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重表象》兔丸甜不辣

11、N0.11

　　江清站在方南星车外叩了叩车窗。方南星摇下车窗，指尖敲了敲方向盘：“来了啊。”

　　“嗯。”江清应了一声，话一出口却因为过于紧张变了调，他不动声色瞥了方南星一眼，对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江清坐下，方南星发动了车：“那走吧。”

　　江清有些茫然：“去哪儿？”

　　方南星扭头看他：“嗯？Grandy没跟你说吗？去我家啊。”

　　江清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怪不得Grandy跟他说话的时候那么欲言又止，跟经纪人说我今晚带你家艺人回家，这事也就方南星干得出来。

　　方南星提醒他：“安全带。”

　　江清这才反应过来，木然地拉过安全带，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慌张，居然怼了几下都怼不进去。方南星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从他手里拉过安全带，还笑他：“这么害怕呀？可你现在跑也来不及了，上了贼车啦。”

　　说着，安全带咔嗒一声落扣，江清心里也响了一声。车开起来，车窗外的喧哗开始倒退，江清忽然有一种他们要去私奔的错觉。

　　“方南星。”江清叫了他一声，想得到什么答案似的看着他，“我会多想的。”

　　方南星笑起来：“这么沉不住气啊江清老师？我说了祝你心想事成，你今天想什么都可以。”

　　江清看着他，脱口而出：“我想要你。”

　　方南星有些意外：“还挺直接？那请问你是哪种想要，是□□方面的，还是精神方面的，还是名分方面的。”

　　江清笑弯了眼：“我全都要。”

　　方南星也笑起来：“这么贪心啊。”

　　江清：“我可贪心了，什么都敢想，你要做好准备。”

　　方南星按开了车载音乐，慵懒暧昧的女声流淌出来，是一首情歌。

　　“Kiss me hard before you go
　　Summertimes sadness
　　I just wanted you to know
　　That baby,you the best”

　　方南星说：“你还可以再贪心一点。你慢慢想，现在九点多了，你过完生日之前都算数。”

　　江清歪着头看他：“方南星，亲我一下。”

　　“咳！”方南星拍了拍方向盘，有些招架不住，“驾驶中！等到家再说！”

　　江清笑起来：“我想要的太多了，都快记不过来了。”

　　方南星看了他一眼，靠边停了车：“你等我一下，我去趟便利店。”

　　江清看着他下车，方南星走了几步又返回来，飞快钻回车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个先给你兑现一下。”

　　方南星走向便利店，身后江清快走几步跟了上来，方南星有点脸红，还是故作镇定问：“怎么了？”

　　江清一脸严肃：“我也有点东西要买。”

　　方南星进店里拿了东西去结账，看到江清就站在收银台前也不看货架，问他：“买什么了？”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一脸茫然地看看江清，又看看方南星，然后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脸，眼中迅速泛起泪花。

　　方南星挑了挑眉：“你这也下手太狠了吧？结下帐。”

　　店员红着脸给他扫码，方南星又凑过去拱了拱江清：“你到底买什么，挑完了没有？”

　　江清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那边。方南星就顺着方向看过去，是收银台旁的……特殊气球。

　　江清往前迈了一步，方南星一把拉住了他：“冷静点朋友，你现在深更半夜在这儿买这个，我跟你说明儿咱们俩就能承包头版头条。”

　　江清笑着在他耳边说：“南南，要注意安全的。”

　　方南星心想注意个屁的安全，清了清嗓子低声回答：“咳，家里有。”接着在他开口之前赶紧把他拖了出去。

　　两人回到车上，江清开口问：“方导家里是常备吗？”

　　方南星听着这语气不太对，莫名其妙：“我家里常备这玩意干什么？健胃消食？”

　　江清眼里又带上笑意：“哦——原本没有，那就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南南想得这么周到啊，还准备了其他的什么没有？嗯？”

　　方南星恼羞成怒：“你别得寸进尺！”

　　江清心情愉悦，见好就收，在他彻底炸毛前转移了话题：“你刚刚买了什么？”

　　方南星把袋子丢给他，江清从里面翻出一个便利贴和一支笔，有些疑惑地看向方南星。

　　方南星明显还在气头上：“您老不是记性不行吗？我给你写个便利贴粘脑门上，就写‘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请帮我联系我的监护人’，把Grandy联系方式写上，就丢不了了。”

