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媚人》雅牙

47、狐色媚人 53

　　寒清忍住笑，把她的大衣领子整整好，包裹住这个只会嘴上惹事的小“活宝”：“吃完了饭，回房去吧。”偏偏某人还在挣扎，抵著伸出脑袋望向朱昭怀：“美人，你这次过来，预备呆上几天？待会儿准备去哪儿玩啊，我也要去！”

　　寒清真想把她的脑袋再摁进去，他现在最怕的便是这两人的相处，胡九那性子他清楚，只要好看的没有不喜欢的，虽然单纯也花心，那是种骨子里的随心而定。她那时是被朱昭怀拒绝了，又得到了他百般的关怀与宠溺，她离了家，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刻便遇上了他，难保不是把他当作了亲人般的依赖，那里面有几分真心的属於爱情范畴的，估计是她本人也不知道的。她的心定不下来，就像个孩子，谁照顾她谁便是她的亲人，没有那麽多关於原则关於必然的东西。她是个宝贝，却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朱昭怀拥有了一切，却丢了她，但他可以重头再来，因为他已有了那一份享受美食的权力。

　　那他呢，他会一无所有，不能再给她有关於安定有关於受尽宠爱的生活，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他不过是凡夫俗子，有人会给她更好的一切，他会对她不再重要，他会变成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胡九的笑也变成了没心没肺的了，扎眼的很，她对著朱昭怀笑：“美人，我们去泛舟吧，我真想念扬州的瘦西湖，还有苏柳姐姐。”

　　朱昭怀笑著刮了她的鼻子道：“还想念苏柳姐姐的梅酒吧？”
　　一下就被人揭穿，胡九有些脸红，想了想，还是坦然地承认了：“嗯，确实很想喝。”
　　朱昭怀大声笑道：“哈哈，好，就去泛舟，不过……还是在苏柳的船上！”他前半句说的缓慢，有些像卖关子，後半句说出来的时候胡九瞪大眼──“苏……苏柳姐姐！”

　　朱昭怀点头：“知道九儿想苏柳，我把她请到了京城，就在此处。”
　　胡九一下蹦跳起来，扑上朱昭怀：“美人，你真好！”
　　朱昭怀很受感动地回抱著她，抚著她一头的黑发，寒清在一边眼色暗了暗。

　　苏柳果真来了京城，站在船头像岸上的三人挥了挥手上的纱巾，胡九差点激动地跳起来──“苏柳姐姐，苏柳姐姐！”
　　“哎──我在这！”胡九等不及船靠岸，一个蹦踏跳上船板，扑进苏柳的怀抱：“姐姐，我可想你了。”

　　苏柳回道：“是九儿吗，这麽久没见，越发漂亮了！”
　　“姐姐也很漂亮。”
　　“九儿的嘴真甜！”苏柳记得第一次见到的这丫头，半大不小的孩子，来到她船上就不高兴地唬著脸，看那些满身彩衣的歌姬跳舞，满脸都是菜色，连最简单的客套话都不会讲，强头倔脑的，像是个受惯了宠的娇小姐，感觉到朱昭怀对旁人的关注，更是将全身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但是一旦有人向她示了好，温言软语几句，她又立刻软了下来，方才的那一身刺和利爪又收了起来，像猫儿一般，露出最柔软的身躯，对谁都不设防。

　　真是个最诚实的孩子，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人对她心心念念的吧，朱昭怀是如此，寒清是如此，连自己也是吧，寒清那样疼她，自己也怨恨不起来，这就叫命，就算没有胡九的出现，寒清的心也未必会在自己身上。

　　寒清已经许久没见过苏柳，上次一别也不过是回京城的一次，他喝了苏柳的一壶茶，听了一曲歌，默默无声地坐了片刻，就像第一个见面那般客套，心里却满是愧疚。苏柳送他出来，说了妾身送别公子，然後进了船舱。他在岸边站了许久，长长叹息，苏柳真是个好姑娘，温柔又聪慧，心地也是那麽良善，可惜命不好，他没有那个福分。只是他从没想过苏柳会离开扬州，竟是来到了京城。这里本不该是她该来的地方，京城杂乱，达官贵人甚多，哪一个都是惹不起的，苏柳她是卖艺不卖身，可是来了京城，这些又哪里由得了她。她来了京城，而且还和十三王爷缠在了一起。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她那样一个清淡的女子被卷进了这样一场荒唐的斗争之中。苏柳是无奈，她越聪明，越想在这污浊之中明哲保身就越是无奈。

　　寒清的脸自见了苏柳之後就一直面无表情，胡九倒高兴的很，她缠著苏柳要酒喝，苏柳拿出香酒，颇有遗憾地道：“可惜没了瘦西湖的水，我取的是清晨的朝露，薄了些，到底不是扬州的纯，这酒还是少了几分味道。”

　　胡九杯酒下肚，咂咂嘴道：“好喝！我倒没觉得有什麽区别。”朱昭怀笑道：“你这馋猫，有什麽酒是你不喜欢的？”胡九颇为认真地想了想：“有些酒更好喝。不过，有酒都是不错的。”朱昭怀道：“有酒便醉人。九儿，酒儿，干脆叫胡酒得了！”胡九拍掌道：“好！这名字好！”苏柳都忍不住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