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82拉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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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子阳的位置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另一个角落，晚自习时许子阳借口给江逸讲题，跟季遥暂时换了下位置。
　　季遥恶狠狠的瞪了江逸一眼：“找抽呢吧你！”
　　许子阳不明所以，江逸知道她是在说那便利贴的事，便朝她噗嗤一笑。
　　季遥拿着练习册连抽了好几下江逸的背，江逸也不躲：“你先贴我的！不过你去抱电脑时我是真忘了这事儿，不然你看我像是那么缺德的人么。”
　　“您别说，我活到现在见过最缺德的人就是您。”季遥朝他微微一笑，扭头就走。
　　江逸给许子阳说明了情况，两人一起乐呵了好一会儿。
　　晚自习快开始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嗓子江逸的名字，江逸抬头，一看是楚帆，便迷茫的看着他。
　　他并不太好意思扯着嗓子隔着整个教室问别人怎么了，只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那人。
　　楚帆见江逸没有动，也很疑惑，便朝办公室方向扬了扬头。
　　这是要他去办公室？
　　前桌的女生转过来跟江逸解释：“老唐在挨个喊人去办公室solo，上一个是楚帆，现在应该是到你啦。”
　　江逸：“哦，谢谢。”
　　江逸按了下许子阳的肩膀，脚步轻快的去了办公室。
　　许子阳问前桌：“solo？一对一谈话么？是按什么顺序？”
　　“老唐说是心理辅导，但其实就随便聊聊。好像就乱喊的吧，看到谁进教室喊谁，我估计下个就是你。”女生顿了下，“许神，可以给我讲道题么？”
　　许子阳笑：“好的，哪道题？”
　　“心理题。”
　　许子阳：“？”
　　“你和江逸关系那么好，应该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吧？”
　　许子阳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女生诧异，“你们都不互相分享的吗？男生不都是一人动情万人知吗？”
　　许子阳被逗笑了：“倒也没那么夸张，我们没聊过。”
　　没谈过这些，因为江逸像一白张纸，心思纯粹，凭许子阳跟他的熟悉程度，一眼便能看出他心里是不是藏了事装了人。
　　“那你们总聊过理想型吧！可不可以透露一下江逸喜欢什么类型的？”
　　许子阳想了想，还真没聊过，但这并不妨碍他传递虚假信息，他说：“比他高的，模特那种。”
　　前桌女生：“？？？”
　　不久之后这条虚假信息就在江逸的爱慕者里传开了，众女生面面相觑。许子阳功不可没。

　　“老唐，您找我？”
　　“哎！来，江逸，坐。”老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凳子，“这不是高二了嘛，跟你们每个人都聊聊。”
　　江逸笑着坐下：“您辛苦。”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稍微听话点我就一点不辛苦。”老唐在文件夹里迅速浏览，找到了江逸的那份成绩单，高一的所有考试成绩都有记录。
　　“先来说说你的成绩啊，高一上期每次考试都很不错，要是保持应该是能进A班的，但是你看你下期这成绩。”老唐看向江逸，“是觉得课程变难了还是没有用心学？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应该不是学不懂吧？”
　　江逸上半年的成绩一直维持在班级前三，考的最好的一次甚至到了年级第五，从没掉出过年级前三十，进A班绰绰有余。但是下半年的成绩却下滑得很厉害，从班级第十滑到了三十左右，年级最差的排名掉到了两百开外。
　　四中高一的分班是按中考成绩分段，同一段的随机分班，第一到一百五十名为一段，随机分在三个班，第一百五十一到三百名，又随机分在随后的三个班。江逸和那三个传奇都在三班。高二分文理科之后，便按照高一的成绩总和重新分班。选理科的，单独开设一个A班，就是竞赛班，三十人。然后是三个实验班，每班五十人，按名次顺序分入一至三班。剩下三个是普通班，依然按名次分。另外还有一个艺术班和一个体育班，人数比较少。一个年级总共只有四百余人，理科占了七成。虽然叫普通班，但四中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最差一个班的学生也低不到哪儿去。四中的重本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江逸高一的平均名次138，留在了三班做个鸡头。季遥在160左右，自然也是三班。破格的是许子阳和楚帆，一个平均名次为1，却硬要留在三班，另一个排名400开外，却因为迟迟不肯确定去艺术班而暂时破格留在了三班。
　　江逸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唐，道：“没好好学，玩儿去了，这学期不会了。”
　　老唐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玩儿什么了一天天的？看小说打游戏？上课玩儿手机了是不是？你们这群倒霉孩子，说了不让带手机不让带手机，一个个儿的当放屁，没一个听话。”
　　“老唐，您别老自发臆想些罪行给我，我没玩儿手机也没看小说。”江逸思考了一小会儿，低着头抬眼瞄老唐，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是...打球去了...”
