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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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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忆起廖廖往事,如同大梦一场。
长欢躺在床上两天了,前日从西坞宫回来就这样,不说话,不闭眼,不吃不喝,偶有几滴清泪划过眼角,沾湿了三副鸳鸯戏水的枕巾。
今宵,碎华宫的残灯挂了一路,桂嬷嬷将宫殿里犄角旮旯的破旧宫灯都找出来挂上了。
皇上要来,她实在是把宫里最最体面的东西都摆出来了,却还是依旧透着股抹不去萧瑟冷清的气息。
此时,太医院的太医跪了一地,商讨着如何滴水不进也能活命的法子。
讨论完,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比霜打的茄子还奄奄的。若是非得说法子,皇后本无病,灌些汤食便好,虽不是长久之计,却也能保一时不死。
问题就出在谁去灌这药这汤,就说此前皇后不受宠时尚且没有人敢,眼下皇上为了皇后的事,革除好几个朝中大臣和将军。
这几日脸色比平日更冷情寡淡,他们不过是小小的太医,重臣尚且如此,他们更不能稍有差池,只怕一个不小心今日热乎乎的脑袋还叫脑袋,赶明就唤作骷髅白骨。
长欢盯着床前的女侍冷冷的看了一眼。
桂嬷嬷跟了长欢两年,懂她眼色,便立即将皇上连日遣送来侍候的人都退到了殿外。
好生可笑。
这碎华宫虽是中宫,可一直不过是个摆设,不受眷顾,不得待见,同那南边的冷宫也差不了多少。
无非是多了一个婆子,无非多了一个婢女。
就算这婢女,也是皇后在闺中时候的贴身侍女,且眼下在天牢里边。
就在刚才,皇上将那婢女月白从天牢里提了出来,可没劝得动皇后,又被他丢了回去。
往日长欢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娶她,为何要让她做皇后,如今往事浮现,她明白了,却不过是闹了一场笑话。
遣走侍女,桂嬷嬷又将房中的灯火灭了几盏,只留下一支火光盈弱的蜡烛,一时房间昏暗了下来,甚至看不太清床上佳人的容颜。
皇上一会儿要来,正所谓君心难测,桂嬷嬷吃不准这位年少帝王的心思,若是瞧着皇后这般模样心生怜惜还好,若是龙颜大怒,只怕雪上加霜。
桂嬷嬷摇摇头,长叹了口气。
“娘娘,您就让太医们瞧瞧吧,再不然您喝一口粥也好。”
桂嬷嬷附身在床前,端着一碗莲子粥,关怀的眼里沾裹着湿润的泪珠,白色的眼球变得暗黄,布满血丝。
长欢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可终究只是看了看,把头侧去另一边。
“娘娘,皇上一会就来了,若是他见你这样,只怕要把气撒月白丫头身上,再说东巫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万一皇上怒气,东巫怕是再无宁日,要难过了。”
东巫。
长欢冷冷笑了笑,如今的东巫于她来说,有和没有并无不同。
殿外狂风骤雨,风声刮得呼呼作响。
“嬷嬷,你下去歇息吧,他不会来的。”风长欢扫了一眼窗户边被风吹得飘飘凌乱的帷幕,他都半死不活了,来看她,呵。
若是换个好天气,换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和风顺畅他指不定能来看看笑话,冷言冷语一番,再说那日她刺的那一剑,虽说不致命,也要养伤好一阵子。
他没有立刻要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
“娘娘。”苦口婆心的话她这几日都说完了,现下,桂嬷嬷只能干着急的搓了搓鞋底。只盼上苍垂怜,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未过多时,随着殿门被推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一双脚缓缓的挪到床前,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水的脚印。
褚南山径直端起桌上的莲子粥,粥的温度依旧灼热。凤长欢本以为他不会来,这会儿,就算他来了也未曾转头看上一眼。
“来,把粥喝了。”他呼了呼汤匙里的粥,声音温和细腻。他把粥送到长欢嘴边,可床上的人不张口,只是神情冷漠的望着他。
“你把粥喝了,明日,我放你走”
凤长欢冷笑一声:“褚南山,你以为我会再信你的鬼话。”
他说过的话,除了权力的野心,不知道还有多少真假。
“你是要逼朕?。”
“不敢。”
“你若是死了,月白会替你陪葬。”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说明日天会亮这样的琐事。褚南山抬起手里的碗,喝了一口粥。
“多的你都杀了,也不缺她一个,……”
不待话说完,褚南山俯下身撬开她的嘴唇,将粥渡到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