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猫咪》鹤见鹤

1、第 1 章

　　1
　　温稳读大学那会儿，上古典文学课的老师总问，人类究竟是死于奥威尔还是赫胥黎？
　　人类是死于什么温稳不知道，但是她必然是死于贺应诩。
　　他居然凌晨三点给她发消息约她出门？
　　——在他杳无音讯七个多月之后。
　　温稳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心里一片兵荒马乱。三花滚圆的小身躯趴在她身边，伸出胖爪爪，不停地扒拉自己的食盆。当然，说它小是客气，光看它胖脸边上那对颤巍巍的胡须和漫不经心的小表情，也知道它估计已经是只步入中年、混过社会的猫了。
　　后知后觉的温稳失神好一阵才放下手机，一转眼发现身边的小胖子饿了，连忙倒好猫粮开俩罐头，一气呵成。
　　别问三花它是为什么被喂得这么圆。
　　呵，女人。
　　2
　　温稳是在上大三那年去给大一学生开学迎新的时候认识贺应诩的。
　　那会儿正当九月中旬，流火时节，阳光炙热刺目，温稳替隔壁海科院的助教接新生。在手里的第二个蛋筒吃完的时候，她接到了刚报完道的贺应诩。
　　十八岁的男生青葱养眼，尽管顶着烈日汗流浃背，也轻易甩温稳所在文学院的“未来”十万八千条街。
　　可惜温稳长了一双鱼眼，自忖是学姐，尽管海科院鲜肉遍地，在她眼里清一色都是屁孩子。
　　以致于后来俩人刚谈恋爱时，有次去日料店吃饭，贺应诩刚坐上榻榻米，就强行把她拉过去塞在自己怀里，下巴搭在她头顶，空出一只手来抬她下巴。
　　“学姐，叫你眼睛长在头顶上，现在被养成这么久，眼里只剩我一个了吧。”
　　温稳配合地抬头看，让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无论是气味还是视觉，只汲取到他一个。
　　她忍不住老脸一红，还好还好，他们是在小隔间里。
　　而接到他的当时，是怎么着？
　　“学姐的名字是温稳？”
　　头顶阳光正炽，温稳出着汗，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嗯。”
　　她打着小阳伞走在前边，老气横秋使唤贺应诩，“行李就不指望我给你拿了，男生嘛，得多多锻炼。”
　　“嗯，学姐说得对。”
　　贺应诩拿着行李乖乖跟在后面，时不时凑上来搭两句话，笑容无敌，配合一张朝气面孔，足够在异性面前持帅行凶。
　　终于到了宿舍门口，他却凑上来，活像条撒欢的巨型金毛狗。
　　“学姐，那个……”
　　“嗯？”
　　少年人摸着鼻子，脸上顶着太阳晒出的粉，有些不好意思。
　　“你有男朋友么？”
　　“没。”
　　“那……学姐看看我有机会么？”
　　温稳头也不抬地挥手告别。
　　“我对小学弟没兴趣，再见。”
　　没有一丝风的夏天即将逝去，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人会记得那个燥热的白日。有两个陌生人的轨迹第一次链接，短短时间，不过只言片语，却对其中一人来说，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3
　　有喜欢吃嫩草的学姐虽然早就瞄准了刚进来的小学弟们，可那时节还没流行起“小奶狗”这个词。比起小奶狗，温稳更钟情于投喂宿舍边经常出现的一只“伪奶猫”。
　　那是只小胖猫，只有在吃饱了的时候，喉咙里才偶尔会发出类似奶猫的叫声。
　　它虽然小小一只生得圆圆滚滚，却并不显得壮实，身上顶着橘、黑、白三色，不经常出现，只偶尔会跟周边的野猫们一起来温稳的投喂区享受。它又不与野猫们为伍，总自顾自埋头苦吃，吃完拔腿就跑，腿不长，跑得却快。
　　好不容易被温稳逮着抱起来呼噜上一次，她摸索到小胖猫脖间的吊牌，食指勾出来，见到了被浓密皮毛遮掩起来的名字。
　　“诶，三……花……原来你有名字啊。”
　　“伪奶猫”三花腆着脸咪咪叫了声，威胁地瞟了一眼旁边撒娇卖痴的小野猫们：这届小嫩崽子们都不行，就没一个比得上大爷我。大爷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给漂亮小姑娘一点面子让她摸摸，谁都不许说出去！
　　三花眯着眼。对对，脖子那里挠得更使劲点儿就好了。
　　如果天天都有小鱼干投喂和漂亮姑娘呼噜痒痒，也算得上是猫生一桩幸事了。
　　虽然流浪是一件说不上美妙的事，可它总能遇上那么几个美妙的人类。谁说上天不眷顾它？连空中刚刚飘过去那朵云，也像它摊开的肚皮一样软乎乎。
