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自那一晚之后，我们一路无惊无险的回到了京城，祯儿本想要带小燕去我府上，我当然不愿意，四哥看出来了，“这不合适吧？”
她居然看出来了，拉着祯儿的手说，“我说傻祯儿，我这大肚婆怎么能跟你回府，这事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十三搞大人家大姑娘肚子的。”她说得那么轻松，却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我朝她感激得点了点头。
之后几个月我都没有再见到她，虽然祯儿时常会在我耳边提起她，每次我都敷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怕见到她。要不是祯儿坚持让我陪她去给她送些衣物，我想我不会这么快就见到她吧。
那天天气挺好的，入秋的时节了阳光刚刚好，马车快要到她园子门口的时候，小厮来报说前面有几个人躺在那，我和祯儿下去瞧了瞧，果然有三个人躺在那，还用树叶遮住了眼睛，可真会享受，那个挺着肚子的应该就是小燕吧，虽然三个月没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看到我们她显得非常的开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没想肚子太大，差点就摔了个跟头，我赶紧上去扶住了她，“程夫人你没事吧？挺着个肚子应该在园子里好好歇着的。”我还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叫她小燕，看着她明显的一愣，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在意称呼。我尴尬的把眼神投向别处，看到慌张爬起来的两个丫头，这是四哥送来服侍她的吧，四哥府上的规矩向来严谨，怎么会出了两个这么没规矩的丫头。
不顾她们跪下来求饶，我让侍卫把她们拖下去打板子，如此毛毛躁躁的怎么服侍孕妇。而她竟然跳出来问我她们何罪之有，我真想捏她，一点奴才的规矩都不懂还问我何罪之有。
“谁天生就是奴才，谁生来不是父母心里的一块宝，十三爷只不过是投对了胎生到了皇家，你就能高人一等吗？凭什么你说打人就打人？”
“她们的规矩是我教的，如果她们有什么错你就冲我来，都是一只鼻子一张嘴，她们没有服侍我的义务。”她跟我说着一个又一个在我看来很奇怪的道理，我是爷，她们是奴才，我想打她们还要说个所以然吗？谬论，我没理她，板子照打。
看着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就奇了，见过疼奴才的，可没见过这么真心的，从小在宫里面长大，人情冷暖早就荡然无存，像她这样表现真心的还是第一次见，我有些心软了，她都不在乎，我又何必犟着惩罚她的奴才呢，只是苦于没有台阶。直到她在我面前突然晕倒，祯儿上来劝说我赶紧让人作罢。
她居然急得晕倒了，我抱着她赶紧回到她的园子里面，一路上看着她的眼睫毛不停的抖着我才发现，原来她在装晕。我无奈的想，她的套数还真是层出不穷啊，把她放在床上祯儿便吩咐去叫大夫，果然她睁开了眼睛，由不得她不睁开，大夫一来装晕不就穿帮了。
睁开眼后她就开始对我们下逐客令，我知道她心疼自己的奴才了，也便不再打扰她，带着祯儿和金莲想走，她却又留下了祯儿，虽然不知道她们单独说了些什么，但看到祯儿黑着脸出来望着金莲就知道这女人又多事了。
回府之后我开始忙碌起来，皇阿玛给四哥分了些比较难缠的任务，我不忍看到四哥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是日以继夜的东奔西走，也几乎忘了园子里的事，直到四哥给阿哥办满月酒的那天听四哥提起她也会过来我才想起她，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期待，也许是想看看她又有什么新的招术吧，总之她总是有别于常人的。
果然，在四哥府上看到她的时候，她挺着个肚子在调侃十哥，十哥是个性子粗暴的人，被她激得一愣一愣的，我想要不是看她大着个肚子，早就被十哥撕成粉碎了吧。搞不懂她在哪也都不甘寂寞，如此招摇的闹腾，铁定是要吃亏的。我和四哥赶紧替她解围，让祯儿把她带到内堂去，不能让她跟八哥有太多交流。
过了一阵子，我还是不放心，八嫂是何等厉害之人，如果让她跟小燕诸多接触，怕会坏事的，我跟四哥打了声招呼就朝内堂走过，没想在年嫂子的竹园里遇到了她，看到她茫然的样子应该是迷路了吧，我提醒她不要乱跑，这个府里规矩很严，又没有人认识她，要是冒犯了什么定要受罚的。
“十三，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她突然问我，看得出她的情绪很低落，会问到爱情，定是想自己的夫君了吧。爱情，我重复着这两个字，从小到大我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爱情，不就是爱与情，我回答她，她明显不满意我的答案，继续追问我有没有对人付出我的情与爱。其实我很想笑，当然，我对祯儿那么专宠，怎么会没有付出。可看到她沉默的表情又让我觉得我似乎没有那么理所当然，也许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情。看着她低着头陷入沉思的样子我赶紧逃跑，突然很讨厌这种气氛。席上我也不敢看她的眼神，总有一种感觉，我就是她为爱情二字而感伤的源泉，虽然我肯定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她。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生日那天，祯儿竟然把她给请来了，她都没有跟我商量过，所以她的出现让我很惊讶，赶忙找了个借口让祯儿把她带进去，要被八哥他们看到定又会起风浪了。本来我是想简单的过个寿辰就好了，可八哥，九哥，十哥和十四弟一定要来凑个热闹，兄弟间相互友爱本来是很平常的，可是八哥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他明知我跟四哥的关系还要来找我，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
