合了，你们南海的事，你们说了算。”楚衔山终是随了沈谏追的意愿，鄙夷的看了一眼林东隅，拂袖而去。
而林东隅浑身一抖，突然暴起，再次向楚衔山袭去。
楚衔山转过了身，甚至不躲，一掌燃起明火，等着他接近，准备一把熔了他的头。可林东隅在他转身后便停下了，楚衔山大感疑惑，接着便觉身后有危险逼近，他立即往左一跃，可是并没有用，还没来得及落地，他便被一个无形的风锥刺穿了胸膛。接着越来越多的风锥开始袭向他，将他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到最后摔在地上时，已经是不成人样了，就如同被秃鹫啃食殆尽的死尸，甚至能看见肉间白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梦惊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