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行不行》闲有财

11、【011】

　　同意收留傅总的当晚，唐思齐接到老罗的电话通知让他出差。
　　将近三个小时的行程，飞机平稳着陆。

　　闸口外人来人往，罗捷等在特殊通道，见他出来招招手，“这儿！辛苦了。”
　　要不是甲方一再要求想见设计师，罗捷也不会让他折腾这趟，对他来说太不容易了。

　　两人上车，唐思齐坐在后座上抓着扶手，问他：“方案不满意？”
　　“满意，就是吃个饭，顺便再当面聊聊。”

　　罗捷出差快半个月了，拓展业务之外基本都在和这个大客户打交道。将近二百万的装修工程款，他谈拢之后跟唐思齐微信联系，这次叫他过来直接由他出面做方案解说和3D效果演示。

　　“正好这次来你还有个任务，我一朋友跟着跑剧组，他们那缺个设计顾问，等我有时间让他把组里管道具布景的负责人叫出来再好好聊聊。”
　　具体罗捷还没来得及打听，也就没跟他细说。

　　唐思齐刚出机场的状态还好，坐上车之后身上的疲惫汹涌而来，听老罗念经似的叨叨工作，马上就要睡着了。

　　傅其琛把人送到机场，立刻投入紧张的工作，快到年底各分区的投资项目都在做总结，他身为上司习惯了各地跑，下午去看了郊区一块地皮的整体开发，回公司路上抽时间给他打了电话。

　　“忙呢？”
　　“先回酒店，估计晚上才能见客户。”
　　“自己注意身体，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再转告老罗，人我怎么送出去的怎么给我送回来。”
　　车里放着音乐，唐思齐抬了抬头看眼罗捷，道：“你把我当孩子了？还得找个人专门盯着我。”

　　要不是傅总工作忙没时间，他真就亲自出来溜孩子了。

　　说了没两句，唐思齐挂电话之前听他问：“你走了我今晚吃什么？”

　　傅其琛的意思，是唐思齐不在谁陪他一起吃饭？

　　显然有人不解风情了。

　　唐思齐回道：“冰箱里有鸡蛋，橱柜下面有方便面，饿不死你。”
　　“......”

　　等他挂了电话，罗捷关掉车载随之而来发出一阵爆笑声。

　　“笑什么笑，还不是拜你所赐？”
　　被老罗出卖的事唐思齐可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因为他，他现在一个人可快活着呢。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你们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他来找过我而你碰巧又在我身边做事，丧尽天良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听过没有？我只说了你在宜林，至于别墅的事我是真不知道，大宅一直都是你负责，谁知道就这么寸呢？”
　　“听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跟职业销售经理人的罗捷掰扯，唐思齐觉得自己纯属是疯了。

　　“谢就不用了都是朋友，不过都同居了阿琛这待遇是不是有点低了，你这是典型的虐待老板啊！你千万别牵扯上我，我还欠了环兴一屁股债呢。”
　　“这话你最好去和他说，让他自觉点赶紧从我家搬走。还有什么叫同居，我和他顶多算合住，我连房租都收不上来，收留知道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包养。”

　　罗捷三十出头，结婚早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套路，当年他们还是新生时，他就已经被拍在沙滩上了。
　　他和傅其琛同时参加商务经济比赛，罗捷以1.5分之差输给了年轻的学弟。曾经也不服气过，后来双方慢慢成了朋友，再后来创业路上幸得他帮助，阴差阳错现在也算给傅总打工了。

　　毕竟傅其琛是整个宜林设计人人瞻仰的金主爸爸，谁包养谁，应该一目了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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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客户提前约好了家重庆火锅，说是他有自己的不方便之处。

　　碰巧，唐思齐吃不了辣。

　　两人到达目的地才觉出这位甲方的特别之处，唐思齐看对面晃眼的LED灯箱疑惑地问：“不是说都60多了，还有K歌的爱好？”
　　这家火锅店的特色，楼上包间餐饮KTV二合一。

　　“不清楚，和我联系的不是老先生，听说他前两天出国了。”
　　“先进去等着吧。”
　　唐思齐闲着没事开电脑又看了遍方案，眼尾不经意扫到户主的名字，他一愣，有人推门进来了。

　　“抱歉，路上堵的厉害，来晚了。”宁邈脸上妆还没卸，进来先跟罗捷握了下手，转头压低身子看他，笑道：“思齐，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
　　“认......”
　　“不认识。”唐思齐抢先道：“校友，比我和老傅小一届，我们不熟。”

　　罗捷一听倒挺开心，熟人好办事，希望事半功倍。

　　正好这时电话进来，罗捷的朋友说刚收工有时间想跟他聊聊几个场景的结构设计问题，他有些为难的和唐思齐对视一眼。
　　“去吧，这边方案定下来了我能搞定。”唐思齐撑着扶手坐直一些，扬了扬头，看着宁邈道：“只要宁先生好说话，咱们应该会合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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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主那栏写的宁文达。
　　宁邈的三叔，这层关系完全在唐思齐意料之外。