所以当祯儿急冲冲的跑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祯儿眼里含着眼睛气喘吁吁的告诉我小燕遇刺了，吩咐她来搬救兵。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一沉，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我的脚底，我不假思索的就往内堂跑，不得不承认，我不希望她有事，还好四哥冷静，及时的拉住我并寻问祯儿我的位置，才没有让我白跑一趟。
当我赶到祯儿住处外的时候，就看到她呆呆的站在那，一旁刺客的剑正向她刺去，命悬一线，我大喝一声，吸引了刺客的注意力，便一跃而上，还好，赶上了。跟刺客过了几招，却没有看出他的武功路数，小燕来这不过几个月，也不曾跟人打交道，到底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呢，得拿下这个刺客来问个清楚，于是我加了几分力道，刺客很快就被我逼到了角落。就当我擒住刺客的手想要治住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的小燕大叫一声“十三，小心。”就向我扑上来，她是笨蛋吗？背后飞来的暗器我早就察觉到了，只需放弃治住刺客便可躲过了，她干什么还要冲上来。看来这刺客定是在场的人派出来的，会是八哥吗？
我放开刺客转过身来抱住她，还好只是划破了一点皮，可是为什么她的脸色会这么苍白，这个傻瓜还强颜欢笑的安慰我说没事，没事又怎会痛得慢慢的往地上缩。直到祯儿在一旁喊她要生了我才反应过来，一把抱起她就进了房，祯儿把我赶出房间说男人不能呆的，我只好去请太医和稳婆。是了，以前祯儿生孩子的时候我都这么在外面等的。我焦灼的来回走动着，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四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点，可房间里女人的惨叫声却一声声敲打着我的心，让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她为了不让我受伤，却宁愿自己去挡上一挡，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成了罪人了。
不一会儿，房里传来更加大的惨叫声，房里的丫头也紧张的来来去去，好像打仗的样子，那个女人一会儿叫阿健，一会叫十三的，屋外的人都斜着眼瞧我，好像在说，原来是你这小子惹得祸。我扁了扁嘴，这个时候解释好像真不是时候，这个女人，自己生孩子就生孩子，干嘛还要拉上我，受不了这种气氛，我转头离开，又放心不下，让小螺子有什么消息马上来通知我。这可真够乱的，越是怕见到她，越是跟她扯上关系，明天不知道这消息该怎么传了。这个女人绝对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可我有什么值得惩罚的。
我去跟祯儿谈，说要把她送走，我有预感把她留在我这肯定要出事的，可是祯儿居然骂我没有同情心，刚刚生完孩子就要把人家扫地出门，说来是有些狠心的，再说大家都认为我是始作恿者，如果就这样把她送走，恐怕要背上抛妻弃子的名声了，只好让她留了下来，偶尔去看上一眼，看到她身体恢复得很好，也就放心了。
上次的刺杀事件四哥一直都怀疑是八哥所为，跟我想的一样，他素来与我们不合，又怎会突然来给我过寿，肯定是有目的而来的，我猜小燕一定知道是谁，可她不想说我也不想去问他，四哥可不这么认为，那天来跟我商量了些事之后，他就去见她了，他一定要知道谁是主谋。我知道，四哥肯定问不到结果，她从来不会怕他，更不会屈服于他，四哥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看着四哥气冲冲的回来我就知道他碰到钉子了，突然有些想笑，这个女人真是胆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四哥的。可当四哥提出让我去寻问的时候我可笑不出了，四哥的要求我是从来不会拒绝的，即使是让我去面对不愿面对的人。
来到她的住处，看着她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去逗逗小乐，这孩子太可爱了。她还是很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有事，我不好直接问，只好问四哥是不是找过她，聪明如她，一定知道我想说什么。她说她不会拒绝我，也不会骗我，还给我分析了一大堆形势，其实我跟四哥都不是蠢人，可有些事情就是没她看得透。当她说到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死都不重要的时候，我的心抽了一抽，想要安慰她却说不出口。我这是怎么了，我可是一个有话就说的人，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小乐的哭声及时的打断了我们的尴尬，她这个新妈妈还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提醒她小乐肯定是饿了。她点点头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这个女人，还不动手，想饿死人啊，我催促着她，没想她冲我来句：“十三，你确定要看着我喂奶吗？”问得那么自然，没一点害羞的样子，还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她指了指自己的胸部我才反应过来，不知怎么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我站起来撒腿就跑，她还在背后哈哈大笑，她绝对是个怪物。
四哥走了，还带着了她的一个丫头，四哥说她是个精怪，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我想，她不掌控我们就好了。
转眼就要过年了，祯儿过来跟我讨论去宫里过年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往年都是祯儿一手操办的，我完全不用操心，“爷，今天把姐姐也带进宫吧，她是个爱热闹的人，肯定会喜欢的。”
