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草稿01》鹭洲里

7、第 7 章

　　人生一大奇事，莫过于亲眼见证自己死后的场面。
　　穆如烟死了，只不过死得不尽气儿。
　　魂魄飘在半空当中，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具浑身是伤的肉躯半泡在水里，头颅被两个大男人死死拧在水中，而水面已经很平静了。
　　那是当然，毕竟她已经“死”了。
　　夜晚在池塘边打水的时候，突然身后蹿出来这两个男人，她当时连一句话都还来不及喊，咽喉里就被池水灌得满满的，使劲了两三次以后，她就在水里咽气了。
　　远处灯火融融，传来歌乐奏响对的声音，而这里的庭院却漆黑一片，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穆如烟悬在半空中，看着两个男人缓缓撒手了，自己那具肉躯因为失力，扑通一声摔进池水里，沉沉浮浮。
　　不远处的树丛之后，急慌慌走过来一个女人，一上前就拉住那两个男人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好了没有？人弄死了？”
　　其中一个汉子自信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秀月姑娘交代的事情，自然是要办好点的。”
　　穆如烟飘在半空当中，听见秀月这个名字愣住了。
　　秀月，那是她最相信的朋友，自小被卖进这栋青楼之后，她俩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那就好。”女人听了，舒了一口气，“秀月姑娘的头牌挂上去以后，会给你们甜头的，放心吧。”顿了顿，“对了，穆如烟的那张脸，你们给弄毁了不曾？”
　　“弄毁？”汉子有些不明所以，“弄毁干什么？”
　　“哪来那么多话！？秀月姑娘不喜欢那张脸，让你们划花了！照做就是！”女人有些怒了。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才犹犹豫豫地说道，“那……咱们知道了，姑姑回去吧。”
　　“做事干净利落点！别给人留下口舌！”女人又吩咐了几句，才匆匆往着来时的方向走远了。
　　穆如烟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没想到，自己一心帮着秀月挂牌，到最后反而被陷害得丢了性命！她怒，可是又觉得悲哀。
　　好一个姐妹情。
　　穆如烟的魂魄在半空当中飘着，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男人又重新把自己的尸身给从水里脱了出来。
　　那两个汉子将穆如烟的尸体平摊在地上，那只脏兮兮的手捏住那个小巧白皙的下巴，不甘心地叹息道：“啧啧，可惜了这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虽然有刀疤，可是不妨碍。”
　　另一个男人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了□□的笑容，“要不然……在这之前爽爽？这人刚死，跟活的也没什么差别。再说了，秀月虽然好看，跟这张脸可差远了。”
　　“就是就是！”他的同伙一听，兴奋地咧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两个淫贼将手伸向穆如烟尸体的衣服上……
　　穆如烟没想到自己死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愤怒！哀伤！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她一个毁了容貌的人，在这
　　四月暮春的光景当中，一派春意浓浓，空气当中播撒着令人迷醉的花香味道。
　　但要说最令人迷醉的，却莫过于夜间青楼当中姑娘们细腻肌肤上散发出来的芳香。
　　京都繁华的夜晚，万家灯火，亮如白昼，娱乐刚刚开始。
　　最大的青楼伶人坊间，红纱飘逸，笙歌妙舞，纤细柔软的身体在恍惚柔和的灯火当中穿梭不息，女子的笑声如同莺鸣，娇软得令人垂涎欲滴。
　　人间富贵温柔乡，醉生梦死，也莫过于此。
　　穆如烟是伶人坊里的一个烧水丫头。在这样极尽享乐的地界上，她的存在不胜于蝼蚁，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粗鲁地指使她，动辄打骂，过分一些，想怎么处置都行。
　　几年之前的时候，倒还不是现在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