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野史》终生不负

3、2-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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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很久以后，当鬼谷子想起卫鞅小时候常常让他气得牙痒痒的糗事时，总会忍不住莞尔一笑。但，也仅是一笑而已……

　　那个时候，他精明的小徒弟已死去多年了……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说不定，他真会尝试阻止老天既定的命运。

　　鞅啊，你在天上，跟那黑脸小子过得好吗？

　　卫鞅第一次见到嬴渠梁，并不是在骊山大营。

　　经过三个月不懈的努力和自虐后，鬼谷子终于意识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永远都是至理名言。卫鞅这小子，别看人长得秀秀气气文文弱弱，真跟你较真起来，那心眼儿——毒啊！拼着自己不好受他也决不让你好过！鬼谷子几次想整整他出口鸟气，结果每一次要么铩羽而归要么两败俱伤，总而言之一句话：想阴他，没门！

　　但鬼谷子非人哉，他这辈子最喜欢有挑战性的事了，越是有难度他越是兴奋，即使碰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他也甘之如饴，甚至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不亏是卫鞅评价的：“比鬼还难缠的人”。

　　某一天傍晚，吃饱喝足以后（鬼谷子当然会做饭，不但会做，而且还做得很好；以前是他故意整小鞅鞅，现在不整了，偏他又懒筋发作，于是叫出了鬼门的鬼仆——鬼谷子门的暗卫，叫他们做饭洗衣兼清扫垃圾，自己则闲闲地卧在大树上剔牙~~），趴在粗大树干上晒夕阳的鬼谷子高人高高人，望着不远处认真读竹简的小鞅鞅那如同蒙上了一层迷离薄雾般淡金光晕的清秀侧脸，一个很狗血的恶作剧念头涌上心来……

　　第三天，交代了小徒弟好好体验民间疾苦后，鬼大高人扔下一身穷苦小碎女子打扮的卫鞅，和不知守在哪里的鬼仆，悠悠然消失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

　　这个师傅呀，心眼比针还小。

　　卫鞅腹诽道。低头检视自己这一身可笑的行头，想了想，突然用力将衣服撕得更破、更烂，又伏在地上滚了几圈，硬是把自己弄成了一只活脱脱的小泥猴——

　　就这样了，当几天乞丐吧。

　　拄着一根又丑又灰的半人高木棍，卫鞅走进了老穷国秦的都城——栎阳。

　　虽然早做好了秦国很穷的准备，也打算着今天讨不到什么东西就饿肚子吧，但卫鞅还是被意外到了——某个傻瓜居然给了他一块大肉饼！

　　身旁是一堆饿到眼放绿光的老乞丐中乞丐小乞丐，跟前是出于怜悯他这个柔弱滴小“姑娘”而没给馍馍给了肉饼的少年将军，卫鞅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少年嬴虔尽量放低了声音，却不知听在卫鞅耳里反倒更难受了。

　　妈哟，这头憨牛还让不让他在乞丐群里呆下去呀？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等他一走自己还不得被那群饿疯了的狼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怎么办？只好把香喷喷的肉饼让出去了，而且待会就得走——人性嘛，永远不抱指望的好。

　　就在卫鞅打算“忍痛”割肉饼时，一根马鞭抬起了他的下巴——

　　哥，这小碎女子长得不赖嘛，干脆你带回去得了。

　　随后，还没等卫鞅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就见声音的主人夺过了自己手中的大肉饼，递给了身后那一群乞丐中最年长的一位——也是乞丐头。

　　老伯，看你腿脚不利索，这块肉饼该当你吃才是。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一连迭的道谢声响起，那张扬小孩却只笑笑了事，一双慧诘灵动的大眼直盯住卫鞅不放。卫鞅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心头自是恼火不已，但碍于现在的身份不能有任何举动，只能在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喂，跟本公子一块走吧！我正缺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

　　说完，也不管卫鞅愿不愿意，他一把扛起卫鞅扔到他骑的战马上，自己也随即翻上。搂扶住卫鞅保持平衡，他一扬马鞭，跟身边的哥哥连招呼都不打就一马当先地飞跑了……

　　一路驱马，待确定后面的人都有跟上时，嬴渠梁才缓缓停下。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大布包，三两下拆了，卫鞅才看清又是一块大肉饼= =|||

　　还好是热的，也没有压坏，我今晨省下的，给你吃了！说完，嬴渠梁双手捧饼向卫鞅一伸，热情洋溢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骄扬跋扈。

　　那你刚才……卫鞅故作疑惑地问。

　　刚才要不那样你就麻烦了。嬴渠梁边解释边把肉饼凑到卫鞅嘴边，卫鞅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那些乞丐呀，并不全是咱老秦人。咱老秦人有骨气着呢，大多数就算饿死也不去讨饭——只是年年征战，伤残者越来越多，孤儿也越来越多，实在没法活了才出来要口饭吃。你跟的那群乞丐，据说前段时间饿极了吃人呢，官府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我怕大哥给你一个人吃肉饼会害了你，所以才那样做的——你不会怪我吧？

　　卫鞅摇摇头，继续猛啃他的肉饼。

　　诶，我说的是真的，你别回去了，就跟我大哥走吧。我大哥，那可是个大将军，大英雄！一人就抵得上魏军几百号人——

　　正准备继续向小佳人推销自个神勇的兄长，却不想一块肉饼硬是塞住了他接下来的滔滔不绝！他也不以为忤，反正早上到现在肚子也饿了，再加上这本就是自己的口粮，不吃白不吃。

　　遂在卫鞅忍笑的表情下，一大口一大口地，跟眼前这位小姑娘共啃共嚼，抵额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