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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游乐园和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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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我翻了个身。
“咚咚咚咚——”
“靠,谁啊!打扰本小姐的好觉。”我骂了一声,然后迷迷糊糊地去开门。
一打开门,我就紧紧地贴在墙壁上,继续睡我的觉,也没有看来人。我只听到了他先笑了一声。不用说了,不看,我都知道是谁。
“自己说要出去逛,现在还不起。”他的声音没有温度。
一大早还迷糊着呢,当然是选择不理啦。知道是路礼就更不用管了,我直接又回了我的软乎的大床。
突然间感到自己飘了起来,不对,是被人抱着?
我一下睁开了眼,脑子也不乱了,我的妈呀?路礼抱着我?
“想我抱着你去刷牙洗脸呢,还是自己去?”他露出邪邪的微笑。那身健壮的肌肉,硌得我可疼了。
“当然是我自己去了!你快放我下来!”我一下跳了下来,心里砰砰直跳。虽然说从小都在非常open的美国长大,但是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异性那么亲密地接触。和时风是例外,毕竟他是我的姐妹。
我赶紧飞速跑向浴室洗漱。
路礼看着一个慌乱逃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
“说吧,想去哪儿。”他顺手拉过驾驶座的安全带,“啪嗒”一声给自己系上。
“我也不知道啊,”我装傻,“既然爷爷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你,那你定就阔以啦!”我骨碌着眼睛,挑了一下眉,也忙不矢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并朝他微笑。
他轻哼了一声,左手伸直,搭在方向盘上,右手随意搭在大腿上,脸侧向我。从副驾驶看过去是背光的,我只能看到他阴影下的高挺的鼻子下的鼻孔,不屑地朝着我,同时给了我一个轻蔑的微笑,“你当我真傻?”然后无限接近我的脸,“给你机会在你爷爷面前找我茬?嗯?”
我感受到他呼在我脸上的气,却没有感到任何暖意。果然,这个军大叔不简单,也的确,他没有我想的那么愚蠢。反而,有点机灵。只要是他决定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满意,又能和爷爷抱怨他的不是。
“好吧,那就去游乐园吧。”我直视他的双眼,还给他一个天真的微笑。虽然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我的小九九,但是也不能明着说呀。然后撇过了头,向窗外看去。
车子慢慢启动,而后平稳地开着。之后的时间里我们两个人都沉默着,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尤其是对我这种好动的人。我慢慢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往前看,其实是为了余光能瞟到一点左边的人。
我试探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左边看,极力地掩饰着。就这样来回来三下,就听到他用气笑了一声。得,我明白,我暴露了。然后我就放弃了偷偷瞄他的馊主意。
这个男人真是奇怪,说他冷漠吧,也不冷漠,话还不少,可是有时候是真够冷的,而且还会给人一种很会撩的感觉。奇,太奇了。看来在他身上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东西。总有一天我要撕开这个人的面具看看他的真面目,哼,看他还和不和我杠!想着想着,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忘记了旁边这个大哥的存在。
“收起来你那些猥琐的想法,如果能行得通,坐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了。”他依旧看着前面的路操纵着方向盘,语气平静如水却又不容抗拒。
“我说,你很乐意当我的蛔虫呀!”我也没带怕的,挑拨了一句。
他没再说什么,其实是懒得说什么。
那你不说我也就不多废话了,“嘻嘻,好好开车吧!”,表面上,像是我赢了这场“架”,当然也要为这胜利画一个感叹号了。
——
“行行行,我谢谢你,之后见了面再说好吧。”我看着在售票处买票的路礼,敷衍地和时风打着电话。
“好啊,朝慕,有了男人忘了我,和你唠几句就嫌我烦!看来我不是你最爱的男人了。”电话里传来一阵悲伤的声音。
当然,那肯定是他在演戏。
“别这样啦,明天我请吃饭好吧,请你们俩,今天你们俩就将就一下,我也很将就的好不好!”我放软了语气。
“哼,朝慕,我明白了,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时狗!”我怒了。
“我挂了!”他火速挂了电话。
我欣慰地发了一个短信过去,“乖的。[smile]”
转身,发现他已经站在身后了,可能,站了有一会儿了。
那我刚才说的岂不是都被听到了?
我管他干嘛,笑话!
他把票递给我,自己抬步,“进去了。”
我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
“我要玩那个!!”我一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一手指着连续三个360度倒挂的过山车。看我弄不死你!
他瞟了一眼过山车,又气定神闲地看了我一眼。
——
“呕——”我撑住垃圾桶,使劲地干呕着。一瓶水闯入了我的眼帘。
我看向他,不情愿地夺过矿泉水,喝了起来,想把那种不适感压下去。
他两手交叉,靠在栏杆上,看着我,笑了起来,“你当军人是玩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笑声却感觉很悦耳,很,真实。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我就不信了!突然,我看到了!
“那个,去玩那个!”我蹦蹦跳跳地指向目光所至。看我不开车撞你个狗吃屎,军人总不会天天开碰碰车吧。
他瞟了一眼碰碰车,又气定神闲地看了我一眼。
——
“哇!——”我强忍住脚踝的痛,狠狠地捶了一下他,“你要不要那么认真啊,碰碰车而已,又不是开坦克,至于那么狠吗?”我的脚,肿成了大萝卜头。
我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一丢丢愧疚的神色,然后,他打横抱起了我。
“你干嘛啊!”我突然慌张。
“别动!”走了几步,把我放在长椅上。从包里拿出来一瓶伤药,脱下我的鞋子,往我的脚上喷了几下,然后,上手摁。
“哇痛痛痛!!轻轻轻一点会死啊!”我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大,以免别人看向这里。但是,还是会或多或少地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等会儿等会儿,你给我去买个冰激凌吧,我缓一缓,我缓一缓你再来按行么。”我实在受不了这疼痛,干脆让他去买点东西补偿一下我。
“这时候了还能讨价还价,倒也真像你。”虽然是这么说着,路礼还是起身往不远处的冰激凌店铺走去。
我本能地轻轻地抚了抚萝卜头,听到断断续续地就在咫尺的哭声。“呜——”
朝着声源处看去,是一个小男孩,离我5米左右远。
“小朋友,过来!”他可能是看我没有恶意,也不像个坏人,慢慢的向我走过来。“告诉姐姐,你为什么哭呀?”