　　江清看他生气也开心，摆弄着便利贴说：“不写Grandy，写联系我的男朋友方南星。”

　　方南星撇过头哼了一声，嘀咕着说：“你把今天想要的写一写，回头12点我给你签个字，有今天当天兑现不了的，你也算拿着个个欠条。”

　　江清是第一次到方南星家，有些新奇地打量着，方南星拎了双拖鞋给他，问：“饿不饿？”

　　江清刚刚还没觉得，现在听他说起来才想起来自己晚上还没吃东西，肚子后知后觉地发出饥饿的信号来。

　　方南星叹着气往厨房走：“我跟你说这什么品牌创立日，也就是个晚会。搞那么多幺蛾子，连个果盘也没有，耽误我饭点。”

　　江清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忙碌：“放了也浪费，你看那么多摄像机对着，哪个公众人物会在那儿吃起来？”

　　方南星指了指自己：“我。”

　　江清就笑起来。

　　方南星算是会做点吃的，只不过现在家里没什么食材，只好煮了两碗方便面，卧了两个蛋。端出去之前想了想，又给江清那碗多加了一个。

　　方南星把面给他：“喏，长寿面。”

　　江清挑眉：“你家长寿面用方便面做？”

　　方南星理直气壮：“怎么了，有多大区别？看不起我们自来卷啊。”

　　江清今天心情格外好，方南星说什么他都笑。

　　两人吃到一半，江清突然筷子一放：“我知道写什么了！”

　　方南星示意他写，江清大笔一挥：“三环内一套房（100平米以上）。”

　　方南星表情有些微妙：“那个啥，我以为机会这么难得，你会用来贪图我的美色，没想到居然是钱财。”

　　江清：“我跟崔八打听了，你最近攒钱是想拍新片，完全按照自己意思来的那种。所以方导现在手头没钱吧？”

　　方南星老实承认：“没有。”

　　江清满意地点头：“没有就对了。那就欠着，欠多久都行。”最好欠一辈子。

　　方南星想，这不还是担心他会跑路吗。

　　江清自告奋勇去洗碗，方南星倍感惊奇：“你可想好了，说不定能使唤我洗碗的机会今生也就这一次了啊？”

　　江清不以为意：“我明年不过生日了吗？”

　　方南星摇了摇头：“这种大场面哪能回回都有，下次要再有，最起码等你五十大寿。”

　　江清问：“那今年怎么就特别了？”

　　方南星看向他：“因为我把先前的错过了，今天得弥补一下。你记不记得我给你过过一次生日，但那次我妈老念叨我不及你好，我没吃饭就走了。后来我就再也没给你过生日了，哎，我买了蛋糕，你现在还吃得下吗？”

　　方南星献宝似的把蛋糕拿出来给江清看：“眼熟吗？就是那次我没吃上的那个蛋糕。”

　　江清有点想笑，但又有点笑不出来。那个生日他过得并不开心，他也早就不记得那个蛋糕长什么样了。他想，方南星这个人浪漫的点到底是歪到哪里去了，怎么就各处都能出乎意料呢？

　　方南星捏了把他的脸：“回魂，我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点好东西，我当初还给你准备了礼物的，就是没来得及送我就走了。时隔多年，你现在估计也用不上了，可以留个纪念，你还要不要啊？”

　　江清忽然有点紧张：“是什么？”

　　方南星从茶几下面掏出一个挺大的牛皮纸袋，递给他的时候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入手还挺有份量，江清拆开纸袋，里头是一本书——《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江清的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自己一腔悸动和雀跃都喂了狗。

　　方南星鼓掌：“没错！就是这个表情！我当年就是想看你这个表情才忍痛把我妈给我买的这本送给你的！”

　　原来还不是他买的，是他把自己那本当礼物送过来了！江清艰难地开口：“方南星，我原本觉得你小时候被我喜欢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现在看起来，我觉得你活该。”

　　方南星哈哈大笑：“这礼物多好啊！我可是把我提升分数的机会让给你了，不感动吗？你当初要是收到了我这套题，起码高考分数还要再多考五十分。”

　　江清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在便利贴上写下：“做完全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方南星这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