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乱前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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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乱后
乱前（三）
反正他也很清楚自己身边必须有乐寻这个人，否则他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打怪呀那些什么的小事还可以，要是真遇上什么大事儿呢？
比如他怕鹰，现在人间家家户户都流行外出打猎，就饲养一只猎鹰。他还害怕老鼠，可是荒僻的地方，一脚就可以踩见一个。这种害怕的理由可能很早在人堆里面就消失了。可是对于一个神界的魂将，他就是害怕，也不会有人来帮他。现在乐寻的身份不仅只是在骆情屁股后面的一个小跟班，还能起到可以救命的保护作用。
再加上越紫从根本就不放乐寻和魂弑走。
人家长两条腿本来就是用来走路的，可硬生生就被定在了骆情的身后，搞得两人都怪不习惯的。这就是越紫从天生的镇压气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开始喜欢强迫别人做事了。
骆情前脚还想走进来大骂一通的，后脚就发现其实越紫从只在针对自己。
我一个大活人，凭什么就要被你针对呀！其实骆情还是很想大骂一通的。就照他上辈子那小少爷的性格，估计早就翻桌走人了。其实越紫从会还是看脸下菜的。挺有心机啊，不过针对他又有什么用？
直觉告诉他，越紫从就是疯了。
打自乐寻与骆情上了桃蹊山以来，他俩和越紫从、涵猊还有魂弑就不知不觉组成了一个小集体。通常情况下，上山、下山、出远门、访客、召见朋友等，几乎是任何场合下都可以看见他们五个形影不离地走着。因为一个是设定了主角的老总，还有两个是人生地不熟，另外两个则是对这个世界抱有许多的憎恨，喜欢挑事。这种情况下，不相依为命、报团取暖，还真的不行。
只能怪这个世界该死的设定。
帘栊台白家，一个一有什么问题就上蹿下跳呼天抢地的奇葩家族。虽然最近是真的有一些灵祟在作怪，但是一看是白家的求救，还是不由得减轻了好几分热情。这件事好比狼来了。
在莲曳藏的长屠观遗址，这次还来了几个天界元神。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蝶血娅女小殿下。身着很有气场、端庄大气却不显奢侈的大长袍。精致的花纹，古朴的颜色，好一个上仙女王凌傲于世的模样。头发高高的绾在后面，还有许多发髻等装饰，那是个“金碧辉煌”。还有就是那只暗红色的大血蝶，还扇呼着翅膀，停在蝶血娅的头鬓侧。那也是天界的上等灵兽了。高贵华丽的一人站在人群中间，却并没有一丝被淹没的意思。反而如同鹤立鸡群。
从她的半脸黄狐面具下，也可以猜测出她脸上精致的妆容。不过，看她的神情也不怎么好。
既然这气氛一目了然，那么这一次绝对又是个棘手的事情。
待骆情还没有揣摩人家的心思，火凤凰殿下就一震他如黄日旭辉一般火烧云色的大袖子，下令道：“全部躲回避难处！”
地上的仍然脚步纷乱，直见上空突然黑压压一片，如排山倒海般猛扑向这群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的可怜人们。
作为跑在最后护民为主的神们，骆情抬头定睛一看，大脑瞬间嗡的一声，就停止思考了。
半边天都是悬着翅膀滑翔的白雕鹰！！
骆情见罢，顿时双腿一软，眼前发黑，头重脚轻，跌在地上。幸亏乐寻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人还在不要命的往前跑。因为后面犹如长江翻浪般又往前一浪接一浪的涌过来更多的人。
他怕鹰已经怕到了一种地步。
那种莫名其妙的怕，更是让人体味到那种透心凉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又无人能理解的双重叠加，是能以至于让恐惧久久笼罩与心头，不能散去。
耳边还有苍鹰萧瑟的长啸，翅膀扑过寒浚的风。鹰群刮过人群时，顿时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马嘶牛哞羊咩鸡鸣，天地间乱作一团。
前方流出的这一道道的鲜血，也益使人们知道了这是一场来自遥远北方的鹰灾。
简称飞来横祸的东西。
灵力高强的骆君主此时看着这黑压压的鹰群人间肆意祸害众生，也只能无力望天唉声叹气。因为他已经吓到手软，连剑都拔不出来了。
因为天上有鹰，地上就有四处乱逃的老鼠。
“君主，你没事吧？”乐寻看着眼前这个就要口吐白沫的君主，吓得有些泪眼朦胧。
最后乐寻只能选择的御剑而起，一手抱着君主，另一手则使劲挥舞着匕首，刺向一只又一只想钻空子叼走君主的白鹰。其实乐寻是知道这样灵力消耗的是最快的。但只要他一刻不倒下，君主就一刻在他怀里安然无恙的躺着。
君主双目紧闭的侧面似乎一直在源源不断地给乐寻提供无尽的勇气。
