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余霜》未补完

18、第十八章

　　十八
　　“我们要去哪里？”风曦装作不耐烦地样子问少匀。少匀嘿嘿一笑，已经猜出来了自己一根糖葫芦就换了风曦的许可不禁心中大喜。
　　他倒是也不说话，只是拉着风曦一个劲地往前走，看他那样子像是想把世间的繁华闹市全都给逛遍似的。
　　风曦扶额叹气，也就依他随他去了。耳边的各种人生此起彼伏，活像一个人流的潮海，他们在这之中作为其中一脉小小的浪花翻滚着。
　　“公子们快来啊！”“来啊！看看人家嘛～”忽然几道娇滴滴的声音从浪潮中窜出，虽不大，但软腻的声音却在其他声音中异常突出。
　　风曦乍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他正想劝劝少匀，就感觉袖子一紧，他已经在往那个地方奔去了。
　　那声音肯定逃不过少匀的耳朵，少匀一听觉得甚是新奇，少年本就好奇，少匀想都没想就拉着风曦跑过去一探究竟了。那地方离他们不远，风曦还没说出一句话转眼间就被少匀拉过去了。少匀到了跟前才看到那地方的全貌，是一栋独立的房屋。它的主人把它装修得檐牙高啄，虽说与皇宫比逊色多了，可在这一条街上，它绝对是最显眼的，旁边隔它不远的所有建筑都显得黯然失色。少匀一抬头就看见正门上最显眼都牌匾，上头写着“莺歌院”三个大字。那“莺歌院”牌匾的上方就是一出露台，露台上打扮艳丽的楚楚美人们都缦丽远视，盼望着有顾客能光顾他们的生意。
　　“莺歌院？这是干什么的地方啊师兄？”少匀瞪着他的那双剪水瞳看向风曦。风曦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少匀解释这个地方，在他思考了好一会打算开口的时候他的话再一次给吞回去了。
　　只听一个妩媚的声音道：“哎哟小公子这么俊，在这站着干什么呀？不进来看看。”说着，一个妖娆的女子走了出来，一把搂住了少匀的胳膊硬是把他往里拖。于是后头给少匀拽着胳膊的风曦一不留神也一个踉跄进去了。
　　一进屋，两人就被扑了满面的脂粉香气，少匀被熏得猛的迷了一下眼，待到他睁眼看清了里头的景色，不禁吃了一惊。
　　屋子的内部被主人修饰得春光融融，再加上数十位女子的招揽，稍微有欲求的男人只要一进去骨头都能给磨得酥软，简直可以说是人间的温柔乡。
　　少匀从小生活在云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他之前所看到的仙女，再艳丽也透着一股或威严或贤淑的气质，就算是遇到心仪的对象，也定不会失了礼数，他还从未见过有女子一个劲地向往客官身上贴，恨不得将自己衣服除了立刻跟他们快活一番。
　　就算是一开始不太明白的少匀也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他极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向风曦，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曦也紧紧皱着眉头小声跟他说：“我们赶快出去罢，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少匀听到后，连忙跟着点头，一转头就打算往外走。可这时候本就嘈杂的周边又爆出了几声惊呼，接着就是蜂拥而至的姑娘们把他们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先是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哎呀，这两位公子是我这杯见过最俊俏的了！”又一个文文弱弱的声音冒出来：“他们若愿意来我倒贴都愿意。”接着就是一堆不同的人声不断涌入两人耳中。两人虽然走在路上的时候回头率很高，但路人最多也是频频回头罢了，没想到这儿但女子竟个个都那么放荡，这下连风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和少匀一块僵直地站着当木头。
　　“诶诶！都干什么呢？还不赶快让开？”过了一会，在那一众的女人之中被一位少妇拨开了一条路。
　　少匀寻声望去，看到了少妇。其实说是少妇，她保养得确实好，乍一看上去，还会让人觉得是青春美貌的妙龄女子，尤其是那一双风情万种的眼最为吸引人，只是她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老陈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猜测她的真实年龄。想必她就是这里的老鸨了。
