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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毒发 ...

  •   “无尘没有和你在一起?”池骁不放心的问。
      赵菡不知该如何回答。当时她与无尘对付谭渊,正值酣战之际,突然谭渊问她想不想见池骁,她听到池骁的名字瞬间发懵,哪里还顾得上无尘。无尘不明就里,眼睁睁看着赵菡跟随谭渊弃他而走。她走的急,没照应无尘,现在见到池骁这副样子心里不是滋味。此刻他问起,才想起无尘受伤不轻,不知现下如何。
      “我把他撇下了。”赵菡懊恼。
      池骁想宽慰她,却不敢开口。心想谭渊应当不会下死手,可无尘免不了要受点苦,不然惠倾门追查起来,谭渊躲不过。
      赵菡搞不明白,紫衣人不都是各自为政,一副谁也瞧不起谁的样子。怎么仅剩的三个紫衣人竟会聚在一处,而且还做戏欺骗惠倾门的耳目。那么在快活谷帮助七娘残害乡民的谭渊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骁哥哥执意留在惠倾门,难道真是源于一张死契吗。
      山里清冷,赵菡忍不住哆嗦,池骁将她请进屋中,屋内陈设简陋,除了日常用具再无其他,悬挂墙角的佩剑是屋里唯一一件兵器。赵菡望着这柄剑百感交集。她哽咽的问:“有其他的法子可以离开惠倾门吗?”
      池骁知她忧心,随口答道:“离开惠倾门,可找不到第二个武一,谁为我解毒?”
      “我们怎么做才能帮你脱离惠倾门?”赵菡坐在他身边,郑重的问。
      池骁再不敢打马虎眼,拍拍她的手背:“谭渊正在赶回去复命,武一擅长药理,恐怕更摆脱不了她们的控制。”
      “你与他们不同,你有我们,有影苍门护着。”赵菡道。
      “对。我有你,我必须护你周全。一旦我离开,所有的矛头都会朝向你。”池骁道。
      赵菡会心一笑:“难道现在不是吗?”
      “现在还不是。”池骁处在局中,对惠倾门的算盘了如指掌,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惠倾门为何依附黔侯爷。惠凌率弟子偏居一州,在江湖上“惠倾门”三个字也是块响当当的招牌,为何甘愿被黔侯爷牵着鼻子走。她养着紫衣人仅仅是为了借刀杀人,还是为了钳制各门派。谭渊和武一与他情况不同,目的自然也不同,遇上轩墨这般境况关键时刻他们又会怎样抉择。谭渊的软肋是七娘,这是众人皆知的,世人要想对付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可武一的软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便他没有仙香门可倚,其他门派也会对他敞开大门,为何他会心甘情愿留在惠倾门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黔侯爷与惠倾门要的是王朝的疆土,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只不过你的出现,引起了江湖的骚乱。而江湖越乱对他们越有利,所以你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池骁道。
      “怎会如此。”赵菡面露疑惑的望向池骁。忽觉他神色有异,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脸上滚落,她大惊失色:“骁哥哥,你怎么了?”
      池骁气血紊乱,毒液在手臂上乱窜,急速往头脸和身体各处冲击。他忙打坐调息,仍然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赵菡惊慌之余,施以内力,替他稳住心脉。
      谁知池骁倾尽全力也只能延缓毒性发作的时间,下一秒便骤然跳起,双臂胡乱挥舞,将一旁守护的赵菡震开。他冲出门,朝虚空中挥掌打拳,招招凌厉。银装素裹的树木被接连劈断,漫天纷扬的飞雪洒落在赵菡的脸颊上,掩盖住她流过的泪痕。
      池骁双臂像要炸开似的,他不停挥舞,以臂击树,减轻毒性发作的痛苦。他动作越来越大,险些伤到自己。赵菡急的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头疼之余,瞥见柱在屋角的墨剑。急中生智,举剑向池骁挥去。八角剑阵如同一张抛开的渔网,在池骁上空铺展开。银光闪烁,映出四周白雪皑皑,漫天飞雪吹得赵菡脸上一阵生疼。八角剑阵被谭渊冲破,但池骁想破解却有些费力。他毒气上涌,精力无处释放,正巧能在八角阵中消耗。赵菡紧握墨剑,眼神寸步不离池骁。墨剑在轩墨临死时冲破封印,或许是轩墨最后一次为保护紫衣人的荣誉所做的贡献。
      池骁腾挪旋转,每次都堪堪避过顶上飞射而下的错落剑光。无数光影在暗夜中显得格外耀目,晃得他睁不开眼。赵菡见状不妙,连忙收敛剑势,八角阵陡然缩小一圈,剑光散射四方。武一听见异响,从屋里跑出来,开门便见池骁在剑阵中搏杀,心里暗叹:终于不用我亲自上阵玩命的陪他发疯了。