小家伙露出了类似占了便宜的一笑。
次日，这一场大动干戈的曲子，终于散了。涵猊哭着表示自己死一百次的心都有了。灵力高额支出，以至于他连飞都飞不起来。越紫从则心痛状地对着镜子理起了长发。满是血腥和断羽的花绯茶衫的抹胸一直在提醒她：毁容了，像个垃圾堆里的小糟老婆子似的。魂弑已经化成了那个护主子的羁绊铃了，此时只能也无力的随风摆动。而在整个战乱的过程中，骆情还是免不了挨了几下挠。他一面在担心自己会被染上什么狂鸟病，一面是对老鹰加深了坚固的恐惧感。
对于修真界的大活人们，来自飞禽走兽的袭击，无疑比苏魇黄月什么的更让人望而生畏。因为，即是元神们也是分阶级的。
对于求助，五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黄月大人了。他是掌管天地间自然规律的至上元神，比如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破解符化之封和日月东起西落、山河湖海四季降水... ...这种闹乱的小畜生，自然也有他们独特见解的病根子。
若是在从前，遇到这种十分怪异罕见的奇事，他们根本都没有那个去麻烦黄月大人的必要，自行解决即可。因为平时最热爱惹是生非哗众取宠的臭猪，舍苏魇其谁？要不行上去干它一架解解气，差不多也就和平了。可谁叫他一声不吭的就先把自己偷偷给害了什么呢？不过，这很苏魇。
话说这件事儿还没有完呢，又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儿犹如长江后浪推前浪般，袭向了整个青羱藏。
族门上下几百家老小都在恐惧中快速转移自家的人文财产。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一波天灾暂时消停了，下一批人和又将多久卷临人世。
骆情简直是神烦。昨天还电闪雷鸣的桃蹊山，今天下午紫陌城中的城幢和城门下就突然扬起了大火。水火同凼，六月飞雪，烈火沿着白雪燃起来，一直蔓延到大城的中央。人们早已将自家的门窗上都浇上了水。灵火不沾塘水，所以以至于城中所有的房屋都暴露在光天之下。风雪无树木阻拦，如风卷残云般对紫陌城中的居民们实以一袭连一袭暴力的攻击。
黄月大人终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先是长屠观鹰灾，然后是桃蹊山厉雨，再是城屯灵火... ...这一系列天灾似乎也毫无规律可言，与其说是指使，还不如就直接承认它真的只是意外。天界元神们为此终于又难得的聚首谈论了起来。
凶神们自然是不会来的。比如曾经还在世的苏魇大人、化成白龙的抱怨之声、鬼界不老树精君字然等诸位。所以常在场的几位老客不过就是火凤凰，黄月大人或是蝶血娅女神。
骆情还只得在门外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不禁一阵眼鼻子发酸。
火凤凰殿下怎么还能这么淡然？
来赴会的至上元神，有火殿下、魂弑、黄月大人和蝶血娅。几人正在讨论关于这些诸怪该如何去病除根。
蝶血娅先想到的便是凶神，结果本是好意提醒大家，却把锋芒一挑，频频指向了抱怨之声。他因为被反噬，把□□伤得千疮百孔，因此只得寄魂于白龙身上。其实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的错。是苏魇事先控制了他，才被厉鬼有意伤到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是游走于世，助人之遗愿和圆人之梦的性本善的抱怨之声，就被划分成了凶神。自此，平时总看好他的人们总是对无辜的他敬而远之，而本是助人为乐的好青年，也传言成了受恶人唆使的大凶手。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不公平。
骆情认为死脑筋的火凤凰还是要出来帮抱怨之声说句话的。
门缝里，他看到火凤凰正低头沉思。双拳攥紧，双耳通红，血丝布满的眼中漾着盈盈的泪。他十分恼火，殿下怎么比他还不懂别人的心思呢？可殿下的内心也平静不到哪里去，令万众瞩目的那张傲气张扬的脸，现在也写满了狼狈。
火殿下是凤，抱怨之声是龙；火殿下一身白羽金苏袍，抱怨之声则是藏青盈袖衣。两人看着是挺般配的，可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呀？
涵猊在一旁添油加醋道：“黄月大人比较排斥那些修鬼道的，而正因为火殿下的护短，所以很黄月大人还有点过节呢。”
骆情的表情一定狰狞极了，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越紫从风铃似的声音引来：“你知道他们各自都付出了多少，你以为是刮阵风就能解决的吗？你根本就不能体会那种明知真相却被压迫闭嘴的滋味。”
她的声音虽然语速平平语气平平，但仍能听出来颤抖和愤怒。好像在说你个单身狗懂个屁呀。“还有那种心痛到万念俱灰，却无法绝处逢生的感受... ...”
