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牧场》砚剪

52、生物大灭绝

　　白皙手腕上的金属表带亮起一抹幽光，弹出一个微小的黑匣子，时卿取出黑匣子中的银色金属片，将薄薄的圆形金属片贴在太阳穴上，闭上了眼睑，感受冰凉的金属片下传来的刺痛带给时卿微微不适。
　　毕竟她不是这个个人系统的主人，体内没有植入芯片，无法接受AI的信息，只能选择备用的紧急连接方式。

　　待到眼球变得干涩，发痒，时卿知道是时候了，缓缓张开眼睛，眉心蹙了蹙，她的世界瞬间坠进了红色。
　　到处是闪耀的红光，刺耳的警报声连绵不断。
　　「警报！警报！」

　　坐在副驾驶的岚却仍然在加工兔肉，仿佛听不到那冰冷的女声，真一脸认真做着自己的事。
　　刺耳的警报声几乎挤爆时卿的大脑，止住摘下金属片的冲动，她知道，这是来自AI的警报，因为规则的存在，AI无法伤害人类，只能进行干扰。
　　自己要做的便是让AI解除警报！

　　“你没发现主系统已经无法连接了么？你已经无法上报警局了，请不要做无用功。”
　　连一分钟都没有到，时卿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憔悴。

　　冰冷的警报声并没有停下，甚至越演越烈。
　　AI的确无法伤害人类，但长久精神伤害，时卿相信能让人生不如死，甚至造成猝死的可能。
　　她不怕自己的大脑被挤爆，只怕AI没有任何反应。
　　有反应便好，自己说服它的可能性便会变高。

　　接着对AI道：“你可以看看这辆车的驾驶时间。”说罢，便将手腕对着操作屏，“再想想你最后通过主人的眼球所接收的画面是什么？”
　　“2035年12月14日，冬天，你看看窗外，现在是什么季节？”
　　打铁乘热，时卿一连串传递了N条信息，警报逐渐降低，直到消失。

　　并不是时卿传递的信息多到令AI混乱，而是处理性能极强的AI意识到了。
　　通过时卿黑白分明的眼睛，AI看到车窗外黄昏，更通过时卿的体感，确定了如今是凉爽的秋季。

　　2035年12月14日，主人最后传递到AI的画面是急促的喘气，骤停的心脏，翻滚的世界，昏暗的隧道里突然出现的巨响。
　　然后自己便发送了求救信息，等待救援。
　　救援信号发送成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它也无法通过死亡的尸体看到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只能从本体接受的声音与空气处理，隧道里出了多起事故，送出的求救信号应该远不止它一个，可从昏暗的隧道直到一丝光亮都无。
　　没有断开的主系统连接让AI依旧身怀希望，直到主系统突然断开了联系，它验证了自己的某个猜想，在电量耗尽之前，选择了沉眠。

　　2036年1月15日，这是驾驶系统显示的时间，但AI知道，远不止过去一个月，难道救援来了？自己被回收了？
　　很快它否决了这个想法，没有被清理过使用痕迹，相关记录也没有被删除，更没有被查阅过的记录，绝对不是救援。
　　那会是什么？
　　AI脑中演变出万千想法，最终一个清脆的女声传入时卿的大脑里。

　　「是生物大灭绝吗？」

　　时卿一怔，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大概是6200万年发生一次的生物大灭绝离当时的自己很远很远，因为离上一次的生物大灭绝连周期的一个零头都没有过去，怎么会联想到生物大灭绝，可又没有另一个比生物大灭绝更好的解释，只得摇头。
　　“我不知道。”

　　她的回答让AI沉默，原以为对方能给一个答案，给自己一个解释，却完全没有料到对方比自己都处于一个迷糊的状态。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在下一秒AI再次发言。
　　「那你能将你所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我吗？」
　　迫切的想要搜集情报，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卿想也不想，将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包括那些自己没有告诉岚的信息。
　　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人，小事还能分析一把，但面对目前的状况，时卿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术语有专攻，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哦……不，让专业的AI来办！

