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行不行》闲有财

12、【012】

　　今晚约了剧组的制片人碰面，盛行一贯提前赴约。
　　早了15分钟，盛行下车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晃过去没能看清楚，只见他被人推着先一步进了饭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正思索着是不是他眼花时，助理问道：“老板，您看什么呢？”
　　“没什么，先进去吧。”盛行收回眼道。

　　……
　　卫生间里。

　　唐思齐强打精神拉上门闩，两条腿控制不住的疯狂抖动起来，没有束缚带估计早就跌下轮椅了。
　　他调转轮椅撞上隔板，死死抵住两个不听话的家伙。体力透支后身上的无力感被放大，单手撑头靠了一会儿才有所缓解，痉挛也自主平息下来。

　　虽然不争气他还是感谢这破身子，至少刚才没让他在宁邈面前出糗。

　　“哐！”
　　“人呢？来...出来，走...走啊......”
　　“哐当！”

　　有人冲进来挨个儿隔间地踢门，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在骂什么，唐思齐加快速度按下马桶冲水键，扔掉用完的湿巾纸包摇轮椅出去。

　　他推门只听外面一声惨叫，唐思齐见那个年轻的男人捂着膝盖躺在地上，出于礼貌道：“抱歉。”
　　说完唐思齐觉得这道歉多余了，看他动势分明是想踢他这间的门，估计是走错地方了。

　　换作旁人，好心的就伸手扶一把，像唐思齐这种不愿多管闲事的长腿一迈从男人身上跨过去直接走人。碰巧这两种假设都只存在于他脑子里，现实情况是他腰腹无力拉不起来他，轮椅也根本就出不去，门口被堵死了。

　　酒精作用下，男人双眼迷离脑子迟钝，蹭了两下自己爬起来，愣愣地说：“没人了...嗝...就，就是你了，坐着？我...我看看......”他说着，伸了一只手大力掰过来唐思齐的下巴，“哟！这这质量老子喜欢...新来的？以前...没，没见过你啊......”
　　他说话吐字不清，唐思齐拍开他的手把电脑包放腿上，问他：“能让一下么？”
　　“让？是把你让，让给我了，起来...跟我走......”

　　男人等不及了，不耐烦地抓着他手腕狠狠一拽，强大的外力根本不给人反应机会，轮椅转了两下，唐思齐失控的往前撞在男人小腹上，双双倒地。
　　“你还不愿意？找...找死......”

　　他揉着后脑勺，掀开身上的人爬起来。霎时间摸到他两条瘦的不寻常的腿，大大张开不受主人支配的样子，这才看见停在一旁的轮椅。
　　“站不起来？是个瘫子......”他自言自语道。

　　唐思齐没系束缚带，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视线受阻他看不见男人的动作，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腾出一只手，没什么力气的攻击在男人肘关节处，对方没怎么样，唐思齐脱力的倒回地上。电脑包就在他手边，摸到里面的手机刚拨过去老罗的电话，直接被男人抢走砸在墙上，手机闪了两下黑屏。
　　唯一的求救方式也没了。

　　对他连打带骂还要报警男人也被彻底激怒，一脚踢翻他的轮椅又把他的包捡起来丢进马桶里，泄愤似的冲了两遍水，转身把他拖着往前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脸...都他妈坐轮椅了还是不忘出来卖，摸着倒挺软，别...别着急......老子现，现在就让你爽......”

　　唐思齐无法挣扎只能躺在地上被迫移动，眼睁睁看着被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的细瘦脚踝，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种痛苦让人呼吸困难，瞬间将他压的密不透风，比起此刻他情愿被宁邈羞辱。

　　“上来。”男人两手抓着他外套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抵在大理石盥洗台上。

　　猛地眩晕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趁有机会唐思齐蓄足了力气一拳直击男人面部。
　　“王...八蛋！”

　　紧抓住水龙头，唐思齐手肘撑住台面狼狈的保持平衡。
　　男人毫无防备地连退两步，一抹脸鼻血横流，“死瘫子，这么有能耐你跑啊！出不了这个门今天我玩儿死你！”

　　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拎起来，男人腿顶在他腰间，撕开他的衬衫突然有人进来了。

　　唐思齐颤抖着手往门口摸，努力看他，“别走……唔…….”
　　“没看老子办事儿呢！滚出去……滚！”
　　男人捂住他的嘴，大吼一声，吓跑了还没来得及进来的人。

　　不小心咬破舌尖，唐思齐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儿，血顺着唇缝溢出来。
　　瞳孔无法聚焦，意识涣散，唐思齐感觉耳边很吵，有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进来。

　　“你找死！”

　　男人痛苦的趴在地上呻吟。
　　唐思齐身体失去支撑摔在地上，头顶暖黄色灯光还在不停晃动，逐渐暗淡无光......

