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不熟》脉金

5、第 5 章

　　对于这个孩子大家又有很多个版本的传闻，说这孩子是刘澄相好的孩子，只是她那个想好抛弃了她和孩子，而且这次就是去找她之前的那个想好，典型的秦香莲和陈世美。还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说着孩子是刘澄从河边捡来的，不过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把孩子丢到雪堆里。
　　反正，这些消息不过半天，就在村里炸开了锅。就这些故事都是被春兰传烂的，谁也没敢在魏勋面前多一句嘴。所有的人对那个孩子又疼连春兰对那个孩子都是又疼又爱，生怕那孩子在受了委屈。

　　只有曼杏对那孩子不冷不淡。

　　在她的童年过于短暂，几乎很少有童年的记忆因此一般孩子喜欢的东西他也不明白，尤其是对于孩子，她最多远远的看着，很少和他们说话，而且她也不认为，对孩子需要区别对待。上辈子，虽然她有的是耐心对那些哭闹撒泼的孩子，但是也有人说她过于冷血，看见孩子掉眼泪，也不知道哄一哄。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她会耐心的等到那些孩子不哭了不闹了，再给他温柔的一针。所以即使那些父母总觉得她冷血，但是下次还是会带着孩子来，因为他们没见过这么有耐心的医生。

　　在曼杏的心里，孩子是麻烦，娇贵，宠爱的代名词，可是她一样都没有。每当孩子因为苦痛而缩回父母的怀抱，她总是默默的在一旁观察，面对他们，她很少主动开口说话，所以即使开了家生意不错的小诊所，日子过得还不错，曼杏也没有掉以轻心，她一直维持着自己小小的幸福，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这个孩子理所应当的成了村里的宝贝，他可以顽皮，可以任性，但是可能是曼杏一不小心观察的多了，她还是发现明雪在村里几乎没有朋友，当第一次，看到明雪身上的泥巴印，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可是第二次，她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孩子之间的冷漠，排挤，冷落。只是这个孩子很机智的选择避开这些。

　　.......

　　然而这一日不巧让她给碰上了，她正在河这边提水，挑起扁担，却怎么都平衡不了，刚抬起扁担，哗啦啦水全洒在地上，两个桶咕噜噜的倒在地上。又试了几次，没有一点进展，倒是她自己累出了一身汗，看着地上到底不起的两个水桶，叹了口气，正当曼杏准备放弃时，就听见河那边有动静，抬眼望了过去。

　　大柳树下，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孩子，激烈的进行斗争，好家伙，三对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倒霉，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她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看着河那边。

　　那三个小孩，硬生生过去了半小时也没把那小子抓住。心里叹了一口气，就这本领还出来打人，她眯着眼，将水桶重新提好水，准备去清场。结果再一抬头，发现黑布衫的小孩还是被抓住了，就绑在那颗歪脖子树下。眼看剩下的孩子张狂的不成样子。

　　她提上鞋，一口气跑了过去。凶着脸将那群孩子吓跑，将黑布衫的小孩子解了下来，没想到那孩子一抬头，哭的眼泪鼻子到处是，模模糊糊是明雪。只是今天的明雪看着更像个野孩子，衣服也扯烂了。脸上的伤，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一双眼睛，黑洞洞的，完全没有了那天的可爱和讨喜。

　　有点嫌弃的给他擦了擦脸，将他抱紧怀里，“好了，别哭了，你也算是个小英雄了，一对多。我可没见过那个男子汉掉眼泪的。”

　　“我没哭！”明雪赶紧又吸了吸鼻子，其他湿漉漉的地方，袖子上一抿，

　　这下真的恶心到了曼杏，抖了抖眼皮，安慰道，“没哭，没哭。”说完，曼杏拉着他，走出了柳树林。来到了小河旁，伸手给明雪洗了脸，然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明雪忍不住想要离开的时候，曼杏一把拉住了他，下巴点了点身边的水桶，“我一个人拎不回去，咱俩一人一桶。”

　　明雪瞪大了眼睛，抖了抖嘴皮，最后还是没吭声，自觉的拎起了水桶。

　　两个人一前一后，又陷入了沉默。

　　明雪状似无意的说：“我看见你早就在河对岸了，你，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不喜欢我。”

　　曼杏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

　　“你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肯定定我也讨厌你呐，而且我喜欢不喜欢你，对你很重要吗。”

　　“但是他们讨厌我。我就讨厌他们。”明雪恶狠狠的说出了这句话，曼杏忍不住看着他。

　　“是吗，我也是。但是我不讨厌你。”她停顿了一下，“只是我不太会和小孩子相处罢了。”

　　“但是，魏勋哥哥不喜欢你。”

　　“是吗？”

　　“……我挺喜欢你的，我可以找你玩吗。”

　　“可以。”

　　这天他们聊了一路，大多是明雪再说，连七八糟的，城里的高楼，村里的鱼虾，明雪比她更了解这个年代，所有的东西在他嘴里都变得那么有意思。终于明雪带着她停在里一间瓦房面前，新立的篱笆墙，不过应该是刚修剪过了，从里面飘出了淡淡的饭香气。

　　这大概就是团里给明雪母子划的房子，没想到面积倒是不小，还是栋七成新的房子。等房子的女主人出来，，院子里也收拾的爽利干净。等明雪的母亲走出来，她才第一次见到明雪的母亲刘澄，她有一头柔顺的乌发，五官不是很出色，但是人长得很有气质，说话也不温不火，除了看见明雪脸上的伤，皱着眉头嚷了明雪一句，她的表情总是微笑着，说话也不像是这里的人，一看就是位美好澄澈的女子。

　　认真的向她到了谢，大概这已不是明雪第一次打架，只是问了打架的原因，只是大概碍于曼杏在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明雪一直嚷嚷着要找魏勋哥哥帮他报仇，毫无意外的得到了刘澄狠狠的敲打，“你个没出息的，妈妈怎么教你的，自立而成事，你哪里学来的会仗势欺人了。”

　　“可是，是他们，他们说......”小小少年脸上流露出隐忍的表情，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刘澄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无奈。抬起头勉强的冲着曼杏笑了笑，“这孩子都被大人给惯坏了。”

　　曼杏看着明雪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明雪这个孩子要比一般的孩子懂事的很多，即使被小伙伴们嘲弄，也仍然这般开朗顽皮。

　　曼杏自己的幼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一个小镇里渡过，在她的回忆里，她的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侮辱和排挤，她一直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一个疯疯癫癫母亲，一个整天脏兮兮的孩子，受尽了白眼和侮辱，而那些伤害也一直可在骨子里，不知觉就她变得冷漠自私，甚至有些阴郁。
　　所以她更明白孩子式的残忍，那是她童年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所以对于小孩子，她一直敬而远之，甚至有些害怕。她太知道明雪的痛苦。所以才忍不住去关注他，但是明雪要比小时候的她坚强的多，但是他的表现也比一般孩子极端的多，他太好强了，也太懂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