　　老唐眼睛一瞪：“嘿你个兔崽子，打个篮球都能把成绩打滑一百多名，我看人许子阳也经常在球场晃悠，怎么他就能次次年级第一，你多跟人学学好的，别光混在一起玩儿去了。”
　　江逸黑线：“我寻思着我也没说是篮球啊...” 然后不等老唐发问，江逸赶紧补充完整：“是台球，我错了，下次不敢了......等等，靠，我干嘛这么诚实。”
　　老唐：“……”
　　江逸装乖，规规矩矩坐好。
　　“行了，这事儿过了，但这学期你要还敢给我搞这些……”老唐瞪了江逸一眼，没把话说完，话音一转，“再说说其他的，有三个事儿。”
　　江逸规规矩矩：“您说。”
　　老唐翻了翻他的记事本：“过几天竞赛开始报名上课了，你先给我说说你有什么打算，报哪些？”
　　江逸想了下：“计算机和化学吧，英语也报吧，但是英语还要上课？”
　　老唐简单的记录了一下，抬眼看江逸：“进了复赛的有培训，你去年不是参加了的吗？”
　　江逸无辜：“但是我没进复赛啊，老唐你居然连我进没进复赛都不知道。”这话其实还说过头了，哪里是没进复赛，初赛因为打台球忘了时间，压根没去参加。
　　老唐：“少贫！你这英语水平没进复赛只能说明你初赛没带脑子，今年给我好好整，听见没！” 江逸点头如捣蒜。
　　老唐接着说：“第二件事儿，你们陆老师不嫌麻烦，接下了你们这群兔崽子，给我懂事点儿，管着点儿，别跟以前一样上个英语课闹腾得跟开演唱会似的。”
　　江逸：“这是自然。”心里道：还真没什么人闹腾，一个个儿花痴的花痴，听讲的听讲，巴不得一节课当十节上。
　　老唐点点头：“还有件事儿，你跟许子阳关系好，也多劝劝他，转到A班去更好些，还有楚帆，唉，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怎么想的……”
　　江逸吐舌：“老唐，这个真的劝不动，可能天才都比较特立独行吧。”
　　老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朝一边扬了扬头，道：“过去陆老师那儿吧，回教室之后把许子阳给我叫来。”
　　江逸疑惑：“陆老师也要谈话吗？”
　　老唐喝了口茶，点点头感概到：“小陆真是我见过最负责的孩子。”
　　江逸愣了一下，的确，换其他代课老师，没见过有这么上心的，况且他本职还并不是教英语，而是给艺术班特聘来的专业课老师。何况陆城还是大学在校生，应该也不过才20岁出头，按理说是不会有这么年轻的老师的，而他却做得比很多所谓资深教师一级教师还要好。这人真是...江逸词穷，在心里感叹一番，真他妈牛逼。
　　江逸走到陆城办公桌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城就先一步示意他：“坐吧。”
　　江逸只得坐下。
　　陆城笑着看向他，温声道：“肚子还好吗？还有没有不舒服？”
　　江逸一愣，心道应该是季遥说的，便摇了摇头，很卖乖的看向陆城：“没有了，已经好了，谢谢老师关心。”
　　陆城点点头：“我看了你去年的成绩，挺有个性。”
　　江逸：“？”
　　陆城看着他：“后半学期没好好学吧？谈恋爱去了？”
　　江逸脸一红，他也不知道自己红个什么劲儿，赶紧解释：“没！……就是玩儿去了。”
　　陆城闻言挑眉，手指轻快地敲击着椅子扶手，对江逸说：“这学期英语单科保持年级第一，没问题吧。”
　　江逸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应了下来。他能听出来，陆城并不是在询问他能不能做到，而是在给他布置任务。他听见陆城轻轻笑了一声。
　　陆城从抽屉里掏出一颗巧克力递给江逸，问他：“喜欢吃巧克力吗？”
　　江逸点点头，陆城便直接把那一整盒都拿了出来，递给江逸：“都给你了，我的课代表。”
　　江逸思考了一秒，没有推辞，笑着对陆城道：“谢谢老师！”然后很开心的收下了。
　　陆城眸子闪了闪，伸手揉了下江逸的头，笑：“回去吧。”

　　江逸回到座位，许子阳在刷题，江逸拍拍他的肩膀，把巧克力放他手边：“三哥吃吗？”
　　许子阳拿了一颗：“歌帝梵的巧克力？老唐给你的？”
　　江逸：“不是，陆老师给的:D”
　　许子阳：“"( Д *)？？”
　　江逸：“哦对，差点忘了，solo到你了，快去！”
　　许子阳把巧克力咽下去，起身离开。
　　江逸这才发现，巧克力是歌帝梵的，数了数有30立方。江逸突然不好意思了，这他妈得快一千了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决定也送陆城点什么东西。
　　许子阳很快就回来了，江逸问他老唐说了些什么，许子阳无奈：“无非就是让我转班，我说我真的不想，他就让我回来了。”
　　江逸：“那陆老师呢？他跟你说了什么？”
　　许子阳：“陆老师没找我啊？”
　　江逸：“？”
　　许子阳：“他只谈了几个人吧好像，我看见老唐桌上有张我们班名单，上面有几个名字被圈出来了，应该就是陆老师圈的要solo的。”
　　江逸诧异：“哪些啊？他还挑人的？”
　　许子阳：“我就看到你，老楚，其他还有三四个英语严重偏科的。”
　　江逸哦了一声，心想：老楚肯定是因为转艺术班的事，毕竟陆城是艺术班老师。但是我也没偏科啊？高一一整年唯一没耍个性的科目就是英语，稳如老狗。那他找我肯定就是因为我是课代表了。
　　这样一想，江逸竟然有一丝无法述诸于口的不悦。他拿出练习册开始做题，感觉有块透明的玻璃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许子阳盯着江逸看了好一会儿，半晌，他手枕在脖子后面，靠在椅背上说：“我感觉陆老师挺喜欢你的。”
　　江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感觉雾气散开，他手撑着头朝许子阳嘿嘿一笑：“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