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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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针锋相对的廷议
通向王宫的国王大道两旁栽种着枝干粗壮的行道树，清晨的阳光洒落，隔着棵棵大树，投下影影绰绰的黑色树影。
露西娅收回手，马车车窗上的幕帘放下，挡住了窗外的风景。
露西娅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路德维格，少年环抱双臂，时不时抖腿，目光四下游移，一会儿又面色坚定的看向露西娅，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今天一大早，路德维格便乘坐自家马车前来接露西娅和莱斯特。
露西娅扶额，好笑道：“我都没紧张，你紧张什么呢。”
路德维格瞪她：“就是因为你不紧张我才替你紧张的。”他顿了顿，似乎是憋不住了，还是问出口：“你……真的能使用魔法了？”
露西娅摊开双手，笑眯眯的答：“你猜？”
“……”
虽然已经猜到露西娅的回答会是这个，但路德维格还是感到很憋闷，干脆扭头不肯看自家姐姐，不过可能是露西娅的轻松模样影响了他，路德维格好歹也不紧张了，他转而和身旁坐着的莱斯特就骑士团的事情交谈起来。
露西娅知道路德维格一直有进骑士团的梦想，他想和父母一样，为保护这个国家而战。
露西娅将脑袋靠上车壁柔软的内垫上，闭上眼睛，遮住眼中一切神色，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护好家人。
马车停在了王宫正门前。
露西娅嘱咐驾车的仆人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等待他们出来。
接着，由身为骑士团团长的莱斯特作担保，露西娅和路德维格没有受到太多的盘问，很快便被放进王宫。
在前往议事大厅的路上，露西娅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人等在他们必经的路上——
“尤利塞斯殿下！艾登！”
路德维格第一个冲了上去。
露西娅心中微讶，面上却丝毫不显，平静的走上前，提裙向两位殿下行礼，“露西娅·梅菲斯尔德，见过二位殿下，久疏问候，敬请见谅。”
“无需多礼。”尤利塞斯伸手制止了露西娅的动作，说着，男人朝着露西娅略微敞开双手，朝她笑道：“好久不见。”
像是在等着露西娅动作。
露西娅有些脸热，弱弱的道：“尤利塞斯殿下……”
“我说过的，你我不需要如此生疏，露露。”尤利塞斯换了一个称呼。
露西亚知道，这位大殿下看似平和，实际是一位不容置喙的、强势的人，她无奈的笑笑，走上前，拥抱了尤利塞斯。
“好久不见，尤利塞斯哥哥。”
尤利塞斯与艾登是这个王国的大殿下与三殿下，二人与露西娅他们相识于一场宴会，之后四个小朋友便经常玩到一起，小时候没那么多顾虑，露西娅一直叫着尤利塞斯哥哥，而尤利塞斯也的确如兄长般处处照顾她。
露西娅本想放手，却被尤利塞斯抱得更紧，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边，露西娅听见他说：“小心一些，宫廷魔法师中的首席也参加了这次廷议，背后有赛琳娜夫人的指使。”
露西娅心头一紧，赛琳娜夫人是二王子的母妃，也是国王的侧妃，那位夫人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靠得可不仅仅是美貌。
但是，露西娅也并非没有办法，不如说，在昨天她就想好了，不只是今天的廷议，还有她今后的打算。
露西娅挣脱出尤利塞斯的怀抱，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神色，道：“放心吧，尤利塞斯哥哥，不会有问题的。”
另一边，路德维格和艾登拥抱后，高兴的问他们：“你们什么时候从边境回来的？”
“昨天晚上刚回来。”艾登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家伙，又长高了。”
路德维格咧嘴一笑，“认输吧，你是不可能长得比我高的！”
艾登装模作样的锤了路德维格一拳，笑骂他：“你这家伙非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露西娅和尤利塞斯看着二人笑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笑意。
……
进入议事大厅，露西娅发现来的人可真不少。
当事人的三名特优班学生、碧翠丝和爱德华，作为旁观者的二王子、多莉丝以及监考教师，以及身为学生父母的贵族们，和参与廷议的朝臣，零零总总差不多有三四十人。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端坐于王座上的那一位。
露西娅一行人走到国王身前五六米的距离，停下，而后齐齐行礼。
“参见陛下。”
“无须多礼。”国王抬手示意，朝宰相道：“人已到齐，便开始吧。”
宰相躬身行礼后面向议事大厅里的众人，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梅菲斯尔德小姐没有元素亲和力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尤尔殿下对梅菲斯尔德小姐突然能使用高阶魔法感到奇怪，怀疑其使用禁术提升自己的元素亲和力，于是将此事告知了国王陛下。为查明事实真相，还梅菲斯尔德小姐一个清白，我等聚集于此，为国王效力，共商此事。”
宰相扬声说完事情经过，话音刚落，殿内便传来窃窃私语，不少人看着露西娅的眼神中都带上了质疑与不满。
……
禁术是一类魔法的统称，并不单单只一种魔法。
这类魔法没有属性，也没有魔力要求，甚至连精神力的要求都不高。这类魔法往往只能作用在施法人身上，用以提高施法人的魔法水平，例如提高魔力储量、增强精神力，或是亲和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其他系元素。
提高的魔法水平皆是永久生效的，并且禁术没有使用次数和限制，只不过……代价是人类的生命力。
可以是自己的生命力，也可以吸收别人的生命力转换为自己的力量——哪怕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也可以被使用。
