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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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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煊万儿八千年才出一趟宴郢宫,神仙们都很激动;传说倾煊的容貌很是出众,女神仙们激动得更明显一些。
作为女神仙里最不激动的,我显得格外另类。
最为激动的长生给我梳头的手一直在抖,一个好好的发髻半天绾不出来。
“这位同僚,你可否快一些。”我瞥她一眼,眼见着迎婚的仪仗也开始焦躁不安。
她扔梳子瞪我一眼:“你自己来!”
早知道真不该遣了那么多宫娥,我望着空空的殿默默扶了把额:“那就随便拿东西束一下过去吧,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
长生没好气哼了声。
好在礼服尤其奢侈华丽,并没有丢天家的脸。
且揽铜镜照,倾城当怜卿。
“我一直以为你穿淡色衣服最合适,”将那头麻烦的头发打理好后,长生细细为我描眉,“原来你跟你的姐姐瑶姬上神一样,都适合这样盛烈的红。”
“女子应如花般盛烈一次,”我抚了眉间旖丽的流月,“走吧。”
之前被我以“太娘”的名义损过白荻上仙在我宫外等我,素白的衣服干净清洁,衬得他眉目甚得我心,他见我悠悠挑眉,上下打量我一眼,闲庭信步地走上前来准备开口。
“你闭嘴,”我知道他要损我,于是郑重冲白荻点头,“不准说话。”
他一贯沉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类似于崩溃的表情:“好,我闭嘴。”
一步一步走得分外艰辛,我面前兜了长长的流苏,红裙曳了九尺,极尽繁复华丽之特色,长生扶着我,白荻跟在一旁以防我不慎踩到裙摆,实在非常艰辛。
“看到天君了。”长生在我耳边偷偷说。
隔着重重流苏我也听得到那长阶下有无数仙者正在低声议论,白荻将手伸过来,轻轻握了握我:
“你要记住,是你不让我开口的。”
我尚来不及回他,我哥哥便已经走到我面前,为我撩起了厚重的流苏:
“兹以我妹,嫁于上神。”
我缓缓抬头,越过哥哥抬头望着那个背对着我的男子,那是个不胖不瘦的人,身量约比我高一个半头,玄衣轩昂,衣上是精致的龙纹。
嗯,应该是个很出众的男子,不愧是我们天界的精神图腾。
“帝江,你的妹妹是个美人。”倾煊徐徐转身看向我,含笑着侧首冲我哥哥一笑。
那如墨一般的眸,五官深邃分明犹如斧凿,目光沉稳且微有笑意,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这张脸,仿佛是珲岚…珲岚?!
“你,怎么是…怎么是你!”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然后瞬间看向长生,长生也是一脸错愕。
“你让我闭嘴的,”白荻冲我低笑,“老早就想告诉你。”说完他俯身拱手,“见过神君。”
倾煊没有说话,将我拉近他身边,一低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便吻住了我。
座下哗然。
“珲岚…”我傻了。
“是夫君,”倾煊勾了勾唇角,“去看过怀卿宫了?”
“嗯。看过了。”
“喜欢吗?”他笑着看我。
“没细看,感觉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他抚上我的鬓,“我的妻,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我已经傻了,面无表情地被他与他一同拉着坐到最高的位置上,又见着座下包括白荻在内的仙者一次走上前来对我们下拜。
我知道作为神族的精神支柱,倾煊的帝后,位同天君,可是帝江对我下拜的时候,我仍旧愣了愣——感情我为爱折腾了这么久,兜兜转转,嫁的是同一个人?
