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楼》锦婵

47、第 47 章

　　不对！‘瓮中捉鳖？’
　　好像也不对！
　　去他妈的！
　　不管了！赶紧找点什么东西握在手里才是正道。要是只有自己还好说，还有慕夕瑶。潘奕不想让马航的剧情在慕夕瑶这重演一遍。
　　早知道就不死缠烂打把他叫出来了！
　　潘奕有点懊恼。

　　慕夕瑶本来在拐角那观察敌情，这会儿朝他快步走了过来，估计那些人过来了。
　　“潘奕，他们好像过来了。我听到脚步声，大概四五个人。”慕夕瑶轻声说。
　　果然。
　　潘奕快速拉着慕夕瑶在墙边的阴影里站定了，然后压着他的身子往墙上靠了靠，紧贴着一只胳膊环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里抓着根比手臂细一些的棍子垂在身侧。这样从外面看起来应该只能看见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看不见他们正在干什么。
　　慕夕瑶不自在地动了动，潘奕把胳膊收紧了，靠在慕夕瑶耳边小声说：“先别动！等下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装作被吓了一跳。”
　　这样方便他护着慕夕瑶，实在不行他就挡在外面被揍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怕挨打的人都不会长期打架，因为越怕越没有出手的机会。
　　慕夕瑶觉得耳朵有点痒。潘奕贴他贴得实在太近了。
　　好在潘奕已经转过头去眼睛往胡同口看着，慕夕瑶使劲把脖子挺直了往墙上贴得紧紧的，洁癖这会儿也顾不得了，刚才潘奕转头的时候鼻尖在他脸侧蹭了一下。

　　“哟----两个小帅哥干嘛呢？”
　　流里流气的声音在胡同口响起，还夹杂着几声嗤笑。慕夕瑶身子猛地很轻微的颤了一下。不是吓的，是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突然放松了。
　　声音响起的同时潘奕回过头飞快地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紧接着往后退了半步。看起来就像是办事的过程中突然被惊扰吓了一跳。
　　“啧啧！”那几个人边说边慢慢往这边走着，像是猎人在戏弄确定跑不了的猎物。“以前光见着美女跟帅哥了，这......帅哥跟帅哥......啊？哈哈哈哈哈......”
　　慕夕瑶站着没动，他搞不清现在什么状况，潘奕也没告诉他该有什么反应。
　　“怎么，不打算跟哥哥们分享分享，到底是什么味道？哈哈哈哈哈......”
　　随着那几个人越走越近，潘奕隐约辨认出来正是刚才在烧烤摊上的那几个。
　　五个人，看起来没有特别有战斗力的，一色花衬衣小细腿，他有把握能解决三个，不过他们要是一块都上来就有点麻烦了。
　　潘奕没把慕夕瑶算上。跟马航一起的时候马航基本也就是个摆设。估计慕夕瑶更是连遇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怎么？哥几个什么意思？”潘奕侧了侧身，不太明显地把慕夕瑶挡在了身后。
　　“没什么意思，”其中一个没说过话的人开了口，“哥们就是手头有点紧，想借两个钱儿花花。”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老大，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还挺严肃，也不废话。
　　慕夕瑶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下他知道祸从何来了，怪不得都说祸从口出呢！
　　“我们也没钱！我们都是穷学生！”潘奕皱了皱眉，眼角斜了慕夕瑶一眼，看来也是想起慕夕瑶刚才的蠢样了。
　　“哥们这样就没意思了，刚才那个小帅哥，”最开始说话的杂毛指了指慕夕瑶，“他不是说他带着钱了吗？”
　　“花完了！”潘奕的语气很生硬。
　　要是他自己的钱他说不定还就给了，今天这情况看样不能善了，一对五他不怕，他就怕再伤着慕夕瑶，慕夕瑶可不跟他似的皮糙肉厚，那小子又细又白的皮肉留了疤肯定很明显......
　　潘奕想着想着就走了神。
　　“不就是要钱吗？”慕夕瑶往前走了一步，跟潘奕并排站着，一伸手把裤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刚才花完剩下的都在这了，拿走吧！”
　　老大冲杂毛点了一下头，示意杂毛过来拿钱。
　　潘奕有点不忿，还有点自己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那种被折了面子的感觉，可是又不能把慕夕瑶伸出去的手给拽回来。

