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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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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干脆利落两个字硬生生噎地连安没有话说,不是没有料到这个结局,只不过是自己不死心。之前自己去看望师傅的时候,顺带提起过怀子瑜,但是师傅到底是通透一些,断定他不会来看自己,他还不信,毕竟师傅关系一场,师傅待他也不错,怎么就可能这样无情。
师傅说:“你要是不信,大不了自己去问得了,他要是来看我这个已经没用了的老头子,我就将前院里埋了十二年的女儿红送给你!”
师傅嗜酒如命,肯将自己的心头肉送给连安,说明打心地是希望怀子瑜来看看的,不知怎么,想到师傅送自己出门时落寞的身影,他觉得内心酸涩,反而说不出话来。那梨树下的女儿红自己到底是有缘无分了,这人怎的就能够变得这样快,连安想着想着不免红了眼眶。
接待他们的是县丞,小县城里,屁大一点事情都能够传的飞快,两人下轿子的时候,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两位大人辛苦了,下官已经为两位安排了居住。”
怀子瑜说:“还是先去看看案发现场吧。”
“对对对。”县丞赶忙应承道,“要是正事要紧。”
去的路上并不远,县丞便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交代了一番。
“兵部侍郎的尸体是被他的夫人发现的,听他夫人说兵部侍郎前一夜一直呆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因着要早起赶路去上朝的原因,侍郎夫人便去书房伺候他更衣,她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侍郎头趴在桌子上,便以为他是睡着了,便过去推了推,没有想到这一推没有推动,那个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便看见一只毛笔插在侍郎的心口上,人已经是死去多时候了。”
“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看毛笔插入心口的方向应该是从窗户方向射进来的,且屋外也没有留下线索,问了四周的人家,也都说没有听到异动,下官猜测应该是被武功高强的专业杀手暗杀的。”
“可是……”连安不禁问道,“江湖上有那个高手是擅长用毛笔杀人的?这么花哨的招式,好像从未听闻。”是从未听闻,毛笔作为文人的用具,是很难跟杀人的凶器联想到一起。
“是的,按理说要用暗器什么的更加合理一些,这也是下官想不通的地方。”
下了马车便是兵部侍郎府上的大门,门上挂着白色的灯笼,但是由于尸体还没有下葬,便也就没有办丧事,接待他们的是兵部侍郎的母亲,看起来很是沧桑,一见到连安他们两个便扑上来哭诉道:“两位大人一定要查明我儿的死因,还给我儿子一个公道!”
连安道:“老夫人,放心吧,我定然会尽力办事的。”
案发现场的书房门窗大开,距离侍郎死去已经有三天了,已经可以闻见轻微的腐臭味,连安进去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打颤。
“太傅身子金贵,你要是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还是我去吧。”怀子瑜语气之中带着讥讽,连安自然不愿意让人看出自己心中所惧,壮着胆子就进去了。远远地瞟了一眼,还好,兵部侍郎的死相很是安稳,没有什么可怕的表情。连安现实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切东西都是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好像查不来什么其他的东西了,桌面上一只香炉十分地精致,连安便拿起来看了一下,味道很是熟悉,是安神香的味道,他便问了下人:“你们老爷一只都用安神香吗?”
“并不经常,我们大人死的前几天就一直心中焦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这才用上的。”
“案发之前可有人进过这里?”
“也没有旁人,左右不过二夫人进来点了安神香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那就是了,那个时候兵部侍郎应该再犹豫揭发宣王爷的事情,肯定睡不着。
“子瑜,你觉得……”连安刚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自己一时疏忽了,习惯性地脱口问出,但是怎么能直呼贤亲王的名讳,今时不同往日,这样是实在是大不敬的行为。
还没来得及改口,老夫人便抢着说道:“还能有谁,自然……自然是宣王爷被我儿揭发,怀恨在心,才做出了如此卑鄙的行径!”