露西娅看过一些无名的野史，上面提到过关于几百年前的大陆，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无论是王国还是帝国，都选择将这段历史掩埋，不仅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声望，也是为了平衡魔法师与普通人的关系。
在几百年前，第一种提升实力的禁术被创造出来，并且被公之于众。
为了突破魔法水平的极限，探究世界与自然的真理，为了战胜其他强大的种族，又或者……是为了心中那份不可言明的贪欲，大部分的魔法师都没有经受住这份诱惑，他们最初是使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接着是普通人的生命，再然后，他们甚至将手伸向同为魔法师的其他人。
那段时期，在正史记载中是魔法师水平最高的时代，现如今被称为辉煌的魔法纪年，无数强大的、被称为“半神”的魔法师皆是诞生于那个时代，听说那个时代的魔法师拥有翻山倒海、塑形造物、媲美神的威能。
而这一切，都是以人的生命为代价而得到的。
露西娅还清楚的记得那野史的作者写下的话——疯狂的魔法师们妄图用白骨铸就的通天塔攀向神的宝座，却惊醒了沉睡的神明，引来了祂的震怒。这一次，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他们必须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第一个付出代价的，是一名位列“半神”的大魔法师，他以普通人的生命为代价获取了大量的魔力。
飞速提升的魔力为他带来统治一方的实力，却也在他无法掌控这股庞大的魔力时化为了死神的长镰——那位大魔法师的魔力失控暴走，不仅吞噬了他本人，还形成狂暴的魔力旋涡，将其所在的整个城镇及邻近的几个小镇皆席卷入其中，最终只留满地残骸。
那场事故中，死亡人数据不完全统计已近十万之数。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或许刚创造出禁术的那几年是神一时打瞌睡，才使得人类如此肆无忌惮，甚至妄图以邪法触摸神的居所，而当神醒来，人类将面对伟大存在的怒火——各地频发禁术失控的事件，魔力旋涡不时出现，带走更多的生命。
那段时间，大陆的人口总数一度降至历史最低点，仅数万人，而此时大陆上还有虎视眈眈的其他各种族，随时等着吞噬苟延残喘的人族，将其存在从大陆上抹去。
也是那个时候，王国与帝国崛起，普通人与不愿使用禁术的魔法师联手，他们一同将使用禁术的魔法师驱赶镇压，接着创立国家，重塑律法，其中，关于使用禁术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刑。
……
二王子尤尔殿下环顾一圈，很满意大厅里的现状。
他站出来，大声道：“各位，我们都知道，梅菲斯尔德家的大小姐露西娅是一位不幸的女孩儿，她虽然拥有强大的魔力，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元素亲和力。这一点，在学院一年两次的魔法检测中可以查到。上次魔法检测时，梅菲斯尔德小姐尚且无元素亲和力，然而，仅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却突然在期末考试时越阶使用高阶魔法大红莲。无论如何考虑，找任何借口，都没办法将这件事归为正常的元素亲和力觉醒。”
“因此，”尤尔顿了顿，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他看向露西娅的眼中闪着恶质的光芒，他继续道：“我猜想梅菲斯尔德小姐是因为一直没能觉醒元素亲和力，而选择铤而走险使用禁术来突破自身极限。我对此深感痛心与遗憾，我无法相信身为英雄后人的梅菲斯尔德小姐会急于求成，甚至……”
“请停下您天马行空的想象。”露西娅打断了尤尔的话。
尤尔不满的看向露西娅，而他这才发现，露西娅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如同红玛瑙般漂亮的双瞳平静的凝视他，就像在看一场并不好笑的小丑表演。
她怎么敢？尤尔感到愤怒，这个女人做了那么多错事，数次伤害到善良的多莉丝，现在由他本人在众人面前被揭穿使用禁术一事，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露西娅略过尤尔即将发怒的神情，忽视众人探究中混杂着厌恶的眼神，她深呼吸，朝国王道：“陛下，我不承认尤尔殿下对我的诬蔑。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造谣，更是对梅菲斯尔德家的诽谤！”
尤尔脱口而出：“你如果没有使用禁术，凭你一个废物，怎么会能够使用高阶魔法？！”
“你说什么，”一直沉默着，站立于露西娅身后的路德维格抬起头，他盯着尤尔，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我姐姐什么！？”
露西娅拦住路德维格，侧过脸，不赞同的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路德维格看了眼国王，勉强压下周身躁动的火元素，但他还是看向尤尔，眼中透露出凶狠的光。
尤利塞斯在这时站了出来，他朝尤尔道：“不要妄下定论，尤尔，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你这样的举动是在给皇家丢脸。”
“皇兄说笑了，想要查明真相还不简单？”尤尔本就讨厌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大哥，现在见他站出来，心情更加恶劣，他道：“只要让莫尔斯大人使用特定的检测魔法，不就可以知道她有没有使用禁术了吗？”
尤尔转向露西娅，道：“梅菲斯尔德小姐既然坚持自己没有使用禁术，那想必是不会害怕检测魔法吧？”
露西娅似乎就等着他的这句话。
“没有问题，我愿意接受一切检测魔法。”
“只不过……”少女勾起唇角，绽开明媚的笑容，她的声音犹如质地上好的玉石倾泻滚落至银盘，清脆悦耳，她道：“若是检测出我没有使用禁术，那么，尤尔殿下也请给我一个解释，关于你口中废物的我为何会与特优班的学生对战考试，如果我没记错，身为学生会会长的您，是负责整个一年级的学生对战安排的，对吗？”
少女双眸澄澈，映出二王子气急败坏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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