      转了大约两炷香时间,池骁筋疲力尽,回防的速度略显滞后,赵菡立马收剑拢回八角阵,冲到池骁身边查看他的状况。池骁尚未站稳,便被武一封住三大穴道,控住他的心脉。
      “他怎会变成这样?”赵菡扶起池骁,不忍问道。
      “这样是哪样?要不是我,他早死了三回了。还能这样是托了我的福。”武一白眼翻上天。
      “多谢。”赵菡道。
      武一被她脱口而出的感谢弄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怼她。心想算了,自己做的这些事也不完全出于善意,毕竟不是人人都会遇上中百足草毒的傻子,全天下可能也就这么一个劳什子。我要是能治好他,整个仙香门都要高看我一眼。今后混迹江湖,谁都得称我一声“武神仙。”
      他手搭池骁脉象,观其脸色蜡黄,一看就是毒性发作已至第三阶段,若是能挺过最后这段时间,他就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可是一旦,毒性激发,恐怕……。以自己的能耐,想要保住他,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但若成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自己的医术将再一次飞升,而影苍门则会欠我一份人情。这份人情,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有大用处。
      出离门派的任何一个武人,皆同武一有相同的想法,没了强大的门派作为靠山。每一个人在江湖上想要被人认识,想要有个能被人叫得上的名号的武人,都会为自己找几条保命的法子。医者是武林人最敬重的人,他们掌握着通往两条不同道路的生死券,因此谁也不敢怠慢医者,更别提赫赫有名的仙香门。有朝一日,他提溜着池骁这个活招牌出门遛弯,别说是整个江湖,就连整个王朝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池骁与八角阵一番酣战之后几近虚脱,整个人瘫在床上陷入沉睡。赵菡擦干他脸上的汗水,替他盖上被子,自己则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她难以想象池骁是如何度过这些难熬的日子,又是如何克服日复一日面对暴病而亡的恐惧。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是骁哥哥陪她走过,可当他需要照顾的时候,她却不在他身边。若不是她豁出性命跟谭渊来此,想必此生都没有机会知道真相。
      骁哥哥,你这是何苦。
      “禀公子,赵姑娘找到了。”胡老六不敢卖关子:“谭渊将她带去紫衣人驻地,自己折回惠倾门了。”
      穆平沙闻言松了一口气,刚弹起来的身子缓缓坐下。“不是送去石楼便好。”
      “需要通知‘暮云白雪’将赵姑娘带回来吗?”胡老六试探的问。
      “不必。”穆平沙食指绕着杯口转圈:“让他们暗中保护她,有池骁在,至少她能安心些。只怕武一……让他们盯紧点,别出什么幺蛾子。有事即刻来报。”
      “是。”胡老六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

      穆平沙在客栈照料无尘的消息,自无尘伤重回来起就被藏在客栈的各路“暗哨”传的沸沸扬扬。连去客栈与他们汇合的卫子粟都感觉事情有些传得超乎想象。看来巷道中的那场战斗,早被几波“哨子”看在眼里。他尚未走进客栈大门,就听见店里食客在讨论轩墨的死因。待他见到无尘时,才知赵菡跟随谭渊离开之事。他无奈的表示,这种事情是赵菡那种一心只念叨池骁的人干得出来的。穆平沙见他如此了解赵菡,反倒有些郁闷,自己与她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千防万防,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才是最大的变数。哪有人和曾经害自己的人跑了的。若谭渊存心对她下手,她早就有去无回了。他万万没料到,这丫头竟然将“池骁”两个字置于自己的安危之上。真是愚不可及。卫子粟探望无尘,答应将赵菡失踪之事暂时替他隐瞒,以免消息传到苍山,叫师哥们担心。殊不知,这种事怎能瞒过日日打听江湖消息的金坛。穆平沙连连摇头,真是拿这一对活宝没办法。蠢得和那什么似的,简直不可理喻。卫子粟看出他的心思,歪嘴朝他干笑,穆平沙看着心里瘆得慌。“你看完了?没别的事可以走了。”
      “有……,我有别的事。”卫子粟看穆平沙挺顺眼,就像看其他人很顺眼一样。
      穆平沙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直视他问:“什么事?”