　　……
　　医院。
　　加床排到走廊上，都这个点儿了医院里可要比外面广场还热闹。
　　满地氧气瓶和输液架，护士推车大着嗓门儿给每个病床发药。
　　有家属不嫌弃的跟病患挤在一张床上，完全不受周围嘈杂的交谈声影响，鼾声如雷。

　　小助理拿着缴费单跑回来，道：“老板，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还上去吗？”
　　“嗯。”

　　盛行应了声，单手拎着西装外套，袖口高高卷起，原本整洁的白衬衫上一片褶皱，上面还有斑驳血迹，人看着有些狼狈。
　　和平社会，他太久没和人动手了。

　　看了眼对面拥挤的走廊，盛行平淡地收回视线往电梯口走。

　　VIP病房，和楼下截然不同的环境，隔着玻璃窗他抱着双臂看唐思齐。

　　他人陷入昏迷后迟迟未醒，幸好医生说过没有生命危险。
　　监护仪的导联线连在他身上各处，上面一行心电波图记录着病人的情况，床尾挂着集尿袋，一根透明管延伸至被子里。唐思齐浑身多处受伤，踝关节脱位，三角韧带拉伤尤其严重，针对他这种特殊情况康复起来有些困难，一切还要等他醒来再观察。

　　浓黑的眉毛堆在一起形成座小山，他无法想象再晚进卫生间一步会发生什么，顿时觉得刚才那浑小子揍得轻了。

　　“联系他们经理，我要店里的监控。还有再去查查那个男人，查他今晚和谁喝的酒，喝了多少，都见过谁。”
　　“是。”

　　见他始终站在门口没进去，小助理有些复杂的看了眼病房里的人又看看老板，问道：“老板，这个人难道您认识？”

　　如果认识早就应该进去陪护才对，可要说不认识，又为什么让他整层楼的找他？

　　停顿良久，盛行转身回答：“算是吧。”
　　闻言小助理倒吸一口冷气，“对不起老板，是我办事不力。”

　　吃完饭他找到包间时人都走干净了，只剩两个服务生在撤台，绕到楼下都没看见有坐轮椅的人，回来想顺便去卫生间碰碰运气，谁知刚推门就被人狠狠骂了一句。
　　慌张关上门，要不是眼尾扫到里面地上的轮椅，怕是今晚......

　　想到老板一脚踹开门冲进去抓着那家伙领口就是一拳，助理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
　　这么久还头一次看见老板发火，他本想趁老板动手时赶紧叫救护车，只听他冷着嗓子命令道：“不准打，给我出去等！”

　　地上昏迷不醒的人腰带被解开，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两条腿拧在一起形状诡异，嘴角流着血脸上也血迹斑斑，他愣了下觉得有些眼熟，不敢违背命令避开眼赶紧出去了。
　　人已经被盛行抱走，饭店负责人和安保来迟一步，最后出了两个壮汉把里面满脸是血倒在马桶上的人给抬出来。
　　一路惶惶不安的开车到医院，护士把人推进急救室，好在是平安无事了。

　　忍不住又朝病房里看去，助理确定不管是他还是老板都没有和这样一位特殊人群打交道的经历。

　　盛行看了眼时间，问道：“和他一起的那个人找到了么？”
　　“找到了，前台预约时留了这位宁先生的电话。”助理回道，“接电话的自称是他的经纪人，不过我已经告诉他医院的位置，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艺人？”他点点头，“就说你碰巧经过的时候发现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透露。”
　　“好。”助理木讷的点头，没反应过来。

　　老板费这么大力气救下来的人说扔就扔这儿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把全部住院手续都存放在护士站，盛行没进病房，直接带助理离开医院了。

　　都说人在危难关头会产生某种强烈的念头，唐思齐这没出息的想的居然是他要是真被玩儿了绝对不活了。
　　士可杀不可辱，该矫情的时候还是得矫情一下。

　　消散的意识逐渐回笼，眼皮沉的足有千斤重，他最先感觉到手背刺痛，不自觉抽了抽手指，感觉有人反扣住他的手，“你醒了？”
　　“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么？”

　　这声音听着就觉得吵，后脑钝钝地疼，视线模糊，他想说话，隔着氧气面罩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唐思齐微微晃头，这下看清了宁邈凑到自己眼前的巨脸。

　　第一反应：这妆化的挺不错。

　　宁邈道：“你现在还太虚弱，伤的很严重，暂时不能乱动。”
　　听他咳了一声，宁邈好心帮他摘下来面罩，唐思齐蹙眉努力喘了两口气才平复下来，不确定地问他：“你......送我来的医院？”
　　“诶……都是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隔着被子，宁邈拍拍他又道：“真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