“我,我,我找不到我妈妈了。呜呜呜。”他哽咽地说着,悲伤的情绪又慢慢地上来了。
“噢这样啊,别哭,你叫什么名字啊?”
“南,南南。”
“那你告诉姐姐,你妈妈长什么样呢,我带你去找呀。”一个小孩子,如果不管管,肯定会被坏人给拐走。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不用担心,姐姐一定带你找到,不要哭了。”他也慢慢地恢复了情绪,“我妈妈,我妈妈今天穿了白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我妈妈很漂亮。”他回忆着向我描述着。
“行,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我撑住长凳,借了一把力,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姐姐你慢点。”小男孩也试图帮助我站稳,虽然说力量较小,却也让我觉得很温暖,孩子真的很单纯。
我试着往前走一步,“咝——”,真的很痛,就好像之前在美国韧带拉伤过的痛,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再踏一步,这次是以伤的脚为重心点,完了!要掉了!真站不稳了!
突然感受到一把力将我拉了回来。
“一个大人现在连一个小男孩的行动能力都没有,还逞什么强?”明明是指责的话,听来却有一点舒心。至少这个人,也没有想象地那么不近人情。
他把手上的一个冰激凌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无意间看到小男孩的馋涎欲滴的样子。我本来想给他,没想到一只手比我先了一步。
路礼蹲了下来,把另一只冰激凌给了他。
?这是我认识的路礼吗?这么好说话?
我整了整顿我的表情,见怪不怪地说,“这个小男孩跟他妈妈走散了,我…”
“我带他找就可以了,”他打断了我,站了起来,转过身,“你就继续在这里坐着。”
这可是刷新了我的三观,路礼竟然会愿意管闲事。不过,碰到这种事有点良知的人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他又是军人,要时时刻刻,为人民服务,小孩也不例外。
我犹豫了一下,而后感受到一个小手搭在我的手上,“姐姐,你坐着吧,这个大哥哥带着我就可以了。”稚嫩的奶声真的很容易攻击到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
“好吧。”我答应了他,又看向路礼,“那就拜托你了。”
他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小男孩,一闪而过的怜惜,却被我捕捉到了。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孩子有这种怜惜?
我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想着,路礼这个人,还真让人捉不透。我轻轻笑了一声,不自觉地。
在司机师傅的搀扶下回到家,然后再凭借毅力一蹦一跳地上了楼,终于能躺在我的大床上了。手机响起了一个提示音,打开看,有一个人要加我的好友。
鬼使神差地点了接受添加,跳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姐姐姐姐,我是南南,大哥哥带我找了好几个小时,我已经和妈妈团聚啦。谢谢你今天帮我!”
我笑了笑,“好哦!”怪不得路礼帮我叫了车回来,说也没说原因,不过也是,他这个人,又何必跟我说原因呢。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回复,“南南,你怎么知道我的微信的呀?”
对面马上回复,“是问路礼哥哥,他告诉我的哦。”
不对啊,我记得他没加过我微信啊?我也没有他的手机号,他应该,也,没有,吧。
不,爷爷肯定给他了。
我转念一想,那他有我的,凭啥我没有他的。
“南南,那你加了路礼哥哥吧?”
“对呀对呀!”
“那,你把他的微信推给姐姐呗!”我欣喜地回了一句。
“可,可是,”那边显然犹豫了,“路礼哥哥说,不让我随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别人。”
别人?得,就是我呗,不然还有谁闲得慌的要他的微信,他是认定了我不会甘愿他有我没有了。虽然被他猜准很不爽,但是我还是要捍卫一下自己的形象。
“没没没,我就随便说一说,我才不稀得加他呢。”我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南南别给他说我问你要他的联系方式哦!”
我等了一会儿,那边还没有回应。
另一头,路礼看着南南手里显示的对话框,笑了笑。
“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先生!”南南的妈妈说着。
“不用。”他摸了摸南南的头,“和你妈妈回去吧。”
“哥哥,那姐姐。”他指了指手机。
“你就说好。”
我慌的不行,怕这小鬼已经和路礼通报了,看了屏幕上这个“好”字,我就安心了。毕竟一个小男孩,绝对不会撒谎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路礼还没有回来,大概在路上了吧。头一次和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去游乐园这种地方,有点不同,好像又没什么不同。也许是因为,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吧。
路礼,什么时候跟着爷爷来着。
这样想着,我就打开电脑,去查了查有关他的资料:
路礼,27岁,13岁时被朝忠上将领养,年仅26岁就被授予陆军上校。
领养?如果是领养的话,那么他一开始是,孤儿?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不然到现在他连自己父母都没有提过,爷爷奶奶也没有提到过,还做了所谓接班人。这么大的事,父母肯定是要一起决定的。
原来,他没有选择。
怪不得今天他看南南的眼神,现在想想,是有种同病相怜,又有种,不愿意这世上多一个他的感觉。
原来,他真的很有故事。
想着想着,眼皮承不了重,耷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