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源传》苏殃

6、第五回 抱怀一曲忆江南

　　皇宫，又启是富丽堂皇可以形容的，跃过内院，便是御花园，景色不知比庄生华宛美上多少倍，却偏偏有人无心欣赏。
　　景彦的功夫虽然还不及他师父酒痴的一半，可轻功却也勉强能和他来个平分秋色，怎么着也算的上是个高手。韩鹰却不一样，要是论近身攻击，他绝对要占上风，可是要他像这样在屋顶上飞来飞去，根本是要他的命啊，只是几分钟，他就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恐高，一定是恐高，皇城门口两个人终于落了地，景彦自然的向前迈步，一只脚刚空着悬，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了住，被这么大力道一拉，重心不稳，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等。”气喘吁吁的韩鹰，一抬头，对上一双怒视着他的眼睛。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死他的。”韩鹰挺起身来，调整着呼吸，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望向天边，却看见一个人影掠过，再向前看，哪里还有景彦的身影。当风抚过景彦的面庞时，他觉得那原本柔软的东西，像刀一样的锋利，仿佛又听见昨日青斗弹奏的那首《忆江南》，琴声绕梁，心又是不由的一揪，细想，若是自己昨夜答应他留下，或许，他今日仍在房中，泡好一壶碧螺春，等着自己的到来。
　　衙门口，他轻轻叹息一声，纵身跃了进去。
　　而内院中，巡府、县老爷以及众多捕快，聚于一堂，轻声讨论，突然见道一个白影落在厅前，座上几位都是一震，定了定神，方才看清来人是谁。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直闯衙门重地，速速给我离开。”一个小捕快冲着他大喊，来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反倒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不经意露出的眼神，竟吓的对方拔出刀来，可是刀鞘还未褪去，就被一只手由后方按了回去。
　　“李，李捕头。”小捕快回头见到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有些瘦弱的男人，发光的眼睛让他看起来颇有威严，这个人正是神捕李忌中。
　　“好久不见了，景彦。”他冲发着愣的小捕快，挥挥手，让他下去，便迎了上去。景彦对他倒是有些好感，两年前京城富商相继失窃的案子，便是他与此人一起抓到了那个猖狂一时的偷窃组织，事后见县老爷对他是必恭必敬，才知道这个便是神捕李忌中，那时他虽然已辞去了捕头的工作，但却也时常会帮忙处理一些案情，当然李忌中也对他很有好感。
　　“诸位请先去歇息一会儿，在下想要同他单独聊聊。”说聊聊是假的，分析案情才是他的目的。
　　“我们有两年多没见了吧，如今见面，你该不是来衙门投案的吧。”李忌中面露笑容，将手搭在景彦的肩上，他知道这话中没有针对的意思，不过是李老与他打招呼而已，他与李忌中虽然相交不深，却知道他并不像表面那样，是个难相处的人，至少，他会向个前辈一样的开自己玩笑。
　　“李捕头，两年不见，该不是真的老了吧。”有来无往，非理也，景彦此刻也收起了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淡淡笑了笑。
　　“哈哈哈，你的性格还真是没变啊，你和那第一花魁的事，我可是也略有耳闻。”实际上，他并不是花心的人，却不知为什么总是惹来多情之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笑容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景彦的目光停在某处逗留，看来他是始终后悔昨日之事，眼中一晃而过的暗淡，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这件案子的证据可是指向你的。”这话让景彦的眉头又一次紧在了一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忌中要说的竟是这样的话，他这时候也并不知道，在青涯颈项上的伤口怎么看怎么像是，由景彦的缎扇所至，而且，甚至有人所看见他与青斗翻脸，即使李忌中相信他是并非凶手，也苦无确实的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
　　“若是有证据，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可是很期待再同你合作的。”他若是拿不出来，按照衙门的规矩，是一定要先行关押的，这样一来自己就少了个破案的好帮手了。
　　“李捕头，说话还真是很直接啊。这个可以证明，我直至今早才知道青涯要离开的。”查案当然是要以快打慢，因为时间一长，证据也就不好找了这个道理景彦又怎么会不懂呢，说着，从怀中抽出那封信，递了过去，李忌中接过信，眼前一亮。“好…，这，这信应该是衙门捕快今天早上在青涯的小厮手上劫到的，还没有到我手上，便被六皇子拿去了，为什么如今会在景彦你的手中，这句话，问的景彦一时语顿。
　　“李捕头，我也不瞒你，君澈本就是我的结拜兄弟。”这话真也不真，假倒也不假，是他实在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编出来的谎话，他想就算对方半信半疑也无妨，至少能暂时止了他的疑惑。
　　“哦！是这样的吗。”他拆开信，细细看了起来。
　　“上面好象是在同你道别，也就能证明你与他并非那人口中的因爱生恨，看来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他所料，李忌中并不是完全相信他，但也不再多问。
　　“那就拜托你拉，带我去看看青涯的尸体。”景彦话还没说完，人已走向后厅，耳边却传来一阵喧哗，有个分外响亮的声音倒像是……
　　“让开，我进去你们谁再拦我，别怪我出手伤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韩鹰。
　　“拿下他。”
　　“都给我滚开，不自量力。”他一挥手，已翻倒扑上来的四五个捕快，野蛮人的力量。
　　“真是个麻烦。”景彦知道要是自己再不出去阻止，恐怕衙门这些天就没有人可以用了，于是他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此时县老爷已经被他拎起来，地上躺倒了一片。
　　“我说景彦，跑那么快干什么。”他看到景彦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毫无意识的将手中人甩向地面，要不是李忌中动作快，怕是要甩了他半条命了，韩鹰一个大步来到景彦的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对着他抱怨起来。
　　“进来。”景彦拉着他的衣领，就往里面拖，“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衙门，还是你觉得在这里伤人，是件小事。”其实对于身为皇子的他们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景彦不是喜欢惹麻烦的人，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时候，更没那个空了。
　　“是他们拦我，我才动手的，我可是已经警告过他们的，再说了，伤几个小衙差有什么了不起的。”被对方甩下了不说，还被些虾兵蟹将闹了半天，韩鹰心中也很是烦躁，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反驳。
　　“如果你还想跟着查这件案子的话，就给我收敛点，还有，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景彦看见李忌中走了过来，便放开手，对他开出了个很诱人的条件，韩鹰心中的闷躁顿时消散，笑着点点头，他知道如果不跟着景彦，自己决没有可那么容易见到青涯尸体的，激动还来不及呢。
　　其实景彦怎会不了解他，和他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如今，做事的人都趴在地上，看那仗势怎么也得要休养半个月，想再调人来，通过批准也要个两三天，现在有个免费人力在身边，又启有不用的道理，而且，这种动物型的人，都是行动力大于脑力的，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唯一的优点，也是他的血统优势。
　　韩鹰他们走到青涯的尸体旁，果然是京城第一花魁，死了死的这么漂亮，只是那脖子上的伤口，不免碍眼了些，看到伤口的时，韩鹰突然表情严肃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神也仿佛敏锐了很多，一旁的景彦对此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