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杜甫的诗

4、梦想吗

　　江明思在里面却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电话内容，当然也看到了容佳期愤怒的表情“也许今天容老师并不想上课。”看见容佳期走进来，江明思开口。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表妹杜甫的事。那天你也见到她了，很让人头疼的女孩。”容佳期扯了一下嘴角，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双手附在面部，不再言语。
　　江明思见容佳期的样子，便也缄口不言。
　　半晌，容佳期的声音从一旁飘来：“周六周日你来我家吧，补今天的课，再送你一节，算作补偿了。”
　　“好。”江明思说完，将带来的书放进书包里，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音乐教室的门吱的一声开了。
　　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杜甫定定的看着江明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明思的手还抓着书包的背带，脸就突然红了。他看着杜甫：“你来了。”
　　“啊，嗯。”杜甫也蛮尴尬的，应了他一声：“你。。？”
　　“啊，没事了，我正准备走。”杜甫的意思江明思瞬间了然，另一只手抓起背带就侧身出去，走的时候还拍了拍杜甫的肩膀。
　　杜甫也不再看他，因为这边容佳期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
　　“姐。”杜甫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
　　容佳期早已听见杜甫进门的声音，只是没有说话。她在想，到底如何面对这样一个不喜欢读书的女孩子，到底怎样才能让她意识到现在的局面。
　　容佳期拿手扣了一下桌子，叹气：“你让我怎么办。王磊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了。”
　　杜甫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两手攥在一起，闷不做声。她在等容佳期的训斥。
　　“我怎么说你呢？你是我的表妹。你来这里上学，你爸妈把你交给我，让我照看你。如果他们知道我就把你教成这个样子，即使他们什么都不说，我也愧疚的没法见人了。”容佳期眼睛呆呆地看向窗外。“我真的不知道，到底你是怎么了。这个年纪，为什么你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好好学习，起码不逃课，这也不能做到吗？”
　　杜甫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姐，你也知道，我不像你，从小学习好。我学不进去，看见书就头疼。”
　　“好，”容佳期的眼睛依旧盯着窗外“那我也告诉你了，哪怕只是为了应付高考，学个艺术也是好的。”
　　“我。。”
　　“我知道，你总有你的理由。”容佳期不容杜甫辩驳，抢先她说了出来：“只要劝你学习，你就有用不尽的理由搪塞我，搪塞王磊，还有你爸妈。我知道，也许你有你的人生。但是那些，都在以后的时间里，现在你才十几岁，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必须像所有孩子一样来学校，学习，读书。”容佳期的眼神终于回到杜甫身上：“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孩子愿意好好学习吗？难道他们就不喜欢游戏，不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
　　杜甫依旧沉默不语，容佳期像是自言自语，可眼神却直视着杜甫：“那是因为，他们觉得现在学习的意义大于那些快乐。说起来，学习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是为了离开不喜欢的环境。你知道我高中最后一年突然学了音乐，在那样重要的关头，我是不可能冒这个险的，但我这样做了。那是因为第一，我有十足的把握，是我可以做好。第二，我意识到音乐可以让我的身心得到完全的放松。当时学习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来气，音乐给我太多美好。因为这一点美好，我认定未来，我一定要与音乐作伴。你明白我对你讲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杜甫似懂非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容佳期像是猜到了杜甫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她紧接着就说：“音乐，是我不可或缺的。只要一想到，能去一个好的大学，尽情地享受音乐，我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什么苦都不算苦。”看着杜甫低头的样子，容佳期站了起来，背过身去“算了，说这么多，只怕你也油盐不进。你回去上课吧，这事我不跟你爸说。”
　　杜甫嗯了一声，带上门出去，才发现江明思根本没有走，他正低头玩着卫衣带子，书包背在身后，看起来乖得不得了。
　　“你干嘛呢？还不走。”杜甫瞥他一眼：“都听见了，开心了？满足好奇心了？”烦躁的想要骂人了。杜甫心想。
　　江明思慌慌张张地收了卫衣带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手机忘拿了，知道你在里面，我就等一会儿。”
　　“服了。”杜甫翻了个白眼，转身往楼梯口走去，也不再回头看江明思。
　　江明思从教室出来的时候，杜甫早已不见了踪迹。他叹了口气，也向楼梯口走去，准备回班。
　　“我告诉你，不管你听见了也好，没听见也好，你把嘴巴给我闭紧了。你家里有钱没钱都无所谓，我的拳头，不认这个。”杜甫没走，她在楼梯的转角等着江明思。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杜甫适时开口。
　　江明思嗤笑一声：“你把我想的太不堪了，我权当做个聋子。”
　　杜甫看他：“最好是这样。”说完起身就要走。
　　“哎杜甫。”江明思看她要走，急忙喊她。“其实我没太明白，你要不要跟我聊聊？”
　　“有什么聊的，嘴巴闭紧就行了。”
　　杜甫的耐心似乎用尽了，头也没有回。
　　“那万一我把我听见的说出去了，恐怕到那个时候，拳头也不顶用了。”江明思嘴角依旧挂着笑。
　　杜甫转头走到他面前，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江明思比她高了一个头，所以杜甫的头微微抬起，这让她很不爽。“威胁我？乖孩子也露出狐狸尾巴了？”
　　江明思笑容更大：“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对我的敌意也太大了吧，杜甫。你还欠我一个吃饭的人情呢。”
　　“好，让我听听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杜甫从他的影子里逃离出来，个子太高，实在压抑。

　　“杜甫，你以后有没有想做的事。梦想之类的。”两个人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里坐下。正是上课的时间，奶茶店里空无一人，偶尔能听见郎朗的读书声，还有麻雀吱呀乱叫的语言。九月末的天气，暑气还残留在空气中，太阳穿过被绿叶围绕的树杈照进店里，热气却被玻璃门隔在了外面，任由它们和几只麻雀作伴。江明思将冰奶茶递给杜甫，女孩子应该喜欢这个吧。他的眼睛盯着杜甫，试图猜透她的心思。
　　“没有。苟活于世，只求快乐。”杜甫看着他:“你不会懂。”
　　“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做些什么，哪怕是疯狂的事。为了这件事努力，才会感到真正的快乐。”江明思双手握住奶茶，冰凉的水珠从他的指尖渗出来。
　　杜甫笑了起来：“我现在就很快乐，你以为都要像你一样乖，才快乐吗？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我快乐吧。”
　　“你说错了，我比你快乐的多。我的快乐可以是一辈子，而且是真实的，存在的。你呢？纸醉金迷的快乐吗？”江明思喝了一口奶茶，太甜。“我这么说，你就又要恼了。”
　　“当我姐的说客来了？”
　　“我不是谁的说客，只是说说我的想法。”江明思看了眼手表：“你看，又一节下课了，我要回去了。”
　　望着江明思离开的背影，杜甫若有所思。桌上，只喝了一口的奶茶孤零零的渗出更多水珠，浸湿了几张零星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