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度超标》初七_Amor

24、甜度超标24

　　江星火是被腹痛弄醒的，睁开眼看到一缕晨光照在镂空的窗帘上，发现李唯西牵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觉后，吓得瞳孔微微收缩。她悄悄松开手，从另一侧下床掂着脚跑进了浴室。

　　等到出来的时候，李唯西却不在房间了，江星火正在疑惑，听见传来两声敲门声。李唯西拿着一杯水进来了，刚想开口和她说话，就看见她光着脚傻站在浴室门口盯着自己看。

　　“怎么不穿鞋呢？”李唯西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拿起床边的女士拖鞋朝她走过去，弯腰给她穿上鞋，一如既往的温柔，“等下量个体温，量完把水喝了，然后下去吃早餐。”李维西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书桌旁让她坐下，将体温计递给她，“放在舌下五分钟。”

　　怕她不懂，李唯西还“啊”了一声张开嘴巴抬起舌头给她做示范。

　　江星火乖乖坐在那里测体温，偷偷抬眼看李唯西，等李唯西看过来的时候，又赶紧移开了视线装作看窗外风景。夏天清晨的风穿过房间，无意间留下草香。

　　李唯西注意到她复杂的眼神，笑了笑，道：“怎么啦，记起昨晚的事情了？张牙舞爪的跟只小野猫似的。”李唯西很少损她，“可把秦姨和毛团吓坏了。”

　　李唯西注意到她眼光暗了下去，捏了捏她的脸，不知道是第几次安慰：“没事，没人怪你的，就是毛团现在躲在沙发下不肯出来，等下需要你去劝劝。”

　　体温计显示36.8℃，李唯西和她说：“嗯，不烧了。后半夜的时候你突然高烧，退烧药喂下去后体温反反复复地升降。”

　　李唯西照顾了她一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的体温彻底降了下去，才弯着大长腿趴在床边睡了一觉。

　　李唯西盯着江星火咕噜噜的喝完那杯水，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屈身过去拿自己额头抵着她的前额感知了下，确定无恙后，悬了一晚的心终于放下。

　　顾砚坐在餐桌前打着哈欠和老婆视频，刚刚挂断通话，就看见李唯西牵着江星火过来了。看江星火一脸内疚，不知所措的躲在李唯西身后，顾砚开口和她打招呼：“小姑奶奶，你这可是好了，我们都要被你折磨死了。”说完不出意料地收获了李唯西的一记眼刀。

　　目光当然不是昨天的阴冷，而是如平常一般带着主人内在的温柔，顾砚大着胆子没当回事，咬了一口油条，“你这间歇性精神紊乱，持续性无知小白的症状，该怎么治啊。”

　　顾砚发出了袁华的呐喊：“我不会啊，这道题我不会。”惹得秦姨和李唯西发笑，就连江星火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一场早餐就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客厅依旧整洁美丽，蓝白相间的满天星插在花瓶里，景泰蓝香炉静静在阳光下缭绕着青烟，仿佛昨晚的闹剧只是存在于说书人口中的一段奇闻异事。

　　吃完饭李唯西送顾砚回去，秦姨让他顺便去超市买猫粮。李唯西正要出门，就发现江星火目光粘着他，一副怕他离开的样子。“我去送他，等中午就回来了。”李唯西走过来同她解释，想起昨天带她出去的后果，就把带她出门放松心情的计划无限延期了。

　　江星火耷拉着眼心情沮丧，又没办法开口挽留，表情和从沙发底钻出来蹲在垫子上的毛团一模一样。

　　李唯西受不了她这种小表情，怕自己妥协，转身离开，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了头：“你可以跟着我，但不能到处乱跑乱看。”

　　江星火跳起来跑到他身边点点头，举起手右手伸出四根手指头放在耳边，表示我发誓听话。

　　车上，顾砚被李唯西从副驾驶的位置请到了后座，一路都在愤愤不平。

　　“世态炎凉啊。”顾砚摸着自己的药箱叹息，“有些朋友还不如不要，有了媳妇忘了……”后面那个字好像不对，顾砚硬生生改口，“朋友如手足……”这个好像也不对，继续搜罗词汇“……”不料卡了壳，最后终于想出那个词，“见色忘友！”

　　李唯西笑他：“读了十几年医书，把孔夫子教的都还回去了？小学语文老师还肯认你么？”

　　“屁嘞，她老人家还特意挂我的专家号呢。”