　　4
　　温稳的手机弹出来一条陌生人微信加好友的消息。
　　室友余倩倩瞟了眼，连忙搬着凳子挪到温稳旁边龇牙咧嘴、阴阳怪气，“人家也好想找个大一的小学弟来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恋爱，尤其隔壁海科院，质量真是……哎，我们文学院怎么就没那好苗子呢。”
　　手机的主人却戴着耳机在下游戏副本，手下操纵的法师狂拽酷炫，伤害爆表。除此之外，还要顺带抽空拍开余倩倩探过来的狗头，“电子竞技没有恋爱，一见钟情你也信？痴线。”
　　她划开手机，花了不到五秒，就把加好友的陌生人拒绝了。
　　余倩倩只好转过头，悄悄点开自己手机屏幕上某个对话框发送消息。
　　“学弟，真是抱歉。学姐只能帮你到这了，这位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六亲不认，攻略难度系数五颗星。”
　　对面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谢谢学姐，我会再接再厉。还有，这是学姐要的室友联系方式，他也答应了的。”
　　下面附了一串联系人账号。
　　余倩倩顿时心花怒放：真乖，她也好想拥有一只可爱的小学弟。
　　此时的当事人还不清楚自己已经被室友卖了个底掉。
　　天知道，如果想要跟一截木头恋爱，永远少不了松鼠朋友的献计献策。
　　5
　　温稳再次遇到贺应诩，是在大学旁边的网吧。
　　因为寝室断网，她又答应了线上的朋友下副本，才迫不得已跑去网吧。她当时已经忘记了还有这号“一见钟情”表白选手，以致于贺应诩跟她打招呼时，温稳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一位小帅哥姓甚名谁。
　　而他恰好就坐在她身边，距离不到50公分，“咦，好巧，学姐你是部落呀？”
　　温稳撇过头看了一眼贺应诩的屏幕，看着上面打开的魔兽世界登录界面里金光闪闪的人类女骑士，面无表情打了个招呼，“我记得……你叫贺应诩？”
　　就在她说完之后，旁边的男生身后几乎立刻摇晃起了一条隐形的大尾巴来。
　　“学姐果然记得我。”
　　是带着迷弟口味的肯定句。
　　“你好，联盟狗。”
　　温稳心中默念了三遍屏幕上的那个ID，冷笑一声，脑海里超级瞄准已经就位：以后只要见到这个名字，立刻先下手为强，见一次，杀一次。
　　6
　　可现实里，通常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得不承认，贺应诩十分讨喜，长了一张好脸蛋的作用，就是六岁以上、六十以下通杀。这类人往往行为再狗腿，也能自带绅士滤镜。在五分钟后，贺应诩已经把饮料湿纸巾摆在了温稳的座位上，饮料还恰好选对了温稳喜欢喝的红茶。
　　连温稳这种少根筋也不能免俗，她道过谢，心里的追杀等级从红色稍微降到了橙色。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各自打游戏，贺应诩倒是没来缠着她。
　　直到十来分钟后，温稳的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个1级的小战士私聊她。
　　温稳内心：老娘可真是想多了。
　　看到那个叫“应许之人”的ID在聊天框里发过来的“学姐”，她感觉额头上青筋蹦了蹦。
　　再次转过头时，贺应诩正看着她笑，龇出一口小白牙。
　　“学姐这么厉害，能带带我么？”
　　或许是那笑容太柔软，以至于她严丝合缝的心中忽然一松，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了动。
　　7
　　最后温稳还是给了贺应诩微信。
　　两人各自开着联盟部落的号在野外约架，三局两胜，温稳赢得干净利落。出于获胜之后的同情心，她告诉自己：最终答应带贺应诩的部落小战士，也是看在小学弟长得乖巧，不算讨嫌，游戏也玩得不错的份上。
　　回去之后，温稳收到了来自对方的第一条消息，“学姐，我真的没有机会吗？”
　　伪告白附带一张星星眼小狗表情包，智障无敌。
　　温稳并不给机会，“我要20了，大你两岁。”
　　她始终觉得这是少年人撩妹的小把戏，以为已经拒绝得够彻底，没想到贺应诩很快回了消息。
　　“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学姐，我心理年龄40了，自我感觉还有机会努力一下。好梦。”