　　“早这么不就得了！”杂毛嘀咕着一把把钱抓走看也没看都塞进了兜里。
　　潘奕盯着眼前人防止他们还会有什么动作。
　　“哎，刚才被压在墙上的是你吧？”杂毛放完钱看着慕夕瑶忽然又说了一句。
　　慕夕瑶没说话，他想看看这人到底打算干什么。
　　“有那么好摸吗？”杂毛说着毫无预兆突然把手往慕夕瑶面前伸了过去，似乎想要摸一下慕夕瑶的脸。
　　潘奕见状跳起来就想揍人，只不过一伸手才发现常用的右手里还拿着根棍子并且整只手臂都被慕夕瑶挡在了身后，等他换过左手过去只来得及抓住了杂毛后颈上的衣服。不过他刚把衣服抓在手里杂毛就‘哎哟哎哟’惨叫着蹲下了身子......
　　潘奕愣了一下。
　　“哥！哥！断了断了！”杂毛一边往下蹲一边喊，也不知叫的是谁。
　　“现在还没有，不过如果你还不拿开，就不一定了。”慕夕瑶说得很慢。
　　“松手松手！拿开拿开！”杂毛已经蹲到了底，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就快要给慕夕瑶跪下了。
　　慕夕瑶没立刻放开他，扯着潘奕往后退了一步，才松开了手。

　　“大哥大哥！揍他揍他！哎哟哎哟疼死我了！”慕夕瑶一松手杂毛一下子就退到了老大跟前，怂恿着几个人一起动手。
　　老大毕竟是老大，既然钱已经到了手，面前这两个看着也不是善茬，毕竟连‘武器’都准备好了，说明人家早就发现了他们，再闹下去也没好果子吃。
　　“走了！”老大也不管叫得天都要塌了一样的杂毛，转身往胡同口走了。
　　杂毛没办法，只好恨恨地瞪了两个人一眼垂头丧气地跟着老大走了。

　　潘奕一直等到那几个人彻底消失在胡同口了才把手里的棍子扔到了地上，然后拍拍手看了慕夕瑶一眼，靠着墙坐了下来。“行啊你小子！看来我一直都低估你了，你不只会抽烟喝酒还挺会打架？”
　　“胡说什么你！谁挺会打架了？喝酒抽烟不是跟你学的吗？！”慕夕瑶说完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一般不抽烟。只有在特别烦或者有什么事的时候才抽。抽烟也是复读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他虽然不说，可他的压力真是特别大。
　　酒更没喝过几次。都是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亲戚，长辈的酒推脱不过才会喝。不过他喝了几次之后就发现他好像天生酒量就很大，啤酒除了刚开始喝的时候有点不习惯那个味道，两三口之后跟喝水就没什么区别了。
　　潘奕一看慕夕瑶笑了不知道怎么也跟着笑了笑。笑了一会儿想起了正题。“多少钱？”潘奕问。
　　“什么多少......哦，你说给他们的啊？”慕夕瑶笑得更厉害了，止都止不住，“十几块吧。”
　　潘奕都惊了。“不是，我看那么厚一把呢？”他刚才看慕夕瑶把钱都给那小混混的时候还替他小小地心疼了一下，而且做好了这半个月都管慕夕瑶吃饭的心理准备。
　　“都是一块的......”
　　“你哪儿来那么多一块的？”
　　“刚才去结账的时候那老板一直抱怨零钱多呢，我就说我不嫌是零钱，只要是钱就行，那老板就都找给我一块的了。”慕夕瑶说。
　　“不是，”潘奕还是想不通，“别的做生意的不是都嫌零钱少么，他怎么还嫌多呢？”
　　“也许是因为开在学校门口，都是学生吃的原因吧。”慕夕瑶想了想说道。
　　学生的生活费都是有限的，吃烧烤也不会一直吃到饱，改善一下生活也就是了。

　　潘奕坐在地上，慕夕瑶一直靠墙站着。“你不累么？”潘奕问。
　　“......还行吧。”慕夕瑶说：“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地上都有什么......”
　　“龟毛！”潘奕低声念叨了一句，把外套脱了下来扔给慕夕瑶，“你坐吧！就当是感谢你请我吃饭了！”
　　慕夕瑶本来想拒绝，可看潘奕一时半会还没有想走的意思就接了过来。
　　“你说，”慕夕瑶犹豫了一下，“待会儿他们发现了那些钱，会不会找回来？”
　　“不会。”潘奕把两条腿都伸开了，今天在校长室站了大半天把他累够呛。“一是他们这会儿应该回家睡觉了，不见得这就要分赃，二是就算他们发现了，他们肯定也会想谁还会在这等着他们呢，所以不会来。”
　　“也是。”慕夕瑶应了一声，最终还是在潘奕对面坐了下来，屁股下面垫着潘奕的外套。
　　胡同很窄，也就一米半不到两米。潘奕把腿都伸开了占了一多半，慕夕瑶就盘了腿坐着。
　　“你柔韧性还挺好啊。”潘奕说了一句。
　　“嗯。我还没七老八十呢。”

