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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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慕容羡被他一叫才好似刚刚回过神似的，赶忙道：“抱歉，是我一时失神了。”
“没事，我们也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罢。”
将军府比晋安王府简直小了许多，且还没有晋安王府一般有烟火气，一过了大门，这处仅有的一些烟火气便悄悄消散了，只余下空荡荡冷清清的宅子。
慕容羡看着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我记得我从前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像今日这般脏啊？”
风洵猜测道：“或许可能是太就没人住了，变得如此破败让你觉得更脏了罢。”说着，他自己还仔细地环视了一圈这处他曾经的住处，却只觉得这儿越发地凄凉。明明在他小时候的记忆中，他娘总能把这一小方天地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会时不时地精心装饰一下，这样纵使这宅子多小，却仍是添满了温馨。想到这儿，他心中不禁叹道这府邸现在的样子正如他的人一样，现在只是空有一个冠了名的躯壳而已。将军不会住一间叫着将军府的小破住处，皇帝也不会要一个再也不能打仗了的将军。
慕容羡看他表情似乎透露出了的几分悲凉，也不再说玩笑的话打击他了，只是又将自己一双修长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了风洵。
不料在他触碰到风洵的手时，风洵却瑟缩了一下，随即嘴角牵起一个有气无力的轻笑，岔开话题道：“陪我去整理一下我的寝室吧，至少能让我下次回来住的时候，有地方落脚歇息。”
风洵很快便找到了他的寝室，一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熏得两人皆是眉头一皱。
不过往里头看了一眼便会发现，其实这里与其他地方相比起来，算是干净了不少的。毕竟风洵去年回来过一趟，况且那些风家家仆还在的时候他们也会稍微打理一下风洵的寝室。
“那些下人太懈怠了，居然还只打扫你的寝室。”慕容羡看着屋中有些发霉的墙壁和桌上还留有浅浅手印的薄灰道，“这样的下人在我府上，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倒也不怪他们，我们一家都不长回来的。或者可以说，基本上不会住在这里。”风洵拿起一根鸡毛掸子，试图先将书架上的尘灰掸去。
“嗯，看出来了。”慕容羡回道。他没什么活可以干，问了风洵后者却叫他去歇息，于是他就在房中来回踱步，这看看那看看，好奇着风洵的生活。
“感觉这间屋子你也没怎么住过啊？”他走了一圈下来后，发现屋中除了有几件皇上赏赐的玉雕放着当摆设之外，其他的用品一看便能知道是孩童用的。
风洵此刻正好打算整理一下柜子里头的东西，原本他打算先打开柜子再回慕容羡的话，没想到那柜子，初时还打不开，他用力一拔，才将卡着的柜子打开。可打开的一瞬间，里面飞出的灰尘却是扬了他一脸，惹得他连连咳嗽。
慕容羡一看风洵捂着嘴咳嗽，立刻将问题抛在了脑后，赶紧跑过去询问风洵的情况。
“哈，我没事。”风洵一边用袖子随便擦了擦方才飞进眼睛里使他流泪不止的小尘埃，一边指向了柜子里，“你看，那里头有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秘密，慕容羡赶紧凑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布玩偶和皱巴巴的诗书。
“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东西？”
“嗯。”风洵最后揩了一把被灰尘折磨得发红的眼睛，便伸手去抓里头的东西。
他倒是也不怕那粘在上头的一层薄薄蛛网，直接抓起了一只小香囊。
那香囊一看就可以知道是有些年头了，便面早已发褐，原本精细的绣线和光滑面料更是泛起了一层毛糙。
可风洵像是一点都不怕脏似的，把香囊拿到鼻尖闻了闻。
“你！”慕容羡也想不到风洵会直接去闻一个像从坟里刨出来的香囊，赶忙出手制止。
哪只风洵好像知道他会来抢香囊一样，立刻收了手把香囊紧紧地攥在胸口。
其实刚刚他闻这香囊，除了厚重的霉味之外，他还是闻到了些它本有的味道。
“香茅。”他说。换来了慕容羡一个略有些不解的表情。
风洵垂下眼眸，看像这个香囊，良久才道：“这是我娘曾经给我做的香茅香囊。”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将那只老旧的香囊托宝物一般托到了慕容羡眼前。
可能是这个香囊时间过于久了，表面的绣花都变得模糊了些，以至于慕容羡现在才看清那香囊的形状居然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
虽然原本缝来当眼睛的珠子早就崩了线，岌岌可危地挂在小狗的脸上，仿佛只要再轻轻一碰，便要掉下来了。
“当时我很讨厌京城的夏天，因为总是会被各种蚊虫叮咬。我娘看我总是被蚊虫折磨的那么难受，于是她便想出了替我缝个香茅香囊，这样这个香囊不仅味道清香，还能放蚊虫。”风洵缓缓道，他看着香囊时，眼中仿佛入秋水一般，饱含深情。他果然是想起自己母亲了吧，慕容羡想。
“我娘从小出生在医药世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医女。”想着慕容羡反正也没什么事干，于是风洵便触景生情，开始边整理着自己的房间，边与他讲了自己父母的故事，“那时，我爹和我娘是在我娘家的医馆相见的。听她说，她一眼便瞧上了这满身是伤的少年。”
慕容羡听了后皱眉问道：“满身是伤？”
风洵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我爹小时候练武经常受伤，从前都是家里专门请大夫帮他配药。那日，他家请的大夫刚好家里有事，于是便是我爹自己去了外头的医馆抓了些跌打药。”
“我娘说，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眉眼间有一股桀骜的气息，却偏生又对她彬彬有礼，让她当即红了脸。”
“许是我爹也对她一见钟情，以后一有空就往医馆跑，后来跑多了，就成了日久生情了。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把娘带到了自己的父母面前。”
“他父母看见我娘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生，却是生得优雅端庄，同时又才貌双全，便答应下了这门婚事。”
慕容羡拖着脸，蹲在地上道：“没想到居然那么顺利。”
风洵笑着陷在温馨的回忆中：“是呀。我娘嫁过去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女子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精通女红，而是在医术与药理方面得心应手，刚好风家世代为将军，经常会受伤，所以当时风家的人都为我爹娶了一位贤能的才女而高兴得不得了。”
为了清理柜子里面，风洵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小物件全部都拿了出来。他盯着其中几个做工极为普通的香囊道：“在我小时候，有几次不经意间得知别人的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孩子缝一些衣服什么的，可我发现我娘从来没有拿起过针线。我便特别不懂事地吵着她想要她像别人一样，也给我缝一些东西。虽然后来被我爹狠狠地揍了一顿，我娘还是心软地去学了些女红。”
“不过她倒是没有像话本中那些女人初学刺绣一样把自己的手刺得全是伤口。我记得她为了练技术，做了许许多多的小布艺玩具。”
慕容羡听到这些，也被勾起了些儿时回忆：“你娘亲可真是心灵手巧，不像我母后，听说她初学刺绣的时候，可是把一双纤纤玉手刺得全是小口子，后来她就放弃学了。”
风洵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我娘倒是一直没有放弃，如你今日所见，她在闲时给我和我爹秀了好些香囊或者荷包，再加上她精通药理，所以配出来的香料，都是极好闻的。”他将那些小物件都仔细地擦干净了，才道：“我现在闻到这些香囊，总能想起我娘身上那种长年萦绕的淡淡药香，想起我娘还在时的那些幸福岁月。”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