骆情这才意识到问题已经大到无法用三言两语就能描述完的地步。
“这件事与尔等都有关的！”涵猊好似轻描淡写，不愿重提往事。
“那个时候我好像还不是骆情吧。”骆情并不希望空气会如此压抑。
“但是你在场！”他不满地道，“不然是谁把你的这具身体养这么大的呀？”
涵猊继续道：“当年的火殿下还是个小孩儿，叫火箬。他年幼便无父无母，一直在危险的长弧际边沿流浪。那时的抱怨之声，还是个白衣秀士。四处帮生命凄悲之人圆梦。而那时他叫怨灵，还被封成了君主，这些应该你多少应该有点耳闻吧？”
骆情犹豫着点头。
“那么你也该知道，当时长弧际里面的那一道裂缝并不很长，但是很宽。终日饱受人心折磨的火箬，在终于忍不住存活之际，来到了那一道裂缝之前准备寻死。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凄凉，仿佛只是想要当做失足而不小心坠下去的。”涵猊心痛的道，“这对于一个还不满一百岁的小孩子来说，他独自活着需要接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啊。但终于在那一天，他鼓尽所有勇气。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面无表情，仰望蓝天，哼着轻松的小曲，一步一步接近那个死神之渊。”
“然而就在他‘失足’就要坠下去的那一刹那，抱怨之声立刻俯冲下去，想要拉住他。可惜火箬还是无奈坠入了深渊。抱怨之声就这么看着眼前又一个生命的消失，感到无比的痛心。”空间那刹，静寂了，“可他的工作就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于是他只好舍下了自己余生所有可能触发‘绝处逢生’的运气值，挽回了一次火箬的生命。”
绝处逢生等于一条命。
“火箬稚气未脱的脸瞬间躺下了喜怒不明的泪水，对着正抱着自己的怨灵含糊不清地大吼道：‘为什么要去救我？浪费你自己的生命有什么意义？！’怨灵则安静地笑道：‘所以我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的活下去。’这种陌生恩人的感情，好比雪灾中送他一间急救的屋子。”
“而对于这个有他一半生命的孩子，怨灵则是想尽了办法保护他。有一次，苏魇为了利用他，一个长得跟火箬样貌差不多的娃娃，他引到了火坑里。自那事变之后，黄月大人则将失忆的火箬划为自己旗下的人，而怨灵就阴差阳错地变成了鬼界一霸抱怨之声。”
后来，当变成火殿下的火箬通过抱怨之声血溅矇温剑，找回了他从前的记忆。他心如刀绞是因为自己曾因抱怨之声三番五次还找他而对他下了毒手。那天仿佛就在眼前。
“抱怨之声，我火凤凰提醒过你不止一次了，请回到你的长弧际，不要再来天界扰乱秩序了。”那次火凤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
“阿箬，以往恩怨勾销，就当我从未救过你。”
“阿箬，我是怨灵啊。”
“阿箬，你还是当初那个活不下去的孩子吗？”
“抱怨之声，请你自重。这是天界，不是你家。请回吧！”火凤凰面色愈发难看。
“... ...”抱怨之声心底的那团怒火愈发升起，“火箬！你还有我一半的生命！”
“抱怨之声，那次被万鬼穿身感觉不好受吧？你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抱怨之声周身一颤。
什么嘛，那次万鬼穿心是为了他，剥下了半条命也给了他，被划分成凶神他半句话没说，因为害怕影响到火凤凰的前途... ...
虽然现在的抱怨之声已经成了冥界的一大鬼殿下了。
他想着从前的事事，本想落泪，却腹中一凉。
一把银光晃晃的长剑破腹而入。
抱怨之声一愣，然后紧紧地握住剑梢。
双手迸出鲜血，洒满了天界溟河之巅。抱怨之声“绝处逢生”的能力已经给了这把剑的主人，主人却握着这把剑夺取了他最后剩下的。
“阿箬？”他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大人对孩子的责怪，“你都是大人了，怎么还爱玩小孩子打打杀杀的游戏呢？”
“当初你不自重生命，我怎么告诉你的？”
“‘生命告诉我们要尊重生命’是不是？”
“是不是没有认真... ...”
