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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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马航觉得那俩人发展得太快，慕夕瑶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个问题
以往的两人行现在虽然还是两人行，只不过程呈完全取代了马航的位置，成了潘奕身边“最亲密”的那个人，他自己看着有时候都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也不知道马航这个当事人有何感想。
原来跟马航一起时上网、吃烧烤的活动，现在变成了送程呈回家，估计在回家的路上还会看星星、看雪、看月亮，至于是不是还有点什么别的什么活动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说到看雪，这并不是在复述电视剧里的台词，是真的下雪了。
说来也怪，这才刚进十二月，不知怎么的就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气温也急剧下降，上次回家带的衣服这会儿都有点不够穿了。
慕夕瑶在自己放衣服的柜子里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可搜索的，原本他就不是特别在意吃穿的人，衣服干净舒适就可以，所以本来也没几件，放在柜子里一览无余。只不过天气实在太冷了，让人不搜一遍衣柜都觉得不死心。
在教室里因为有暖气，身上的衣服倒也够用，可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有点让人受不了，从宿舍到教室或者从教室到餐厅的路上，一眼望去都是裹紧衣服一路小跑的人。
而且，好久没去“小河边”了。这次虽然下了雪，不过天气不错，太阳还挺大的，他就想过去看看，只是气温并没有因为天气好而有所回升。
又一次走在操场外的田间小道上，虽然只隔了短短一段日子，可前一段时间那满眼丰收的景象早已无影无踪。
田地里长出没多高的麦子露着青青的尖，田垄则完全被雪覆盖了，树上的叶子还没有落光，树叶上积攒的小雪堆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几个，也许恰巧就会像小炮弹一样砸中了正好从树下经过的你。
浅浅的河水看起来比夏天的时候更少了，应该也已经结了冰，躲在薄薄的积雪下看不到本来的面目。大概因为冬天田里没什么农活，虽然这雪已经下了几天，骤眼望去几乎看不到有人踏足的痕迹。
如果你低下头仔细寻找，偶尔有几个麻雀的脚印印在地上，想来是没储够冬天的粮，不得不出来找吃的。
潘奕已经在小河边上坐了不短时间，脚边一堆烟蒂。放眼望去全都是雪，不像夏天的时候可以随处乱坐了，他凭着记忆在雪里扒拉了半天才找到一块干草地，用脚把雪都踢到一边才坐了下来。
见他没在教室里估计大家都会猜他是出去谈恋爱了吧，根本不会想到他孤家寡人一个在雪地里挨冻呢。潘奕无声地笑了一下，龇牙咧嘴地有点惨烈。
他知道别人看他可能都觉得他春风得意的，成绩稳占班级前三，年级前十，只要保持下去，清华北大也许没把握，重本可是完全不在话下，这在一个重点高中里是多少人都可望不可及的。
而且他也不同于那些只会死读书的人，成绩好的同时该踢足球踢足球，该交女朋友交女朋友，一点都没耽误，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得到而需要忧愁的呢？
其实这样想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挺牛的。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跟别人眼里的那个他，差的也许不是一点半点。
本来马航他俩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可他最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马航好像在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踢球也有一段日子没踢了，之前说不舒服，这几天天气冷了还下了雪更不能出去了。吃饭的时候倒也会和他一起吃，只是不知道是程呈在一边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改以前从饭前到饭尾一会儿不停嘴的习惯，现在如果潘奕不找他说话他甚至能整个用餐时间一言不发。有时候潘奕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慕夕瑶的灵魂霸占了他的身体。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马航那估计比麻绳都粗的神经能干得出这样的精细活吗，也拐弯抹角地问了他几次，但马航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神情躲闪不欲多说，这更让潘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和程呈的恋爱跟大家猜想的也大相径庭，根本没有什么香艳刺激的部分。俩人除了一块逛逛街，一块吃个饭，有时候送她回家之外也没有什么了。当然这样说并不是说他想有什么，问题的所在恰巧就是他对俩人目前的相处方式没什么不满的，他觉得这样挺好。
换句话说，他对她，没有欲望。这可不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应该有的状态。
也不是第一次跟女孩子接触的潘奕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也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有点慌。
两件事加一块，搞得他又烦躁又郁闷。
