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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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恋与市雨水充足，晨时刚下过一场，临海临江的地理位置让这座繁华都市更加湿润，夜幕方临，霓虹闪烁，新鲜的空气包裹着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连洼池也散发出艳丽而诱人的色彩。
实验室里还亮着灯，许墨落笔最后一字，随后合上记录本，关了仪器，拿着钥匙走到门边，恰逢电话铃声响起，他一手按了接听，一手锁门。
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已先行叫嚷起来，“表哥!”话语中的兴奋和开心几乎要漫过信号波涌过来。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许墨下意识地笑了，问道:“忆书，怎么了？这么开心。”
“嗯，超级开心，表哥，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你？你一回来只见了我一面就又去忙自己的事了，怕是都忘了我这哥哥吧？”许墨不留余地地拆穿道。
“哎呀，别这样嘛，我的好哥哥，” 电话那头的人嬉笑道，“我可是一直都想着你的，一有好消息就赶忙来告诉你了，其他人我可都没说。”
“嗯？好消息？你不是说离乡太久，要好好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吗？高兴成这样，我洗耳恭听。”这是许忆书先前就说好的，她在国外待了太久，要好好熟悉一下现在的环境。
“哼，你又在取笑我了!我怎么就不能有好事发生了？你表妹可是聪明又貌美！”
“所以，究竟是什么好消息呢？”
许忆书清清嗓子，状似郑重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有一个特别崇拜的人吗？”
“记得。我还记得你说他厉害又很好看，怕是连我这哥哥都不如。”
“嘿嘿，那是。我跟你说哦，我今天到他公司去应聘，已经被录用了，而且，”说到这里，那头刻意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运气特好，还跟他达成了一份特殊协议。”
“特殊协议？”许墨问，“是什么？你签这些东西可一定要慎重些。”
“这个暂时保密，你就放心吧哥，凭我的智慧还能被卖了不成，这个协议可以让我和他近距离接触，我觉得我的爱情之路将是一条康庄大道。”许墨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飘飘然的样子。
他提醒道:“嗯，你弄这些我不反对，不过你打算跟阿姨交代吗？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知道，我还不打算跟我妈说，好了，那我先去忙啦，爱你么么哒。”那头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墨放下手机，看向道路两旁摇曳婆娑的香樟和灯盏投下的暗影，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这个表妹，还真是……活宝。
……
已是深夜，李泽言刚看完一份文件，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纯黑色睡袍顺着坐得笔直的脊背一路延展下来，隐没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纵然面上已有疲色，那一丝不苟的神态也没有松懈半分。
微微休憩片刻，他又拿起一旁的宣传书重新审查。这是关于“海广”的宣传方案和前期发展策略，即使对陆清煜自成一套的宣传体系很放心，他也免不得要再看一遍，这是他的习惯，确保一切工作万无一失，况且明天就是宣传会召开的日子。
蝉鸣声声，暗夜寂静。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虽然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宣传会却还是出了问题。
第二天一早，会议本是一切顺利，项目负责人详尽地阐述了对度假园区的改造，并表明其会在下周正式开放，届时也将会有很多优惠。却在宣传会结束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爆出来一则重大消息——“海广”在此前已经被龙腾公司收购，华锐决策无效。
而众所周知，龙腾公司与华锐素为竞争对手，虽然资金技术各方面都要略逊一筹，近年来的发展势头却是突飞猛进。
抛却两家公司大大小小的商业利益冲突不谈，更广为人知的是，两家不仅在商场上对立，情场上也有一段恩怨。
这段恩怨虽然已经过去两三年，至今却仍被商场圈津津乐道——龙腾掌权人的独子龙成越曾喜欢上一个姑娘，却追求了很久都没成功，百般追问之下才得知，这位姑娘早有爱慕之人，恰就是华锐总裁李泽言。
当时华悦在商业圈披荆斩棘，一时风头无两，但龙腾作为老牌名企自有一份骄傲，所以非常不甘。
直到龙成越向姑娘强势表白的时候，希望彻底破灭，她一丝余地都不留:“感谢你的追求，但感情不能强求，我只会喜欢一个，很抱歉。”
而在那姑娘通过各种途径信心百倍地向李泽言诉之衷肠时，高冷的李总裁只回了一个字，“嗯。”随后就面无表情地走了，甚至没分给她一缕视线，真是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着实令人尴尬，人家是千追万追而不得，你却是投怀送抱都不理。这情场上的较量不仅是输了，还输得彻底且丢人，真真是拂了人家面子。自此以后，两家关系更加微妙，商场方面龙腾什么都要和华锐争一争，其他时候更是什么都要和李泽言比一比。
正是午时，天气放了晴，暖阳融融，树木欣荣，华锐却笼罩在一层低压沉闷的氛围中。
顶层办公室里，李泽言凝眉思索，手指无意识地扣在木质桌上，一下一下，韵律和谐，在这空旷的房间内更显寂静。
魏谦咽了咽口水，坚强而默然地承受着总裁身上源源不断散出的低气压。
良久，李泽言终于开口问道:“那些记者还在下面吗？”
魏谦点点头，“是的，保安已经把他们拦住了，他们喊了一上午也累了，只是还停在楼前不肯走，非要我们给一个交待。”
