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学院》Aurora1104

11、第 11 章

　　此时平燕众人把酒言欢后各自回房，而那边路不凡正单枪匹马昼夜兼程地往江东赶。老话说的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漆黑的夜幕为一些阴险狡诈之辈提供了天然的舞台，他们可以趁着暗无天日的时候干出不少见不得光的事，然后抹去痕迹，掩去证据，等太阳升起来了之后，又是崭新的一天。因为深知这个道理，所以看着眼前窜出的黑衣人，路不凡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拔出剑，迅速地将人打败，像是例行什么公事一样。四下看看，又仔细竖起耳朵听一听，确定没有人了之后，路不凡这才擦亮火折子，蹲下来查看几具尸体。对方派了七个人过来，从身手上看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这么看来，他们还是对路不凡的实力有些忌惮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除了黑衣人身上诡异的纹身外，路不凡什么也没发现。要说这四瓣西番莲花纹，倒也算不上奇特，虽然在中原不常见，但却是西域各国极为常用的装饰纹样。只是，西域为何要派人在此处截杀他呢？路不凡翻身上马，依旧是飞速往前赶去。虽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路不凡知道，归梨山庄怕是凶多吉少，芮师叔也没有赶到这儿，因为如果二位师叔没事的话，不会让他在路上碰到这些人的。
　　归梨山庄，得名自山庄外山谷中的一大片野梨树，暮春时分谷内梨花满地，洁白如雪，秋天树上缀满了核桃大小的果子，虽然不大但味道十分甜美。云深当初来到这儿时就是被这广袤的梨树林子迷住了，索性就在山谷深处开辟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子，春天赏花，秋天收果，冬天酿酒，就凭着这产量不多的梨花白，归梨山庄愣是将整个江东的侠士收入囊中，为逍遥门攒下了不少人脉，也为闭塞的逍遥门提供了不少消息。而如今路不凡还未踏进山谷，便察觉了这里的不寻常：安静，太安静了，偶尔有一只鸟飞过都让人觉得十分诡异。云深为人谨慎，虽然庄子里没什么贵重物品，不怕人偷，但毕竟名声在外，总会有人来扰他的清净，所以山庄内暗卫会在山谷至山庄的道路上秘密把守，一旦发现有人进来，不出五步便会被山庄明卫拦住去路，而暗卫则埋伏在暗中，见机行事；若是熟人，便由明卫接引，带领至山庄。而今天，什么人都没有。路不凡见状索性弃了马，踩着梨树尖就往山庄奔去。
　　归梨山庄的管家耿叔此时正坐在正堂中看着手里的白纸愁眉不展：七天前他去云深房中例行叫他起床，叫了几声没人应，推门而入才发现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起来，枕头上就放着这张白纸。本以为是云深一时兴起，早上出门随便走走去了，可谁知到了早饭的时间这人也没有回来。耿管家跟了云深好几年，觉得这事不寻常，便让家里的下人去山谷中四处找找，找了一天也没见着这人。耿管家这才察觉到：这人怕不是丢了。耿管家想起来当初建庄时一个叫刘芮的人嘱咐他：要是将来庄主出了什么事，先给滇南去信，再给逍遥门去信，不要在信上说太多，只写“急报”便可。如今两份急报发出去了，也不知能不能有人来帮忙，看着手中空无一物的白纸，年近花甲的老管家就是把牙根嘬出血来也没想到有什么玄妙的地方。正在他嘬牙根的时候，路不凡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院子里。“你是……”老管家从正堂的椅子上坐起来，眯着眼睛往前凑活了两步想要看清来人，不等他走出来，路不凡已经来到了他身边，躬身一礼道：“在下逍遥门下弟子，路不凡。”“哦哦，原来是逍遥门来人，快快快，快进来。”耿管家把人拉进堂内，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谦让不谦让，将那白纸摊在路不凡面前，把云深失踪前后的事情一一给路不凡说了一遍。“路少侠，我已经让庄子里的下人出山去找了，可时至今日仍是没有庄主的半点消息。一个月前庄主约了江东各镖局的总镖头来庄中作客，日子就定在七日后，如今眼看着各镖头已经起身往山庄赶，可庄主不在，这到时候该如何是好？”路不凡看着手中的白纸，一时间也不知此事该如何下手。“耿管家，这白纸上可有玄机？”“没有啊，发现这纸的时候，账房就怀疑会不会是有人用特殊的药剂在纸上写了字，可是我等按江湖上能找到的各种秘法试过之后，这纸仍是毫无变化，并没有奇特之处。”这样一来就真的让人毫无思路，路不凡看来看去，还是决定把白纸的问题交给芮师叔来办。“耿管家，庄内如今还有多少人手可用？”“除去外出找人的人，算上暗卫，庄内还有一百七十六人。”“如此，劳烦管家，将一百六十人用于山庄日常防卫及巡视，剩下十六人沿西南方向接应芮师叔。我来时路上受了埋伏，我想芮师叔路上也一定碰了不少麻烦。”“好，老朽这就去办。”“还有，麻烦耿管家尽快将此次镖头会的名单给我一份。”“好。”说完，老管家分秒不敢耽误，不多时就派人将整理好的人名单抄送到了路不凡的手中。