　　“抽么？”潘奕愣了一会儿问慕夕瑶。
　　“你都说我抽烟了，我要是不抽岂不是浪得虚名？”慕夕瑶接道。
　　潘奕把烟点燃了，放嘴里吸了一口才递给了慕夕瑶。
　　慕夕瑶想着这人什么毛病、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把烟接了过来。
　　一点两点红色的光，一闪一闪的，也有点像星星。
　　“你刚怎么把那杂毛制住的？”潘奕还是很好奇慕夕瑶的一击制敌。
　　“也没怎么，就把他的手指头往手背那边掰了掰，谁知道他一下子就哭爹喊娘了。”慕夕瑶说。
　　“你眼神还挺好啊？”潘奕看了看慕夕瑶的眼镜。
　　“他爪子都快伸我脸上了我再看不见就不是眼神不好，得是瞎了！”慕夕瑶把叠着的两条腿上下调换了个。
　　“他应该......”潘奕咳了一声，“是想摸你脸。”
　　“嗯。”他说的话，再加上他的动作，谁也能看得出来。
　　空气突然静默了。

　　过了半天潘奕又说了一句，“我还没摸过呢！”
　　他的声音很小，慕夕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对了，”慕夕瑶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才忽然想起了此时身处此地的原因。“你们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潘奕语气很平静，听起来比刚放学那会儿平静多了。“就跟人踢球，出了点意外，然后跟人打了一架。”
　　亦舒说，没有一个故事是三句话说不完的。
　　“马航伤得重吗？”慕夕瑶问。怎么说，他跟他也算是有点交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张让人把他送医院以后就把我们都叫校长室去了，一直训到晚上，饭也没给吃。”关于饭的这件事，潘奕始终耿耿于怀。
　　老张就是张校长。
　　“要不，明天我跟你一块去看看马航？”慕夕瑶说。
　　“不用了。”潘奕吸了一口烟，“程呈肯定得去。”
　　他知道慕夕瑶并不擅长这种事，再说让他跟程呈一块，不只他难受，自己看着也难受。

　　“那你呢？”慕夕瑶沉默了一会儿问。
　　“我没事。”潘奕眼睛看着对面，“我要有事你现在也看不见我了。”
　　慕夕瑶想起了潘奕脸上的那个卡通创可贴。一个创可贴就能盖住的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想看看几点了，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腿盘得久了，有点发麻，慕夕瑶动了动腿。
　　大概是碰到潘奕的腿了。
　　慕夕瑶的烟已经抽完了，他并不想再抽一支，只是背往后靠在了墙上，头也倚了上去。反正刚才已经倚过了。
　　他真的有点困了，潘奕也没再说话，慕夕瑶便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只是闭了一下眼，慕夕瑶忽然就惊醒了过来，有一种就像是被野兽盯住了的感觉包围了他的全身。
　　慕夕瑶一睁眼，就看见有一双眼正在他眼前看着他，虽然天很黑，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估计最多十厘米，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人正是潘奕。
　　“你他妈有病啊！”慕夕瑶使劲推了潘奕一把！他气坏了！任谁被这么盯着也得被吓一跳，更何况还是晚上。要不是他反应快，一拳早就上去了。
　　他现在突然挺后悔跟潘奕一块出来了，这一晚上一桩一桩的，都是什么事啊！
　　潘奕被推得身子往后仰了仰，但因为他是坐在地上的，屁股并没挪地方，仰完接着又正了回来，一下子又贴在了慕夕瑶的眼前。
　　阴魂不散！
　　慕夕瑶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把头往一边偏了偏，不偏就要跟潘奕对眼了。他觉得有点头疼。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这大半夜的陪潘奕在这发疯！他老觉得自己已经够能发疯的了，跟潘奕比根本小巫见大巫。至少他是自己一个人发疯，潘奕发疯还要拽着人一起。

　　“慕夕瑶。”潘奕盯着他的脸叫了他一声，声音很低，跟平常听起来不大一样。
　　慕夕瑶低着头一边揉太阳穴一边‘嗯’了一声。
　　潘奕把他的双手拉下来，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正视自己。
　　慕夕瑶有点头昏脑胀，呆呆地看着潘奕没顾得上挣脱
　　“慕夕瑶，”潘奕又叫了一声，但慕夕瑶觉得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因此只是继续看着潘奕。
　　“慕夕瑶，我想吻你。”潘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