　　“其实我和我三叔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一直以来也没什么联系，碰巧这次我过来拍戏接到了他的电话，看设计师是你我就同意了。”宁邈永远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他穿了身米格西装，和在温泉山庄见面的那次完全不同，好像有点明星架子了。

　　唐思齐很快从他身上收回视线，“作为设计师我们没有权利参与客户的私事，重点还是看方案。”
　　“那好，开始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基本都是唐思齐主讲。

　　老罗一走谈单的事全权由他负责，包括做好的报价唐思齐也一并和宁邈说清楚，中间很少被打断对他来说是最幸运的事了。
　　在他所擅长的领域之内，宁邈不会允许自己愚蠢的露怯，所以他都是沉默地听。

　　对面的餐椅已经被撤掉了，宁邈的眼睛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身下的轮椅上。
　　也不知道那两条腿是不是比上次摸着更细了一点。

　　“......两个阳台的设计完全是按老先生的想法，顶层这里是玻璃阳光房，整体做成空中花园。看一下演示，基本效果可以呈现。”唐思齐只当他是客户，手机调出老罗给他的报价单递过去，“报价我们和老先生沟通过了，完全在预算之内，您再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

　　“嗡嗡。”
　　他手机突然震动，宁邈看见备注眼神微微一沉，旋即把手机还给他。

　　“抱歉。”唐思齐道。

　　相隔一千多公里外，在公司对付了份泡面的傅总无情被人挂了电话。

　　就想问问他吃饭没有，估计这个时间正在谈客户傅其琛也没再打。

　　按照唐思齐的高调作风宁邈以为他会当着自己的面接电话然后再炫耀一番，没想到他拒接了。

　　“我没觉得需要道歉，其实你不用像见其他客户一样中规中矩，咱们也算老朋友聚一下了。”
　　“算了吧。我跟你可不是老朋友，我跟客户只谈公事，私事等结束后我自己会解决。”

　　一句话拒人于千里，这主权宣布的够可以了。

　　宁邈不语，他和傅其琛永远不会有私事。

　　红油油的火锅滚烫翻涌，氤氲热气熏的宁邈的脸有点红，他注意到对面桌前干净的碗筷，聊了这么久唐思齐只喝了几口水。
　　宁邈习惯性地笑笑，边吃边说：“这家店的口碑不错，底料食材都是直接从重庆空运过来的，难道你不喜欢火锅？”
　　“我不吃辣。”
　　“啊！我差点忘了，你这样的，出门在外应该挺多讲究的吧？”宁邈看了眼腕表，“两个多小时了，你一直都这么坐着不会不舒服？”
　　“不会。”

　　实际上唐思齐浑身就没有不疼的地方，正常人一动不动坐这么久都受不了，更别说他这身子了。

　　“设计方案你也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
　　“我想起来你刚才说的那个吊顶，好像有点问题，我三叔恐怕不会喜欢这种风格，换一个吧。”

　　宁邈吃的差不多了，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唐思齐身边，摆明要让他当场修改。

　　曾经在学校横着走的霸王被人惯久了，他不信唐思齐会因为残疾之身磨的一点棱角都没有。
　　宁邈就是想看他发火。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不过客户针对设计有自己的要求完全合理，唐思齐不会不满足他。
　　“那你稍等。”

　　原本方案的多层吊顶被唐思齐替换三款，最后宁邈敲定了镂空雕花的复古风格，这么一改房间的整体背景也得有所变动，等他完全满意又过去快一个小时。

　　几近虚脱的无力感，唐思齐很久没有这么超负荷的工作了，想着替老罗把这单谈成回去之后再好好休息几天。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嘴唇发白干的有些起皮，明明杯子里还有水，宁邈不解地问：“你那个同事还没回来？你住哪个酒店，我让我经纪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效果图回头我再给老先生发一份，工程队那边随时准备开工，到时候可能还得麻烦你过去看看。”

　　公式化的结束这顿饭，唐思齐把电脑包放腿上摇轮椅离开包间，临走前连招呼都没打。

　　卫生间在另一头楼梯旁边，和KTV连在一起。

　　他走了宁邈也没留恋，出来之后见他进了卫生间，他正思索着要不要也跟进去，身后有个骂骂咧咧的醉汉撞上他了。
　　“妈的......都他妈没有能让老子玩的，真没意思......啊......你小子瞎......”男人晃了晃头，伸手想摸他的脸被宁邈躲开了，“长得还不错！多钱一晚......我......我包了......”
　　把他当成出来卖的了。

　　宁邈眸中流露出深深地鄙夷，他也没心思再进去了。
　　转身想走，没两步又退回来，宁邈道：“想玩儿今晚我让给你了，喏，卫生间呢。”
　　“......啊......谢，谢了啊......哥们儿！”

　　他步态不稳的进了卫生间，宁邈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戴上口罩转身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