      卫子粟在无尘床前踱步,时不时瞟几眼穆平沙,拍拍手掌道:“既然穆公子如此冷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赵菡暂时无碍?”
      穆平沙眯眼看他。这小子说的什么话。
      卫子粟腆着脸道:“哦,不是我要问的,是替我师哥问的。他尚不能走动,我怕他听见赵姑娘被歹人带走,一时激动要去找人。”
      穆平沙斜他一眼,仍是不言语。
      “哎,你们一个个爱人不自知。明明脸上写的清清楚楚,却还要加以隐藏,简直欲盖弥彰。”
      “说完了?需要我送你吗?”穆平沙忍他很久,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
      “不必不必,哪敢让大名鼎鼎的穆公子相送。我这就走,若是有赵姑娘的消息,还请穆公子派人相告,好让我师哥放心。”卫子粟边说边退出客房,轻轻的将门关上。
      穆平沙懒得理他,腹诽道给你知道她的消息,让你再去添乱吗。

      谭渊回到惠倾门,将轩墨的死讯和自己围堵无尘与赵菡的事一一禀告,只是隐去了将赵菡带走一事。惠凌和苏缨迅速交换眼色,苏缨扶起跪在地上的谭渊,娇声称赞他任务完成的很好。能重伤无尘是替惠倾门长脸,嘱咐他回房好好养伤,不要积劳成疾。轩墨不在,以后紫衣人还要靠他引领和挖掘。谭渊见她谈起轩墨竟然面不改色,心里一片冰凉。轩墨对你苏缨的深情厚谊难道只是他一厢情愿吗?若是七娘对我亦是如此呢。
      那我谭渊如此不惜性命,不惜声誉,又是为何?

      看着谭渊一步步走出大殿,惠凌的眼睛越发晶亮。惠倾门早就拿到第一手消息,谭渊将赵菡带走一事在他跨进惠倾门大殿之前,她就已知晓。虽然不知道他将人带去了哪里,但是谭渊明目张胆的对她撒谎,可不是一个紫衣人该做的事。眼下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看在黔侯爷的面上放他一马,总有找他算账的一天。
      惠凌吩咐苏缨:“找几个老练的弟子去套话,我倒要看看他把人藏哪了。”
      苏缨道:“是。只是他口风紧,姑娘们受过几次挫,不愿去讨他嫌。”
      “哼。人刚回来,他门口就围满了人。你去他房门外抓几个扒窗户的给我送进去。明日若套不出话来,就往柴房送。”
      苏缨忙低头答应,心里为那些弟子担心,让她们去服侍谭渊倒是件好差事,可完不成任务被送去服侍柴工,那可不是轻松的活。不过她仅仅担忧了数秒,把事情与扒窗户扒的最紧的几位女弟子一说,无不自告奋勇,满口答应。只是她藏了个心眼,没有将惩罚说与她们听。明日得不到赵菡的下落,她们可就要倒大霉了。苏缨看着她们笑意盈盈的跑回卧房梳妆打扮,心里竟有些畅快。你们这些丫头,明知道轩墨中意的是我,却偏偏装作体弱多病的往他屋里钻,今日就让你们高兴一天,明日有你们的苦头吃。
      轩墨自知讨不到苏缨的垂怜,对偷偷钻进自己房里的小丫头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但碍于他中意于苏缨姐姐,小弟子们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去撩骚。苏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未表露过任何不悦。惠凌见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弟子们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武一是个药痴,房里堆满药材和毒物,女弟子笑着进一次,哭着出一次。池骁是个病秧子,时不时拔剑发疯吐得满身毒血,弟子们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往他屋里去。唯独谭渊处有空子可钻,但凡有些姿色的丫头纷纷模仿沈七娘的样子,无论是妆容还是身姿或是说话的语调,只要有一样相似,便能得谭渊的青眼。这档口,就有两位弟子陆续走进他的房内。即使谭渊有伤在身,他对投怀送抱的美人也只有笑纳的份。为了减少惠凌对他的怀疑,做戏得做全套。他自知自己倚仗的是黔侯爷对七娘的关照,若是少了这一层关系,今日绝不可能如此顺利。这一波温柔攻势,怎么也得折磨他一阵了。美人环侧,真是让人有些无福消受啊。
      他的伤口愈加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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