　　她有她的不解风情，他有他的徐徐图之。
　　8
　　临睡前，温稳鬼使神差点开了贺应诩的朋友圈。倒是与她料想的四处撩骚不同，他的朋友圈意外地干净，在这小半年里只有一条显示，还配了张图，是阳光下一把青草色小阳伞的顶。温婉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放伞的小隔板，果然是同款。
　　没想到被学弟偷拍了。
　　她回过神，视线回归手机屏幕，看到贺应诩发的那条状态是：“我前天看到了小兔，昨天是小鹿，今天是你。”
　　身为一个文学院大手，温稳自然见过这句话。
　　科幻小说《蒲公英女孩》中，女主角朱莉是一个时空旅人。她冒着被时空巡警的追捕，她利用时光机最后的使用机会，回到了心爱的男人马克年轻的时候，隐姓埋名，再度和马克相爱。
　　我前天看到了小兔，昨天是小鹿，今天是你。
　　这是小说里的奇妙暗号，男女主角回忆的开始，是早已经被马克忘却的表白。
　　温稳阖上眼，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里的小鹿说：糟糕。
　　9
　　三花纵横N大多时，常年厮混在野猫群里。最近又跟新来抢地盘的一只野猫风风火火打了一架。它已经不是当年的它了，如今的小胖子只被呲伤了爪爪，另一只浑身都挂了彩。
　　毕竟野猫界残酷着呢，谁都活得不容易。
　　三花拖着被挠破的爪爪来学校的投喂点，大咧咧蹲在自己的地盘上，想等熟悉的小姐姐来安慰抱抱时，遇上了另一个陌生人。
　　它弓起了身子，喉咙里滚出威胁的声音。
　　与此同时，足球场旁的活动中心里。
　　“少女心是什么？有人说是砂糖，有人说是蜂蜜。不知道同学们怎么看？”
　　温稳选修跨文化交际课的老师已经六十多岁，却深谙此道，一直过得十分浪漫。这节选修课的上课地点恰好在活动中心的教室，阳光充足，一墙之隔外，就是热切的汗水与年轻男孩子们的呼啸。
　　温稳咬着笔侧过头看窗外，是大一新生正在军训。
　　那个叫贺应诩的小学弟……也在吧。
　　这节课的主题是“爱侣的模样”，要求用译文经典描写出自己想象中的爱人。她正冥思苦想，就看到一个抱着猫的男生匆匆路过。
　　咦？那不是小胖子三花……和贺应诩么？
　　实在不怪她眼神好，是三花的毛色加上小男生的俊俏太扎眼。耳尖的她听到外面传来惊讶的女声，“那只小猫受伤了？”
　　温稳几乎是立刻提起笔，迅速写下一行字交给同桌，随后矮下身从教室后面悄悄溜了出去。
　　十分钟后。
　　“让我来看看，唔，松尾芭蕉的俳句……这位同学写得十分优秀。”老师扶着金丝眼镜，低头环顾一周，“温稳同学是哪位，举起手来。”
　　温稳同学早就溜没影了，被老师举着的纸张上是一行略显凌乱的行书。
　　狐狸变作公子身，灯夜乐游春。
　　10
　　温稳气喘吁吁跑过去拍了贺应诩的肩，后者转过头来，脸上阴转多云。
　　三花感觉到熟悉的气味，从贺应诩的怀里不老实的拱出来，探头朝温稳弱弱地“咪”了几声，颇有几分重伤不治的虚弱感。
　　小胖子平时只要撒娇，每每屡试不爽。它可是一点都不乐意让满身臭汗的男生抱着。
　　果然，温稳看着三花爪爪上的伤口，睁大了眼，“它这是怎么了？”
　　贺应诩还穿着军训服，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学姐认识？刚刚去买水的时候遇上了，估计是在外面抢小母猫跟谁打了架吧，受了点伤。准备带它去北门外面的宠物医院包扎一下。”
　　不想三花刚听到宠物医院这几个字，浑身毛都奓了起来。它跟这种地方天生犯冲，想到就脑壳疼。
　　它试图把受伤的爪爪藏起来：哪个浪子没受过点皮外伤什么的，这点程度并不疼。
　　贺应诩像是察觉到它紧张，赶紧抓了抓它下巴，附带顺两把毛，“听话，不够帅的小公猫可是不讨小母猫喜欢的。”
　　抓痒加诱惑，三花浑身发软，区区片刻就从了。
　　狡诈的人类！
　　“挺娴熟啊，平时我都撸不上两次。”
　　贺应诩抬起头，见温稳正抄着手好整以暇望着他，这才不好意思笑着说：“我家里以前养过一只猫，平时也特别怕去医院。猫包一亮出来，它就抓狂，习惯了。”
　　温稳跟在他旁边，看了一眼手机上时间，“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的荣幸。”
　　学姐你看，今天的我们靠得比之前更近了一点。
　　11
　　“学姐，你说三花身上的毛色像不像《夏目友人帐》里的猫咪老师？”
　　温稳紧张的盯着医生正在缝针的手，闻言看了一眼咧着舌头四仰八叉躺在小手术台上的三花。别说，还真像，端看它那肥嘟嘟小身子，连带眼神都没多少差。
