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香启缘录》木阳花魁

75、番外

　　番外：
　　各门派探子来报：鹤老的死状与当初诈死时的情形一样，暗藏的密室里一副惨不忍睹的人体骨架散落在腥臭的血泊中。
　　没过几日，一场大火吞噬了整座租屋，带着鹤老的遗骨烧成一地废墟。有人猜纵火的人是瞎眼的沈七娘，也有人说看见惠倾门弟子出现在那里。
　　三年后，朝廷忌讳黔侯爷拥兵自重又屡战屡败，将三个州的属地权通通并入他七叔名下。被削了藩的侯爷只得在石楼度日，铺张浪费奢靡成习，日子逐渐捉襟见肘，连府兵都再三撤减，成了一个浑浑噩噩嗜酒成性的废人，失去了往日的最后一丝风采。
　　惠倾门培养的紫衣人越来越多，江湖怨气越招越重，终于有一天招来各门派绞杀，纷纷将自家弟子解救出来，惠倾门女弟子难以自保，尽数战死。只此一战，惠倾门便销声匿迹，在江湖上再也打听不到有惠凌和苏缨这号人物。
　　小和尚忘空幕天席地游走江湖，回到启天派后大展拳脚，在有生之年引领启天派走向更广阔的舞台。

　　赵菡跑至穆平沙身前，喜道：“骁哥哥，你看修义哥哥送我的小兔子好不好看？你摸摸。”
　　穆平沙顺顺兔子的毛，含笑道：“好看，很乖。”
　　无尘满脸嫌弃：“你倒是应的顺口。”
　　“你待如何？让她终日沉浸在痛苦之中？”
　　无尘有些着恼：“我这次来，是专程来接她回苍山的。”
　　“抱歉，她不会同你走。”穆平沙鲜有的一句道歉引得无尘侧目。“现在我是你师哥池骁，她只听我的，她不会跟你走。而且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无尘眯眼，慢慢回想起曾经不经意间满口应承的事。穆平沙知他记起，满意的点头。“而且她欠我的债没还清，她会跟我走。”
　　“你怎可欺她。”无尘气愤。
　　“错了。我是在保护她。”穆平沙板脸道：“我穆平沙有债必讨，我要带走的人必定能带走。你知道的。当然若将来有一日，她想回苍山，我会送她回去。”
　　无尘：……

　　数年后，梅山西门山脚下
　　赵菡站在穆平沙身前，摘下他腰间悬挂的玉珏，把玩间她将玉珏抛向空中，下落时接住，再抛再接住。第三次抛起后，穆平沙将玉珏在空中拦截。“别闹，这可是我的宝贝。”
　　赵菡嗔怪：“宝贝，有我重要吗？”
　　“那当然……”穆平沙将玉珏交到她手中，附在她耳边道：“是你重要。”
　　赵菡脸红微笑，将玉珏重新挂回他腰间。撅嘴撒娇道：“真小气，连一块玉珏都不肯给我玩。”
　　穆平沙含笑不语。拿着能号令整个梅山西门的玉珏会害了你。
　　穆平沙见她满脸羞涩好不明艳，俯身想亲吻她的脸颊，忽然浑身一震，祥云匕首的刀尖抵上他的喉头。与此同时，林中树木齐刷刷抖动。穆平沙垂眸望着赵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右手手掌大张，像是在指示树林中的‘暗哨’。
　　穆平沙的目光深深探进赵菡眼中，赵菡目不转睛的注视他。不过片刻，他试探性的低头，刀尖徒然低了一寸，穆平沙微不可查的扯动一边嘴角，心中却是万马奔腾，说不出的高兴雀跃。他又缓缓低一寸，匕首也低一寸，如此反复，直到他的嘴唇快要触碰她的脸颊。
　　忽然，他左手一动，抓住赵菡的手，顺势将匕首插回刀鞘。右掌收拳抵在赵菡腰间。他的嘴快速印上赵菡的唇。
　　林中瞬间恢复平静，一如往昔。
　　穆平沙的吻绵长而细腻，久久不绝。直到有一股热流湿润他的侧脸，他才放开眼前的美人。他含笑欣赏她哭泣的面容：“据我所知，被池骁称为乾安第一美人的赵菡，在失去修义哥哥那一年，抱着池骁哭的黑天抢地。”
　　“这些年，你对我撒娇，对我扯谎，故意惹我生气，对我摔碗甩脸子，我都甘之如饴的看着受着，可你唯独没有在我面前流过一滴泪。”
　　他紧紧的拥着泪眼成双的赵菡：“你欠我的几条小命，刚才那个吻就算彻底还清了。谁能料到，你竟然想用我送你的祥云匕首杀我。”
　　“我赌你不忍心，赌你不会杀我。你恨我，是因为我谎称池骁留在你身边。可是这些年，你不是也在欺骗我吗？”
　　“我……也会心痛。”穆平沙握住赵菡拿匕首的手，久久注视她：“方才，我已将‘暮云白雪’撤走。”他将赵菡拉离他的怀抱：“你若想走，便走吧。我不再拦你。”