　　“还让人家来找你，你不该有空自己去拜访么？”李唯西揶揄他。

　　这事顾砚确实心中有愧，有次他坐诊，上班路上遇到了一个突然发病晕厥的老人，做完紧急措施后回到医院已经晚了半个小时，没想到第一个排队问诊的病人就是曾经的小学语文老师，老人家六十多岁的年纪等了他半个小时，还劝后边排队的人不要着急不要投诉。顾砚赶到候诊室看到的就是这幕场景，心里酸酸甜甜。

　　顾砚虽然大李唯西十几岁，但每次和他交锋，总是战败，便把话头继续转向江星火。从侧后方的位置恰好瞧见了她微红的耳尖，心情顿时愉快起来，趴在前面看她。

　　“小丫头，你脸红什么？”顾砚问，转念一想，“我刚刚说的，你是不是都听懂啦？”

　　顾砚看着她又红了一度的脸，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自己再也不是食物链底层啦，这把赢回来了。

　　“从你认知受损开始，行为看起来也就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但是你跳崖醒来后就没有说过话了，也没给你做过测试，你现在到底几岁啊？”顾砚说完，盯着她的眼睛要答案，“小丫头？小哑巴？小姑奶奶？李唯西他媳妇？”顾砚步步紧逼，结果被李唯西用手肘捅回了后座。

　　“你亲夫谋杀我，江星火！”顾砚捂着胸口翻来覆去。

　　李唯西将车停到一座红砖绿瓦搭砌起来的小区门口，有个穿着白色吊带黑色高腰裤的短发女人走过来，自带气场的模样很眼熟，李唯西摁开后座车门，准备下车。

　　顾砚跑下去抱住自己的老婆亲了一口：“一夜不见，想死我了。”

　　“别贫。”归君阳后退一步看了他一眼，“昨晚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顾砚指了指后方，拉着妻子的手。

　　李唯西看江星火没什么异常举动，就带着她走下来，同顾夫人打招呼：“君阳姐，人我还回来了，多谢。昨晚忙到半夜，就让顾砚哥留下来住了，抱歉。”

　　“职责所在。”归君阳落落大方的回应，看向他身边的女孩，“这是星火？还是第一次见。”果真如顾砚描述的一样，失了神志的眼睛干净的像是雪山的白莲，带着些病态，身体明显有点弱，让人想到蔽月的轻云，回雪的流风。

　　“嗯。”李唯西把江星火拉上前一步，温柔地同她介绍，“这是君阳姐。你可以直接叫她姐姐。”

　　江星火冲她乖乖点点头。

　　认识几年，归君阳自然知道李唯西这三字下是温柔的底色。顾砚和他说过，李唯西对病中的江星火，如层层棉花围住刀锋。今日一见，棉花依旧暖，刀锋已化成绕指柔。

　　归君阳抬手，要抱抱她，江星火一愣，看向李唯西，目光对上他鼓励的眼神，接受了这个拥抱。

　　顾砚也张开手臂，向他们道别：“你们早点回去吧，不要在我家蹭午饭啦！”

　　李唯西带她开车去附近超市给毛团买猫粮，车内一路无话，在等红灯的时候，李唯西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逐渐沉重的击打声在车内有节奏的响起，李唯西看了一眼在自顾自地玩着俄罗斯方块的江星火，叫了她一声：“江星火。”

　　这局堆得越来越高的方块快要触顶了，江星火趁着方块下落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愣了几秒，又赶紧回过头继续盯着屏幕。

　　红灯在倒计时，前方的斑马线有来往的行人，匆匆的脚步走向梦想和希望。

　　“江星火。”李唯西又叫她，敲方向盘的食指停了下来，“你刚刚为什么要抱顾砚？”

　　江星火来不及变换落下方块的形态，看向他，目光疑惑，不是你让我抱的么？

　　李唯西扭头看了她一眼，绿灯亮起，车缓缓启动。他把目光放在前方的公路上，不咸不淡地开口：“为什么之前我抱你就不可以？”

　　江星火手里的游戏没有了操纵者，方块直直得下降，等到第五块时触了顶，“Game over”的提示从手机里传出来，打破了车内持续十几秒的宁静。

　　“没事。”李唯西咬了咬两颊的肉，活动面部肌肉，“算啦，你也不懂。”

　　手机震动了下，江星火收回目光，看着手机上弹出的两个选项框，明明很简单的几个字，一个一个看过去都能读懂，连起来却理不清是什么意思，只好又重头看了一遍。

　　“左边是下一局，右边是返回主菜单。”李唯西开口。

　　江星火点点头，继续盯着屏幕一遍又一遍地看，犹如在做阅读理解。

　　“选右边。”李唯西看见了不远处的超市，时间不够她再玩一局了。

　　江星火继续点点头，摁了左边，游戏开始的提示音吓得她直接摁了锁屏。

　　李唯西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笑，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