　　医生缝完针，笑着取手套，“这猫也是饱经风霜了，看样子小时候没少打架。”
　　贺应诩声音低低的接道：“野猫嘛，资源有限，不争不抢活不下来。”
　　温稳偏头看去，军训的贺应诩晒黑了不少，稍微脱去了一些男生的气息，浑身上下散发出温和的荷尔蒙。
　　医生道：“它的伤口虽然不太深，不过还是在这里呆几天吧。天气热，避免发炎。”
　　“听您的。”
　　三花头上已经被套了个耻辱圈，昏迷中被两道视线紧紧盯着，被医生小心翼翼转移进了临时住的小隔间里。温稳想了想，把身上套着的防晒衬衫脱了下来，塞进小隔间，放在三花的脑袋边，让它稍微舒服一点的窝在那里。
　　“估计它醒了看到我们都不在，说不定得抓狂。起码平时跟我还算熟，闻到我的味道，应该不至于多害怕。”
　　贺应诩了然的点头。
　　临走时，温稳的手机响了，临时接了个电话。等她挂掉电话，走出宠物医院时，发现贺应诩正安静的站在路边阴影下等她，身上夏训服穿得一丝不苟，什么都不用做，就足够气质拔群。
　　“学姐，要不要一起回去？”
　　在暑气蒸腾的燥热时刻，他也能随时随地笑得像个迷人精。
　　12
　　自从一块去了次宠物医院，温稳跟贺应诩渐渐熟了起来。当然，也只局限于聊天记录多了一点。
　　滴滴滴。
　　“学姐，我准备等会儿下训去给三花买几个罐头，要一起么？”
　　“你去吧，我得忙学期论文。”
　　两分钟后。
　　“贺应诩？还在么？”
　　“在的。”
　　“下训之后，发消息给我，三花的口味跟别的猫……有点不同。”
　　温稳转着笔，觉得叫人“学弟”挺别扭，始终连名带姓喊他。没办法，虽然虚长两岁，她心中仍然傲娇长存。
　　“贺应诩”这三个字，叫上去还不错。
　　13
　　猫候诊区永远热闹，大家排排坐，各猫头上一顶伊丽莎白圈。
　　左手起第一个软妹抱着目测体重得有十斤的英短，满脸都挂着“费劲极了”。而温稳和贺应诩并排坐在一起玩手机，中间隔着一袋精挑细选的猫罐头。不一会儿，医生出来了，对温稳比手势，“检查做完了，可以给它喂点好吃的安抚一下。”
　　还不忘叮嘱，“流浪猫都活的不容易，能多爱惜它一些，就多爱惜一些吧。”
　　两人立刻点头如捣蒜，“会的会的。”
　　温稳去里面接三花，贺应诩留在外面听医生交代注意事项。医生朝他交代完，见两人实在面貌出挑，忍不住摘下眼镜，朝贺应诩努嘴，“女朋友？”
　　贺应诩看着抱猫出来的温稳，摸着鼻子腼腆地笑，“目前还是学姐。不过，会有那么一天的。”
　　温稳的声音适时插进来，“等会儿给三花喂哪个罐头？”
　　贺应诩道了声不好意思，立刻朝温稳的方向去了。
　　留下医生抱着记录板，站在原地感叹：真是小年轻，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分分明明写进了眼睛里，藏也藏不住。
　　而那天，贺应诩也更新了一条状态。
　　“有人给了我一个猫罐头，带温度的。”
　　14
　　不过面对那一大堆精挑细选的罐头，当事猫三花用小爪爪扒拉了个遍：小爷我就爱吃便宜的，愚蠢的人类，净给我找麻烦！
　　然而两个人类却并没有看出它的嫌弃，依旧兴冲冲地给它找开罐器。
　　当然，最后又胖了一斤多三花也是不乐意的，谁让罐头营养却寡淡，它还没觉得饱，面前已经多了两个空罐子。
　　直到事后很久，贺应诩才老实向温稳承认，“当时跟学姐一起有点紧张，买点东西都手足无措。没办法，像我这种害羞的人，都这样。”
　　“害羞我没看出来，厚脸皮倒是能从你头上刮下三斤来。”
　　……
　　经此一役，之后温稳连续几次抱着猫粮去投喂点时，都发现贺应诩正大喇喇抱着三花等着她来。少年配猫，效果爆炸。
　　尤其是三花居然意外乖得很，还舍得摊开肚皮让他挠痒痒。温稳心里囤积起来的拿点“糟糕”，已经快要悉数转变成“完了完了。”
　　她对此简直无法理解。要知道她雄踞此地多时，几乎在野猫界呼风唤雨、称王称霸，却唯独败在三花的小爪爪下，平时只能带着小罐头坑蒙拐骗，才能偶尔撸到小胖子。
　　他却精打细算，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她命脉。润物细无声的侵入她生活，抓住要害，一击即中，轻松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
　　只能庆幸，她没觉得他是个变态。
　　由此可见，机灵小奶狗什么的，可怕程度堪比核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