“呵，交待？”李泽言闻言发出一声冷哼，不悦道，“无论海广是归谁所有，这件事都没有伤及公众利益，记者不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受人指派未免太过明显。”
李泽言没再说话，室内一时又陷入了沉寂。
魏谦有些按捺不住了，瞅了瞅总裁的脸色，小小翼翼地问道，“那，总裁，现在要怎么办才好？董事会那边……”
李泽言略一沉吟，手上停了敲击的节奏，道，“先抓内鬼，必定是有人事先将我们的收购决议透露出去，让龙腾有机可乘，董事会那边不用担心，大概是有人煽风点火，想挫伤华锐股价。”李泽言望向魏谦，已经有了打算，“你去把监控都调出来，派专人清查，告诉记者下周度假园正式开放，产权以华锐的名义。”
“可是华锐的那份收购协议是无效的，这产权……”
李泽言微微挑眉，从抽屉中再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魏谦。
“这！”后者一瞧面色大惊，而后面上浮起一层欣喜，李泽言道，“这份公告在海广开业时再公布，不过你现在可以断续放出些消息，亦真亦假，让股价适当下跌，龙腾放松警惕，抓内鬼也会轻松些。”
“好，我立刻就去办！”魏谦喜形于色，对尊敬的总裁大人崇拜之意又上几个层次。
魏谦效率很高，没过多久，从窗外街道上传来的吵闹声便越来越小，堵拦在楼外的记者逐渐散去，李泽言有些烦躁地拉了拉西服领口，从篓架里取出一副眼镜戴上。
“咚咚。”有敲门声响起。
“进。”
“总裁!”入耳是一道甜美的女声。
许是这语气太过奇妙特别，李泽言也不由得立刻望过去，却不免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呃……”许忆书神色犹豫，支吾道:“那个，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然而这话说完许忆书就后悔了，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她才来华锐没几天，哪有什么工作需要汇报，再说了，哪个基层员工是直接找总裁汇报工作的？一时觉得不对，撤回又来不及。
不料李泽言不知道她这一层员工身份，只以为是扮假的那件事，不悦道:“什么工作？”
“我本来就是在这里工作啊，我是财务部门的。”
李泽言一听眉头皱得更深，心道，魏谦怎么就在公司里找了个演戏的，公司里的人跟私事扯上关系会麻烦很多，真是敷衍，回头要好好说说他。
魏谦同样不知道许忆书应聘一事，此刻正在楼下跟策划部门交涉度假园一事，麻溜地布置着任务呢，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一脸莫名。
“你应该找你们部门负责人。”李泽言低下头继续做手里的工作。
“那个，我、我……”许忆书“我”了半天硬是没扯出个一言半语来，心中却是在天人交战：总裁怎么还带了个眼睛，以前都没看见过，总裁真好看真高冷，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畅，总裁……
李泽言见面前这人话都说不清楚，在心里再次谴责了魏谦一番，他时间都是按金算的，再加上本就不郁，再开口时已然不耐烦，“还有什么事？有就快说。”
许忆书心里咯噔一声，终于看出来总裁现在心情很不好，又想想她其实是想来安慰李泽言的，于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面露担忧地问，“总裁，那个，我是想说，度假园的事解决地怎么样了？”
李泽言看向她：“怎么？”
“没事，我就、就问问。”许忆书狠狠鄙视了自己的不争气，分明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追求者也源源不断，怎么到了这儿竟还成结巴了？
“你很闲吗？这暂时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
“啊？我就关心一下。”许忆书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道：“总裁，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相信一定能够顺利解决的！”
李泽言有些好笑:“我确实不怎么担心，不过你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如果很闲的话我可以考虑加大你的工作量，一定让你活得更加充实而有价值。”
“没有没有。”许忆书连忙摆手，“我相信以总裁的智慧这点小问题根本不足一提，我这就走，这就走。”
李泽言搁下笔看向窗外，巨大的落地窗勾勒着摇摇的香樟剪影，他视线定格，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这次的度假园收购案他心中有数，龙腾纰漏太多，他甚至打算借这次机会伤它一把，他只是烦闷，总有些无关紧要的人喜欢自以为是地跑来说一堆无关痛痒的话，操些不必要的心。
“聒噪。”
随即又想到，如果是许墨就不会，那人说话做事总是能把控好最恰当的度，不会让人不满和厌烦，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听听那人说话，但是好像又没什么理由找他。
然而行动总是快于思想，还没等他纠结完，手已经按出拨号键，电话那头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的男声。
“喂？”
就这一个字，李泽言觉得心情莫名好了很多。但语调中却是半点不显，他想了想，和这人唯一的联系好像就只有研究报告上，于是他忽略了一个多星期前才检查过研究进展的事实，开口问，“报告写得怎么样了？”
“进展很顺利。”
“嗯。”
气氛陷入了迷之沉默，李泽言觉得有些尴尬，又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刚准备挂电话，便听许墨问，“最近忙吗？”
直接省略了称呼，李泽言也不作多想，其实还是有些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还好。”
听了这个回答，许墨也愉悦起来，“那你愿意跟我去做一件有趣的事情吗？只需要你一个下午。”
“要做什么？”
许墨笑了笑，说，“既然是有趣的事情，我想先保留一点神秘感，不会让你失望的，周四可以吗？”
李泽言犹豫半晌，还是答应道，“……好。”
“那么，周四见。”
“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