目前看来是宣王爷的嫌弃最大,但是没有证据,连安看了一眼正在查看尸体的怀子瑜,只见他一下子将那插在心口上的毛笔拔了下来。
“我不识,还请太傅来看一看,这是何地产的毛笔。”连安被点名,只得是硬着头皮去了,接过去一看,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毛笔,线索便断了,但是怀子瑜的视线却放在了那伤口上面,连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怀子瑜将一只手指进了伤口。
“你在干嘛?”
“我刚才拔出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一点阻力,所以伤口必然比毛笔的直径要大,所以,毛笔不是凶器。”
“不是凶器?”不是凶器,不是凶器那让他过来看干嘛,难道说这是他某种恶趣味?连安被摆了一道,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关键线索是人家发现的。
怀子瑜一只手指依旧在伤口里面摸索着,连安看着,只觉得虽然人已经死了感觉不到伤痛,但是这伤痛好像是转移到了自己心口上面,怀子瑜那根修长的手指可以将自己的心脏戳穿,然后搅啊搅。
“你查出什么了吗?”
“嗯,伤口不像是利器刺穿,里面很平整,感觉应该是锥子一类的器物插进去的……”
锥子……
“王爷看起来很在行,这会子居然连凶器都推断出来了。”
怀子瑜眼神扫过连安,将染着黑血的手指拔了出来,不紧不慢道:“不过久病成医罢了。”
久病成医?可是他在大漠里当王爷也犯不着查案吧,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便是他经常杀人,想到这一层关系,连安顿时觉得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他在自己记忆中还是停留在那个虽然孤僻寡言,但是暖心的男孩上面。
下人递上来的帕子根本擦不干净手上的污血,怀子瑜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愿意在这个房里待下去了,后来还是明眼的下人端了一盆水才让他将手清理干净。
时候在大堂上,老夫人问道情况如何,连安便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她问:“我只关心还有几日能得到线索,如果不行,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那……”
“老夫人!”怀子瑜打断她的话,“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宣王爷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也还是皇亲国戚,祸从口出您比我知道的多。”
“左右我们家已经断了根,我还不如死了算了,都怪我,没能给我家老头子多留几个子嗣。”怀子瑜给连安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差不多该走了,但是连安解码失败,张大嘴无声地“啊?”了一下,还失手打翻了一旁正好端茶的一个貌美的妇人手里的茶,看这地位,应该是小妾。
果不其然,看到这一场景,老夫人当着他两个的面便对这个妇人破口大骂:“要你有什么用!连一个子嗣都不能留下。”
那小妾想必已经是习惯了,两眼如同一片死灰,还没等老夫人教训完,便匆匆离去了。
离开侍郎府之前,怀子瑜交代已经可以处理遗体了。连安心里犯嘀咕,难道说怀子瑜已经查出来了?
在轿子上,怀子瑜问道:“刚刚你可看出了什么?”
“老夫人家庭观念很重,且脾气暴躁。”
怀子瑜可真是笑了,这笑却像是讥笑,果不其然,系统没有反应,不错,他还惦记着自己任务没有完成的事情。
怀子瑜笑道:“太傅可真有你的,犯人都站在你跟前了你都没有发现。”
“你说犯人就在我眼前?!你是说……”连安想了想,“难道你想说是那个小妾?”
“算还不是太笨。”
“可是你有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问你,如果你杀了人,碰见了来办案的人该怎么做。”
“跑。”
“对,刚才那小妾是被老夫人叫着给我们上茶的,给你端茶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后来更是连老夫人的话都听不下去了,落荒而逃。”怀子瑜右手将右手食指搁在鼻下嗅了一嗅,还是有一股散不掉的血腥气。
“但是……这也不能说明……”
“是不能说明,这不是最关键的一点,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左手有伤,你想一下,市面上的锥子都是什么样式的。”
“哦,我知道了,市面上的锥子大多顶部粗糙,因为铁器很是廉价,而且大多数人买回来也只是用作出粗活,如果没有防护措施的话就很容易受伤。”
怀子瑜抬眼看了一眼连安:“本以为是什么悬案,没想到只是这样。”
连安听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一些什么才好,只觉得唏嘘不已,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枕边人痛下杀手。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起来,只待将那小妾缉拿起来,让她招供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