　　次日，穆平沙仍是踱步来此，只是走的比往日慢了许多。他忐忑，混沌中更觉迷茫。这些年相依相随的画面历历在目，失去赵菡的自己，该何去何从。
　　晨日下的赵菡站在门外仰望天空，一身略显宽大的影苍门武服衬的她线条优美，清爽干练，褪去了往日的娇媚柔弱。武服外翻的袖标上清晰的“池骁”两字异常刺目。
　　穆平沙一震，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好似有些不敢相认。
　　赵菡转过身，坦然直视略显踌躇的他：“该回影苍门了。”
　　穆平沙木然颌首，心中了然：她终究是要走了。
　　赵菡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有几根跳线的袖标：“是时候将骁哥哥送回去了。留在我身边，想必他也很辛苦。”
　　穆平沙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往前走进一步。
　　她拿起一个装满衣服的包袱，双手奉上。“这是最后欠你的。”穆平沙眼神瞬间暗淡，闭上双眼接过包袱，待她擦肩而过后才睁开眼睛，缓慢的吐出一口气。
　　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胸口隐隐作痛，像被掏空了五脏六腑一般喘不上气来。
　　不知站了多久，远方飘来一声似有若无的话音：前路漫漫，不知公子是否得空同行。
　　穆平沙蓦然清醒，立马转身望向赵菡的去路。他浑身颤抖，极力克制自己不被她又一次随心所欲的哄骗牵制。
　　“往后余生。”话音清晰而坚定，似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腾飞而起。心中一片畅快，即使受骗又如何。她可是乾安第一美人，亦将是我的爱人。
　　赵菡。

　　番外二：
　　“你看我做什么，你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赵菡指向一堆废铜烂铁，怒目道：“把这些破烂拿出去，你堂堂铸器大师的脸往哪搁？你还笑，世人都在骂我勾引你，将你变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混账。你还好意思笑？你松开。”
　　“我不，我就要时时抱着美人。”穆平沙身处剑冢，却毫无半分铸剑的心思。
　　“你铸不铸剑了？”赵菡板起脸质问：“你不打算铸剑，就把讯号放出去，从此收关，把名号让给别人风光。”
　　“好，依你。”穆平沙侧脸贴在赵菡脖颈间磨蹭：“铸剑费时费力，铸出再好的剑也是给旁人使。倒不如……”
　　“怎样？”赵菡问。
　　“不如躺在老婆怀里，多生几个娃娃玩。”穆平沙道。
　　“还要不要你这张老脸。”赵菡掐他脸颊上的肉。
　　“我说的不对吗？剑是别人的，娃娃是自己的。” 穆平沙不怒反笑，将赵菡搂在怀里。
　　“你注意点分寸，茯灵还在外头呢。”赵菡羞的无地自容。
　　“茯灵。”穆平沙放声朝剑冢外喊：“去厨房做几个好菜，没有召唤不许进来。”
　　侍女茯灵低头轻笑，答应一声后跑远了。
　　“打发走了。”穆平沙低头吻她。
　　“‘暮云白雪’他们在哪？”到现在她都无法分辨出四人隐藏的踪迹。
　　穆平沙闭眼叹气：“他们也撤走？”
　　赵菡拍拍他的脸颊：“有我在，你害怕？”
　　穆平沙闻言打一声呼哨，回头笑眯眯的望向赵菡，侧头在她脖颈上狠狠嘬一口。“你不怕我就行。”
　　“你咬疼我了。”赵菡反手打他。
　　穆平沙恬不知耻，咧嘴邪笑：“还有更疼的。”
　　“你混账。”赵菡边骂边笑。

　　骁哥哥，我一直记着你的话：好好活着。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