“带她去闹事啊？”我皱了皱眉，不要给我惹麻烦就好。
“怎么会？姐姐是个有分寸的人。”
也对，一直以来基本都是别人在惹她，她只不过是不懂避风头而已，劝劝她也许就好了，我答应了祯儿的请求，总比把她留在府里好。只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念头却惹来一场风波。
那天银凤跑过来跟我说金莲去了她那里，语气好像不对，没有办法，我得去看看，金莲向来不知道分寸，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没想走到她房门口就听到金莲骂她是狐狸精，我的火噔得一起就上来了，要不是看在她阿玛的面上我怎么会让她进门，进门后蛮横无理，惹过多少风波了，今天居然这么恶毒的骂人，不给点颜色给她看她都要爬我头上来了，我冲进去照着她脸上就是一巴掌，金莲委屈的挤出几滴眼泪，倒是当事人反而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难道她不介意吗？还一个劲示意金莲不要惹火我。金莲毫不领情，我把她拖出房间，今天不休了你我不叫胤祥。
收拾完了金莲我还是不放心，转过头去看她，可她好像根本不介意金莲如何称呼她，反而更在意是我道歉还是我替金莲道歉，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十三，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不要隐藏自己的心思，不要装作不懂去逃避自己的感情，好吗？”丢下这句话她就不再理我，甚至不再看我，这句话，他是要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的呢？一定是对自己说的吧，我胤祥向来是敢作敢当，从来不会躲避任何问题，又怎么会去逃避感情呢？绝对不会。我没底的笑笑离开了房间。
转日，我带着祯儿去宫里过年，皇阿玛照样是每个儿子教训一通，皇太后照样是满脸慈祥的看着我们，德娘娘照样是赏给我们很多好东西，兄弟们照样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笑谈着，往年我总以为这就是天伦之乐，今年却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无聊。到了快半夜的时候，祯儿有些不舒服了，可能是孕期的反应。我便也找借口谢绝了德娘娘的好意，连夜带着祯儿回到府里。待祯儿歇息好了之后，我竟不由自主了走到了小燕的住处，果然，灯还亮着，我想我终于找到了无聊的原因，只是想看看这个奇怪的女人是如何过年的。
站在门口我却不敢进去。还是回去吧，再面对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刚刚准备转身便看见屋里人影一闪，她跳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根木棒，就这样对着我的面门打了下来，这就是她要给我的新年礼物吗？还挺特别的。
她不敢睁开眼睛，怕是以为我已惨不忍睹了吧，她好像忘了我是会武功的，我抓着木棒这头不停的摇晃着，微笑着看她慢慢的睁开眼睛。
她问我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可我也不知道原因，怎么回答她，只好说心里有事就来了，这是实话，我不知不觉就走来了。她很生气，回头就想进屋，我急着拉住她，别问我为什么怕她又要拉住她，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她走。哪知她顺势就回头扑进我的怀里，只闻得一阵芬香扑进我的鼻子里，无法再动弹。她好像在哭。一点点微热的湿度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抱着她安慰着她，我只不过是不知不觉就走过来的，只是因为她一句不要逃避自己的想法才过来的，我根本不能为她做任何事。
第二天我主动让祯儿去叫上她。去二哥府上拜年，人会比较多，也好让她透透气，这些日子她足不出户，估计是憋坏了。没想到二哥给了她一个特别的见面礼，抱着小乐居然说和我小时候长得像，不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像。我尴尬的赶紧走进内堂，四哥已经到了，依然是年嫂嫂。四哥一向是清心寡欲，却独独对年嫂嫂千依百顺，呵，真是一物降一物。
“十三弟，程夫人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四哥，最近她足不出户，什么也没说过，什么也没做过。”
“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我一惊，看着四哥肯定的眼神，“怎么会！”
“不是就最好，你也知道她是个有过家室的女人，断不可做出有辱皇室的事来。”四哥语重心长的看着我，满是不信任的眼神。
“这个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根本没有……”还没等我说完四哥转身便走了，留下一个背影给我，我真的知道吗？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起来，跟着四哥的脚步走上去，却没有跟上他。
“十三，十三，祯儿，祯儿她摔倒了。”一个我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我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在我眼前和脑子里消失，她抱着小乐急急的叫着我，祯儿正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该死的，我冲上去抱起祯儿，对她吼了一句，如果祯儿有什么事，十个你也陪不起，很明显她吓到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要拉开我们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