“我记得让你跟我走,我会保护你,”倾煊坐在我身旁,轻轻覆住我的手,“那把剑也叫倾煊,是我一根骨头铸造而成,有父神残余的神力,你打不过,并不是多丢人的事情。”
我袖中的澜沧低鸣一声,似乎极其不满,我垂眸轻抚剑身,心里默念:你最厉害你最厉害,今天老娘结婚大典,你别砸场子。
澜沧是父神逝后人皇沉璎的配剑,天界由堪颜辟定天表,妖魔二界是魔君封胥为尊,而人界则是人皇沉璎立定法则,去世前,请堪颜上神将其魂魄辟定为谶,封入澜沧之中,兵谱之中,澜沧是圣剑,亦凝聚了沉璎帝子此生精气。好在我三番五次安抚之下,澜沧终于安静。
我暗暗撺了个笑:“你还记不记得我夸你好看。”
“我一直好看,只不过你竟将我排在堪颜那小子之下,我倒很是不服,”倾煊眼睛眨也不眨地大言不惭,“堪颜这几年的确越发花枝招展,而当初吊着鼻涕去掏佛祖菩提树上鸟蛋的时候,可没人夸他容冠八荒。”
我陡然意识到坐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如今这么多老东西里最老的一个,不禁有些汗颜:“其实你们这些上神,容貌都挺出众。”
倾煊轻悠悠勾了笑:“自然的,我们那时候容貌可以随便捏,不满意了重新捏一捏就好。”
我立马双手合十分外诚恳:“我一直觉得我的鼻子有点塌…”
“……”
帝江天君行礼之后,紧接着便是堪颜,堪颜绯色衣袂凌风,堪称骚浪,他见倾煊后第一句话便是:“花宴在哪里?”
倾煊指尖一点,袖中墨剑震袖飞出,剑柄狠狠拍在堪颜脑门儿上,他好整以暇地握了我的手:“怎么对叔叔说话的?”
嗯,他们俩这样一站,陡然发现,倾煊似乎真的要比堪颜伯伯俊朗许多,我甚羞愧地捂了脸:当初怎么觉得他没堪颜好看的?
“花宴…真的没来?”堪颜一双桃花目静静一垂,顾不得倾煊仍在,捏了诀陡然便消失在风里。
花宴?南极大帝花宴?
我竟知晓了远古神祗的风月事!我兴奋地望向倾煊,而他笑意不减,却让我忍地分外辛苦。
随后来的便是东荒青丘的白月神君及几位真皇,就连云游在外的三霄亦在。
“我发现,做你的帝后,似乎很有面子。”我郑重点头。
他看我,轻轻笑了笑:“诚然我很放心。”
“放心什么?”我不解。
“这六合之中,找不到另外一个人,能让你做他夫人能有我这样有面子。”
“做堪颜的夫人呢?”我仍旧不死心地提及堪颜上神,倾煊难得沉默了半晌,严肃对我说:“花宴会撕了你。”
我脑海中登时脑补出相爱相杀的故事情节,对于这宗八卦激动地瞪大了眼睛,而倾煊则转头过去,不再开口。
后来倾煊同我讲,珲岚的那位父皇,是沉璎君上后代,被邪魔吸了精气,命不久矣。
他下界处理邪魔之后,碰巧遇到下界偷书的长生。
小仙者并未将他与倾煊神尊联系起来,和和气气地拢袖告罪:“我是少朗文君座下整理琅嬛的仙者,名叫长生,日前遗了一本易经,望皇子殿下行个方便,让我将这本借去,也算是对天君有个交代。”
竟是将他认做成了皇子,他低头促狭地勾了勾唇角,想到少朗文君与自己未婚去掩月神女一直交好,这个仙者认识掩月也未可知。
念及此处,他便悠悠便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我下界的时候他刚刚篡改了皇帝与他那几个哥哥的命格,生生塞了一个“九皇子珲岚”进去,可偌大个皇城,临时建个皇子寝宫,还得分配宫人,与他而言实在是个麻烦事,于是乎他便择了处废殿。
“那我被抓上天你怎么不回来?”我仰头问他。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表情淡淡的:“我回天了,谁做珲岚?”
“所以你还得等百年之后才能回天?”我给他扯得脸皱成了个包子,却仍旧忍痛去亲了亲他,“我夫耐力尤佳,为妻很是欣慰。”
他挑眉:“夫人这般赞同我的耐力…那么…的时候,为夫定不负夫人所望。”
我:……
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