　　她看着被围在中心的两人，颇为感兴趣的挑了挑她略带傲气的细眉，红唇轻启：“两位如此俊俏的郎君能光临我们寒舍也是咱的荣幸了。不知你们可有看得上的姑娘？”
　　少匀和风曦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只能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是好，少匀小心翼翼地扯着风曦的衣袖，细弱蚊声地道：“我们还是走吧师兄。”
　　哪想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有刁钻刻薄的女子在后面小声嘟囔：“不就是长得跟公狐狸精一样嘛？没钱一样可以滚，害得那么多姐妹费心思来挽留。”
　　少匀听了，脸上一烧，他不知所措地望向自家师兄。风曦当然也听到了，年少的他最是年轻气盛，很好面子，他一听这话就沉不住气了，脸都红的快要滴血了，立刻一套腰包，往地上使劲摔了一把碎金，眉间全是戾气地道：“好啊？那给我找最好看的姑娘？”
　　凡人惹怒神仙的下场可一点都不好，少匀在旁边怔了一会儿赶紧用只有风曦能听见的声音劝住他：“师兄师兄！别跟凡人一般见识！冷静啊师兄。”结果换来风曦狠狠一瞪，他立刻把嘴巴闭上了，跟小媳妇似的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边。
　　风曦脸上愠色犹在，霸气地一抱手，昂起头看着这些女子究竟是什么反应。原本声潮此起彼伏的人群安静了好一会，才有一个长相最为标志的姑娘缓缓挪出来，弱弱道：“奴……奴家是……头牌，让奴家……”说着还很含蓄地提了提下滑到肩膀之下的外衣，一双灵动的眼睛泛着秋水，波光莹莹的，仿佛委屈得下一刻便要哭出来似的。
　　风曦不屑地哼了一声，也没说话，扭头就往楼上的包房走去，默认了那姑娘跟他一起。
　　少匀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却被老鸨拦了一下：“这位公子，您不要姑娘吗？”
　　“？”少匀无比厌恶地白了她一眼连话都懒得说直接把她手拍掉头也不回跑去追风曦去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楼上，楼上负责客房的小二非常有眼力健地立刻给他们挑出一间上好的客房。
　　风曦一进房门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松了一口气：“不这样，根本甩不掉他们！”少匀说不了什么，只能给他投去崇拜的目光，心道您要是去戏院一定能当名伶，顺便快速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风曦捧着茶，嘬了一口，语气严肃地跟少匀道：“等下我们就要回去了，不然给长老发现骂死了要。”少匀连连称是，看他杯中的茶差不多喝了半杯又极狗腿的给他满上一杯。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应该是那个姑娘来了。少匀忙去给她开门。门一打开，少匀就看见门外踌躇地站着的姑娘。少匀总觉得她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种柔柔弱弱的气质，经常犹豫不决，再配上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这样子不知会迷倒多少男人，也不愧是头牌，不像其他姑娘那样风骚，只凭一种别人都没有的气质就坐上了头牌之位。
　　“奴家是不是打扰公子们了，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奴家定是要服侍你们的，不然钟娘会……”说到这里，还真就有碎玉一般的泪水从她脸上滚落，掉下去悄无声息地撞碎在地面上。
　　少匀求助地看向风曦，风曦点点头，应允了那女子进来。等人家进来了，关上房门，却又道：“我们是修道之人，师尊告诫我们不可贪图女色。姑娘倘若真的会被惩罚的话就在我们房中呆到天亮吧，到时候就说我们早早离去了。”
　　姑娘手中还攥着帕子擦拭眼泪，她好像还想说写什么挽留的话，可惜风曦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少匀也紧跟着他跳了出去，空留姑娘一个人痴傻地站在房中。
　　少匀刚跟着风曦挑出窗户，便看见莺歌院大门前的人流中混入了一个非常不清晰的黑影，身上还冒着凡人察觉不到的极淡灰雾，看样子是刚刚从莺歌院出来，正在开溜。少匀看到这个人的一刹那，只觉得头脑嗡的一下抽痛起来，疼得他咬着牙嘶的一下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