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女王》阁楼影子

51、第 51 章

　　窗台上的玫瑰，通透的玻璃花瓶，茎杆出于水五分之三，婀娜多姿，犹如染血的花瓣，向着蓝天，如刚出浴的埃及艳后般冷艳，自水而立，妩媚动人，丰韵犹存。
　　洛雅靠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
　　她穿着白色的薄纱裙，雪白的窗帘被轻风吹起，她几乎与窗帘融为一体。

　　“小雅啊，你还站在窗边干什么，我在外面叫你好几遍了。”杨妈走进房间没好气地说。
　　洛雅转过头来，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没听见。”
　　“你准备好没有，咱们现在出门了。”
　　“可以了。”
　　说罢，洛雅关上窗户。
　　星期六晚上照例是杨家的周末饭局，这次约的是赵府，父母在出门前就已经把新一的名字挂在嘴边滔滔不绝了。
　　“听说啊……新一这两天回到家都怪怪的……”
　　洛雅换上白色的鞋子。
　　“又怎么了，小玟她又在瞎担心啊……”
　　她拎起手提包走出门外。
　　“……跟以前的不一样……总是要接电话……”
　　他们走进开放式电梯，玻璃外的世界飞速地往上升，她看到自己那映照在玻璃上的脸，面无表情，正飞速地往下沉，直到坠入一片黑暗。
　　“……聊个电话能有什么事……”
　　虽然已是黄昏，但走出大厦时来自西边的霞光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目眩，若带点余热的夕阳还是存在着的。
　　“……晚上十二点多还在讲电话……”
　　“……她自己也那么晚睡……”
　　“……担心儿子啊……”
　　车子平稳地开向饭店，她靠在车窗边，再次望着外面发呆。
　　“……可能在谈恋爱……”
　　“……瞎猜的……”
　　城市华灯初上，街道川流熙攘，建筑物的成片粉蓝色玻璃上飘浮着印着光圈的彩云，天气很好，很舒服，大家都忙着逛街赴约，脸上带着笑容，只是她脑海中却一直回响起着两句歌词：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Why does the sea rush to shore

　　“他一定是在谈恋爱。”饭桌上，小玟肯定地下结论，“你们看今天，都已经放学了还说有事要出去，连来这里吃饭也要迟到，”她说到这里气鼓鼓的，“我看肯定是去陪女朋友逛街！”
　　“小玟你这想像力是不是丰富了点，新一都这么大了，跟他朋友在外面逛一下也很正常啊。”老杨。
　　“我就说她平时看韩剧看太多。”老赵。
　　“你可别这么说我啊，儿子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新一谈个恋爱也未尝不好啊。”杨妈。
　　“问题是现在那个女生不是洛雅啊。”小玟立刻焦急地搬出从始至终的重点。
　　老赵跟老杨相互无奈地对了对眼神，这最初只是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如今被小玟越说越认真了，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决定现在开始专心吃饭不再插话了，让她自个儿继续激动下去。
　　洛雅更是只能无奈地跟挟到碗里的菜对了对眼神，并继续沉默下去。
　　“小玟，这事怎么还扯到我家小雅啊。”杨妈。
　　“哎，说真的，我早就认定洛雅是咱家的媳妇了，新一现在那个女朋友搞不好就是过年来我家拜年的那个女生。”
　　“真的吗，就是那个你说特会耍心计的女孩？”
　　“就是她啊。”
　　“那个叫莫旋的女孩啊，她长得挺漂亮的。”结果老赵还是没忍住口。
　　“那有什么用，她那种人没安好心，满脑子都是鬼主意。”
　　“你还敢说啊你，把人家的衣服都给弄脏了，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把戏。”
　　“你还倒过来怪我啦？”
　　“你身为主人怎么好意思把客人赶走！”
　　“你那时不在家当然不知道，那个女的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跟一妖精似的，想跟我抢新一，哼，门都没有！”
　　“你真的看连续剧看太多了。”
　　“整天在家没事干，看个电视也不行啊！”
　　“我又没说不行……”
　　……
　　旁边的老杨和杨妈见这状况越来越不对劲了，赶紧开口劝阻这对夫妻争吵。而洛雅已经吃不下去了，她觉得烦躁，虽然早就知道这顿饭是不会吃得舒畅，但饭局上的谈话还是比想像中要吵闹得多。
　　“洛雅，你在学校有看见新一跟哪个女生经常在一块吗？”
　　更烦躁了，洛雅艰难地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差点没吐出来。
　　“我不知道。”
　　“人家洛雅在学校里是读书的，才不会管这事。”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上个洗手间。”洛雅实在待不下去了，只好满脸微笑地编了一个藉口。
　　“……我就说了……问人家这事干嘛……”
　　“……问一下又没什么……”
　　“好了，你们俩就别再吵……”
　　临走出去之前，还是很不幸地让余下的对话进入双耳，关上包厢的房门，她终于得到一片耳根清静。
　　Why does my heart go on beating
　　Why do these eyes of mine crying
　　Don\'t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It ended when you said goodbye

　　嗒嗒嗒……
　　新一的脚步声姗姗来迟。
　　“咦，你怎么站在这里？”
　　“啊，我刚打完一个电话。”洛雅赶紧又撒了一谎。
　　“那咱们一起进去吧，唉，没想到搞到这么晚。”
　　“什么事了？”话说出口了洛雅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理智，明知道答案却还要问。
　　“啊，这……”新一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说好只陪她逛一会街，没想到她一买东西就停不下来，待会进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妈解释。”
　　“就说是学生会换届的事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这建议啊。”
　　“不用客气。”洛雅只希望新一没看出她笑容里的牵强。
　　新一果然没发现，他只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快就一年了，我们都要缷任了。”
　　“你真的不想连任？是决定了出国吗？”
　　新一轻笑一下，“你也知道我对干部这种事不是很感兴趣，至于出国，”他神情有点黯淡下来，“我……还没想好……”
　　洛雅不再出声了，她知道新一本来就对高二结束后出国这事犹豫不决，而现在突然又冒出个莫旋……
　　回到包厢里，之前的聒躁又回来了，洛雅默不作声地吃着饭菜，默不作声地看着新一硬着头皮接受“□□”的盘问，默不作声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沮丧。

　　窗台上的玫瑰，通透的玻璃花瓶，茎杆出于水五分之三，婀娜多姿，染血的花瓣，向着星空，如刚出浴的埃及艳后般冷艳，自水而立，妩媚动人，丰韵犹存。
　　它尚可知道，现在独自安于清水中绽放的命运原本就不应属于它的；
　　它尚可知道，几天前还被扔在地上沦为路边垃圾的命运就在当天夜晚被一个女生从其它同伴中拯救出来；
　　它尚可知道，这被捡起来的命运也不过是让它的寿命再延长几天罢了，最后还是难逃枯萎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