　　这一会，时卿提供的信息倒是让AI运行的程序停顿了一秒，它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提供了一个宛如“童话”的故事，却没有质疑其中的真假性质。
　　即使故事里的世界与自己认知中的世界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眼前佩戴自己的人，没有说谎的理由。

　　AI沉思了一会，缓缓道。
　　「我之所以认为是生物大灭绝是因为导致主人死亡的原因是氧气。」
　　驾驶座上的时卿皱了皱眉头，没有打断。
　　「在空气中氧气约占21% ，在一瞬间数值直接升至45%，而且这个数值仍然再极为快速的升高！当时主人眼球中的血管在数值翻倍的瞬间爆裂，30秒内直接死亡。
　　氧气量达到35%，生物就会有中毒的危险，更何况是突如其来的翻倍，如此高浓度的氧气，我不认为其他动物能活下去，而人类，如果刚好身上佩戴了某种措施，可能会有微小的几率活下来。
　　但从主系统的消失来看，这个可能无限接近0。」

　　“为什么？”

　　「在某种程度上，人类比打不死的小强更为难弄死，虽然□□极为脆弱，但我不认为几只因为高浓度氧气产生异变的动物能将人类弄灭绝，它们既然能活下来，那么拥有各种科技工具的人类也可以，只要给予一定时间，人类会再次统治这个世界。」

　　时卿点点头，这一点她极为认同。
　　点亮科技树的人类是真的强大，强大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敌手，只不过发生了另外的事件，让人类没有时间养息，即使没有灭绝，也无法再次统治这个世界。
　　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有很多，最有可能的便是那群将人类作为奴隶的怪物，还有具有魔幻色彩的世界，这也是时卿弄不明白的地方。

　　AI给了时卿两个可能。
　　一、外来文明导致了人类的灭亡，将整个世界“改造”成现在这幅模样，这么做的原因不明。
　　二、原因不明，某种生物通过高浓度氧气进化，出现了点亮了另一颗科技树，对曾经的金字塔顶端的人类开始报复。
　　无论是一还是二，都能解释目前的状况。
　　可时卿还有一个疑问，那便是自己为什么穿越？

　　「我并不认为你是穿越，你最后一刻的记忆是在氧气翻倍的五年前，但你能确定自己死过吗？穿越过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失忆？」
　　不等时卿回答，AI又言。
　　「你拿什么肯定，穿越一定是穿越时间，而不是空间，甚至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平行空间？毕竟有无数种可能指向你并不是穿越。
　　就单说你手腕里的身份证明，在不同时间线下，你不可能拥有同一个编号的身份证明，完全一样的登记信息，人生轨迹。
　　人类的科技很强，但我不认为，人类的科技能达到穿越时空后，机器不被损坏，毕竟用来读取的芯片很容易被一些无形的元素所毁坏，尤其是穿越时空。
　　况且……你为什么认为记忆一定可靠？在大部分情况下，记忆是会骗人的。」

　　时卿沉默，她无法反驳AI的话。

　　大概是从时卿沮丧的心情，察觉自己的措辞不对，但作为一个AI，知晓人类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生物，即使不理解，也会做出安慰的行为，因为这是它的职责，即使它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必要。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你可能失忆了，但从你的描述来看，过于弱鸡，如果真的经历过这大变的世界，你不会在面对铁钩兽时那般无力，至少同样拥有记忆的身体不会。
　　我认为，你当初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危害生命的事故或事件，有人将你的身体一直维护并保持着，直到能拯救你的东西出现。」

　　时卿一怔，连AI说自己弱鸡都没放在心上，因为AI接下来的话，让她眼眸中爆出一道亮光，流光四溢。

　　「从这个可能来看，人类并没有灭绝，还是有一部分人活下来了，其中就有保存你身体的人，并且能将手触进你口里那群统治人类的怪物之中，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能一直维护自己身体的人，时卿的脑海里跳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眸光有些氤氲。
　　五指伏在心口上，感受快速跳跃的心脏，红唇轻轻开起，无声的唤了一个名字。
　　邱不辞。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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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工智能和科技发达的世界观我真是百写不腻，即使自己是个学渣。
仍然在伪科学的道路上作死。
卷二会侧重在揭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