余温尚在的躯体脱剑而出，倒在地上。火凤凰眼前突然浮现出从前的事事。
原来他是那个一直爱惜自己的好人啊，原来不是坏蛋啊... ...
那自己呢？只配丧失身边一切的对自己抱有希望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一生真的好坎坷，不可能有人再能够感受到他的无依无助、一路走来的千万艰辛。而原来还有一个君主，原来还有一个叫抱怨之声的失意者。
抱怨什么啊，抱怨自己的贵人捅自己一刀？还是正道叛逃？
可他一直默默忍声吞气了整整五百年。
凭什么啊，忍不了就杀了嘛，像自己一样。
他还在怔怔地举着溅满怨灵鲜血的剑，刚才的气还有三分意犹，怎么那个能让他温暖的声线消失了呢？
“怨君主... ...”
“怨君主你离开了我还怎么办！！！”
对了，好像可以绝处逢生吧。
不对，他的那一条命已经交给自己了。
“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啊... ...”
“我好后悔啊... ...”
眼前的火凤凰哭得犹如当年那个正在寻死的孩子，哭得凄凉。
怀里的人魂魄正在一点一点的破散。
“白龙！！白龙！！！”他把自己打自成为殿下以来，最珍爱的青鳞白龙王召唤了过来，一句话没说挥舞长剑刺向了白龙王的腹中。
短短几十分钟的换魂，火凤凰眼泪都要流干了。
他对不起他，所以不管付出什么，只要能让怨灵重新活过来，他做什么都行。
三年安养死去的魂魄，抱怨之声以白龙王的身体，重新回到了长弧际去救死扶伤。
... ... ...
但被蒙在鼓里的黄月大人仍是姑且认为他依然憎恨抱怨之声，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放话。
骆情才知道，原来苏魇并不是那个让他失命的人，而且他心心念念的火凤凰。
怨不得火凤凰失忆了，因为黄月大人大器晚成，嫉妒这个什么都比他出彩比他强的无名小卒。
所以原来黄月大人也有不为人知的这一面。
不知现在两人有没有和好如初。
散会了，里面的人们徐徐步出来。现在骆情看向一袭青衣的黄月大人，目光里不禁流露出了深深的鄙夷。
黄月大人一脸发泄完毕的快意、涵猊回忆着的沉闷黑色心情、骆情刚被刷新了世界观的惊愕与深深的藐视、如同看了虐心剧一般一直在噼里啪啦往下掉泪珠子的越紫从和写满凄悲和痛楚的火殿下形成了五个万分鲜明的对比。
“黄大人，孤能去见怨殿下一面吗？”
黄月大人身形一怔，旋即道：“抱怨之声吗？据说他进来正好赶上化人形，我便一路设下障碍，兴许可以将他永远符化。”
火凤凰整个人都枯作了一尊石像。
“这不正合你意吗？”黄月大人道，“也许就在今夜罢。”
黄月大人久久才离开，火凤凰自然杵在原地，两行清泪垂了下来。
永远符化，就意味着他永远不得成人，且只得被封印在某个犄角旮旯的阴沟沟里，约等于死人一个。
怎么办？怎么阻止他？
这时突然出现日月同辉，把夕阳描绘地如火如荼，天地间一片炫然。
完了。这会儿上天都扭转不了局面了。
抱怨之声化形失败的雷动声震向了大地。
“怨灵！！！”他痛苦地嘶声咆哮道。
黄月大人似乎也意识到了火凤凰已经恢复了记忆，又迢迢折回来。
火凤凰正欲挥刀自杀。
“住手！火箬！”他紧急之下竟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救抱怨之声的办法不是没有！”
“什么？！”火凤凰喘着粗气，颤抖地道。
“但前提你得心甘情愿。”
“只要能让怨灵好好的活着，孤就算是千刀万剐都一声不吭。”他好比疯了。
“... ...”黄月大人似乎自己都有点不忍心了，“去凡间，历天劫。”
“区区天雷，不足矣补偿孤欠下怨灵的人情。”
黄月大人惊愕了。
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去凡间岂止是历个天劫，而且直接变成一个凡人，接受凡间的生死轮回，只有几十年的寿命，转瞬即逝便零落成泥碾作尘了。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天界殿下，一下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普通凡人... ....换作谁恐怕都没这个本事。
较真，执着，自尊。
“你... ...真的是！”黄月大人面对这种场面竟一下子无言以对了。
变成凡人对于一个几百岁的来自修真界的神来说，也算约等于一个半死人了。
一命抵一命，这不仅只是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礼尚往来”，更是火凤凰对于自己曾经的无知之痛恨以及对自己过往无情的执拗感到万分自责。
黄月大人也拗不过他，只得带他去情罪。
月黑风高，果然是个非同寻常的时刻，抱怨之声从封印中掉了下来。
火凤凰从溟河乘着大鱼游向里凡间。