正当路不凡细细看着手里这份名单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嘈杂，抬头一看，只见刘芮一身滇南打扮，身上的铃铛叮当乱响，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拉着耿管家急问道：“云深呢？云深怎么了？”“这……老朽也不知道啊！”“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吗？你怎么能不知道他在哪儿呢！”眼看着刘芮急得都快要动手打人了，路不凡拿着名单走过去，将管家的衣襟从刘芮手中轻轻解救下来。刘芮没有见过路不凡，但他认得逍遥门的衣服，于是稍稍平复了情绪，看着面前这个毫无惧色的后辈，上下打量一遍后开口道：“报上名来。”“晚辈路不凡，逍遥门弟子。”“路不凡？哦……我想起来了，云深提过你，说现在你是逍遥门的大弟子了。”“芮师叔过奖，眼下要事是要找到云师叔的下落，不耽误镖头会才好。”“我知道。老耿，你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再细细与我说一遍，云深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去过哪里，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这些都要想起来，明白吗？”“是是是，刘公子莫急，待老朽想想……”“你先想着。不凡，你可有什么找人的思路？”刘芮转过头去，又拉着路不凡问起来。路不凡将他带到椅子上坐下，把手里的两张纸摊在刘芮面前。“这白纸是云师叔失踪当天在他床上发现的，耿管家和山庄众人并未在纸上发现任何玄机；而这个，”路不凡拿起名单在手中扬了扬，“这是这次镖头会确定出席的名册，我刚才粗粗翻阅一下，离此最远的当属江南的振兴镖局，算日子，振兴镖局的总镖头此刻应该上路了。晚辈想，是否应该先与各位镖头联系一下，一来是提醒他们一路上严加防范，二来，如果有人想要破坏此次镖头会，那么这些镖头恐怕有的已经遭受毒手了。”“你说得对。”刘芮点点头，此刻冷静下来的他开始重新整合这件不寻常失踪事件，一边想一边摩挲着手里还未来的及放下的马鞭，“老耿，先按不凡说的做，给各镖头发讯，一定让他们及早回复，”说着，又拿起桌上那张白纸反复看了几遍，最终叹口气道：“至于这张纸，等我的人来了，再让他们看看。他们原来都是滇国的能人异士，想来也能给我们拓展些思路。”路不凡点点头，耿管家见两人已经定了，便下去准备各项事情去了。路不凡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名单，江东安心镖局沈德威的名字赫然入目。要是没记错……沈怜星的父亲，便是这个名字吧？一旁的刘芮见他突然间眉头微皱，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忙问道：“怎么了？”“没事。”路不凡摇摇头，有些不确定的事，没必要在这个关头上出来添堵。刚要翻页，西域四瓣番莲花的图案突然闪现在他脑海。对了，李成蹊走前似乎提过，沈怜星的父母去西域远游了，并不在江东……又是西域，路不凡直觉上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芮师叔，有一件事我忘了说，在我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西域的杀手，似乎正是冲着我来的，师叔来的路上可碰到过类似的人？”刘芮右胳膊肘杵在一旁的桌子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捻着下唇，脑海里仔细回忆着这几天路上碰到的事情，片刻后一拍大腿，道：“那几个小杂碎，你要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么说，师叔也遇到了。”“怎么，你怀疑这事是西域人干的？”路不凡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我只觉得这事有些奇怪，有些事还要验证一下，不过西域那边，还是要格外注意一下。”“嗯，我知道。云深不在，有些事你看着办就是。”“是。”说完，路不凡一礼退出了中堂，随后便径直去找耿管家，问道：“管家可知道，庄里的海东青养在何处？”当初白武在平燕建了不二酒庄后，便养了一批海东青送给了各师叔及各师兄弟，为的是以后谁有大事还能紧急联系一下。这事外人不知道，逍遥门当时的弟子可是一清二楚。算算日子，沈怜星应该还在平燕没有回去，于是便想以海东青问一下他的双亲此刻究竟是什么情况。耿管家想了想，道：“那海东青十分凶猛，庄主将它养在后山，专门从长白山找了人来驯养，少侠若想用随时可用。”“嗯。”说完，路不凡便立马回房中写了封信，让管家带着他去后山绑在海东青的脚上。看着大鸟扶摇直上飞往北方，路不凡心里隐隐的担忧。后山顶上的风吹的人的衣袍猎猎作响，远处天边隐隐翻上些灰色的云，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意思。路不凡的眼神更加深邃，似乎要极尽自己的目光，看清遥远的北方，海东青飞去的那个地方。心里的那点担忧一点点的扩大：千万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种情况。那个人，不能被这种事情影响。而山下的山庄里，刘芮同样望向乌云袭来的地方，眼中亦是无尽的担忧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