可能唯一的安慰就是慕夕瑶那小子了，潘奕自嘲地想，还跟以前一样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
慕夕瑶顺着雪地上仅有的一双脚印慢慢往小河边走着，直到看见脚印一直延伸到在小河边坐着的那个人脚下。
他本来还以为是附近村里的人没事出来溜达的，没想到还有人跟他一样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他不想打扰别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被别人打扰。既然来这里的意义没了，何苦还要在这挨冻呢。
潘奕隐约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只是那脚步声在不远的地方停顿了一下，好像又渐渐远去了。
他回头一看，那微微有些瑟缩的肩膀，悠闲得像漫步在阳春三月里的步伐，精神一震，他妈的！不正是慕夕瑶那小子嘛！
“哎......慕夕瑶！”潘奕扯开喉咙就叫。
慕夕瑶刚往回走了没几步，听着声音挺熟的，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回头一看，那正站起来冲他挥手的，是潘奕？
他想了一下，从新又往小河边走了过去。
还真是潘奕。
“你在这干嘛呢？”慕夕瑶看着潘奕有点不解。
“......那你又来这干嘛？”
潘奕低着头赌气似的在他原来坐的地方又踢了两脚，把那片干草旁边的雪再踢开一些，一屁股坐了下去。
慕夕瑶看看这幕天席地的雪，接受了他的好意。
空气里满是凛冽清新的气息，不过现在又多了几丝烟草的味道，不难闻，但有点辛辣。
坐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地上一小堆烟蒂，旁边还有一片看起来被反复践踏了的雪，由此可知潘奕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才在这呆着。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因为坐的地方有限，慕夕瑶坐下以后就跟潘奕几乎贴在了一起，肩膀挨着肩膀，屁股挤着屁股。
慕夕瑶心里有点不爽，他妈的腾个地方都不知道给腾大点，只顾着对女生无微不至，对男生就是敷衍敷衍了。枉称风流。
潘奕静静抽完了一根烟。
“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慕夕瑶轻声说：“想说你自己就说了，不想说问也没用。”
问又不说，不问又嫌不问了，潘奕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别扭了。
“......”
听起来好像还很有道理。潘奕没有找到反驳他的话，心里越发郁闷了。
慕夕瑶看着脸色更加晦暗的潘奕，想想自己不好再继续装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问了一遍，“你在这呆着干啥？”
慕夕瑶的语气罕见的有点傻气，潘奕却没有任何想笑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他声音有些低，深深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你说我此刻是不是应该兄弟在侧，美人在怀，在哪个暖烘烘的地方享乐呢。”
慕夕瑶看着他没说话，心说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挺准确啊
潘奕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喝西北风，幸好还有你陪我。”
他抬起头对慕夕瑶笑了一下。
慕夕瑶很想告诉潘奕让他不要误会，自己真不是来着陪他的。但看这个情况他觉得自己可能默认比较好。
潘奕就这样靠着慕夕瑶抽完了一根烟，心里那五味杂陈的感觉似乎一点一点淡了下去，不再搅得他心里波涛汹涌了。
其实从之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要跟慕夕瑶待在一起，无论自己本来在干什么，总是能够很快地平静下来。那种平静不是让人压抑得发不出呼吸的声音，而是躁动的情绪似乎自己找到了一个出口，让人难以觉察地流出去了，留下的只有平静和安好。
“我小的时候，跟哥哥特别亲近，”好一会儿没说话的慕夕瑶缓慢地说，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斟酌着。
“一起吃一起睡，他会背着我去上学，会给我洗衣服，”他顿了顿，“可能是爸妈在家的时间太少，他甚至充当了一部分父母的角色。那时候的我甚至觉得他比爸爸妈妈还亲。”
慕夕瑶低低笑了一声，“你知道有一次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半夜把暖水袋的水撒了一床，他一边埋怨我一边把我塞进了他的被窝，被子很窄，我裹了一大半在身上，还能感觉到从他那边钻进来的冰凉的风......”
潘奕听着慕夕瑶娓娓道来，紧挨着他的肩膀似乎能感觉到他吸了一大口气，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我会一直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那个人。”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上了初中。有一天放学回来，他非要让妈妈把他的被褥搬到另一间房子里，我说现在住的这间房子太大，我自己睡害怕，他就说那让我搬到那间小房子里也行，总之就是，他无论如何不肯跟我住一块了。”
“我虽然比他小了几岁，但也看出他是下了决心，于是就干脆让他搬去了那间小房子。后来每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就会站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看他那间屋子的窗户里是不是还有亮光，如果有，我就会躺下心安理得地睡，如果没有，我躺下的时候就把头蒙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