水底可以看见天界人们的一举一动。水波粼粼荡漾，各路神仙随着水波销魂的摇动着，看起来还怪好玩的。
突然水底浮上来一张放大的面孔。
是抱怨之声。
“阿箬！！！”他的表情有一丝火凤凰的影子，都十分痛苦，“你为什么要搞成这个样子？！”
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凡人简陋的粗布衣。
“对不起。”他把头扭过去，低声地掉泪。
“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他生气地怒吼道，“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我不要你去凡间，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可我也要你好好的活着！”火凤凰往昔的风光全然消失，显得格外失态，“我愿意，我不希望你有负于我，我对不起你。我舍不得看你为我丧生，所以我才要为你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一句话，他憋了四百年。
他也曾放下架子和他安安稳稳的生活过，他曾经思慕过他，心悦过他，一起对的两人的未来抱有过无限的憧憬和幻想。问题就是天从来难随人愿，一个苏魇一个黄月，还有一个是他自己，把本来完整的人生弄得支离破碎。
人生，总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还还不清的事事，搅得人心惶惶不安，日思夜忖。余下来就是无限的悔恨和无奈。等是可以等一辈子，但被情愫苦苦折磨而暗无终日，绝对不会有人乐意去为了谁而付出这么多。
除非真心，一片没有杂草丛生真心。
回忆里有无数美满，可终究有美梦破碎之时。常言道的一波三折，也许就控诉了情的迷茫，情的莫须有，却又离思难忘。
“阿箬，我自愿的，代替你。”
他的语气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不行！”火凤凰道，“我只是去历劫，马上就回来！是我的错，我必须承担。”
“这也是一去不复返啊... ...”他突然乞求道，“阿箬，我能吗？”
趁火凤凰一犹豫，抱怨之声立刻抽魂，把火凤凰硬生生从溟河里拔了出来，自己立刻被卷了进去。水立刻封上，大鱼快速地游走了。
“怨灵？”他弱弱地问道，“怨灵... ...”
“我不要你替我！！！”他无助地嘶吼道，“为什么你总要出风头？！怨殿下请你自重啊！！我自愿要死你为什么又来帮我！！”
“为什么啊... ...”
“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
曾经的两个殿下，是天界和冥界的骄傲，也曾不可一世，名震四海。现在算是这么孑然一身了，不再有一个温暖的太阳时刻照亮自己，因为他燃尽了自己微弱的身躯。其惊鸿的火光让火凤凰彻底看清了自己，还是一个弱小的孩子而已。
小孩子家不懂感情。
一夜之间，火凤凰失去了全部。他的高傲、凌人和震慑力全然丧失。他知道自己的下半生注定要守孤一辈子了。
除非他还能回来，活着回来，活着好好的回来。
也除非异想天开。
他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物，真的不足矣感动上天，一般没人帮他，也没办法帮他。
世界上唯一一个怨灵已经死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找也未必可以找到，毕竟已不是一个人了。
就算没有人帮他，就算孤独一生就算孑然一世，就算他欠他的。他还要还。他要还他个义无反顾，因为这条路也是他选的。是他先下的债，他有什么理由推辞？毕竟他心悦他，他也曾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他过。凭什么这样他就能毫无保留地全部奉献给火凤凰？
义务吗？还是单纯的给予？
而现在，于生命失而复得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活了。怨灵那么伟大，去耀眼的光芒洗涤着他黑暗堕落的心。怎么好好的活？意义都没了。
其实换作怨灵，也是一样的。
所以就把困难扔给他？！没这一说吧？
凡间。
正值六月当道，街市红红火火。人们敲锣打鼓的迎神，似乎在过节。但一看到火凤凰一袭金衣，知道必定出身不平，立刻轰轰轰腾出一条道。在天界这么被对待习惯了，他内心只有心心念念的抱怨之声。
只要没有在一起，他便会离开曾经的天界，在这里永远的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乱前第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