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媚人》雅牙

39、狐色媚人 45

　　寒清第一次听自己的母亲谈及政事，说了如此多的话又一针见血，惊疑感动之余频频点头。
　　白涧清道：“皇上究竟会定谁，圣意是不能枉自诽腹的，但是就以能力而言，九皇子是最有希望的。”
　　寒清慢慢笑道：“母亲的这番想法和孩儿不谋而合，而这，也是孩儿最担心的。”
　　白涧清微微叹气：“清儿，在这朝廷之上，如狼似虎，一步错步步错，这棋是最难走的，为娘你知道你辛苦了。”

　　寒清低著头：“孩儿不苦。”
　　白涧清深吸一口气，道：“清儿，你记住，一定……要保住你姐姐！”
　　寒清点头：“孩儿知道。”
　　白涧清走了，寒清没有挨打。胡九的神经一下放松了，她见寒清依然屹立在原地，神情未动，似乎哀拗又似乎没有表情，胡九走到他身後，想说什麽又不知该说什麽，她对白涧清和寒清说的话甚是疑惑，但她能够理解寒清的表情──那绝不是可以称得上高兴的神情。
　　屋里的气氛有些沈闷，沈闷地有些怪异。还是寒清先回过神来，望著胡九道：“吃饱了麽？”

　　胡九点头，寒清拿巾子擦胡九的嘴，胡九拉住他的手：“寒清……”
　　寒清一顿，没抬头继续手里的动作，胡九道：“你心情不好。”
　　寒清摇头：“没有的事。”
　　胡九知道他在说谎，攥著他的袖子道：“寒清！”
　　寒清停下动作，忽然抬头，望了她会儿，笑了：“叫哥哥。”

　　胡九抿著唇，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她本该大大方方叫的，没什麽稀奇的，家里有那麽多哥哥姐姐，而寒清对她的好，又是不在她亲人之下的，可是忽然间却说不出口。
　　寒清看著她模样，笑容愈发戏虐：“小九儿，叫哥哥。”
　　胡九觉得有哪处不对劲，被寒清那样的叫著浑身都软了起来，空气也流动著近乎暧昧的气息，好像寒清抱著她在怀里的感觉，她本是不明白的，可是霎那间又清朗起来，现在的寒清与往日不同，具体哪些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寒清的笑容加深：“怎麽，不想叫哥哥？”
　　他是无心的，就想逗逗眼前的这孩子，他心情有些糟糕，却在看见她的一霎那起了顽劣之心，他自然不知道他无意的挑逗在小孩眼里起了变化，或许他心里的变化更甚，只是并未察觉，他一心逗著她，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胡九眨著眼盯著他望，黑亮的眼珠似乎有些氤氲的水汽，晶莹地泛著光，脸竟也有几分红，寒清望得目瞪口呆。他记得那次去苏柳的船上，那孩子穿著明亮的长袍，那样婉婉地移步而出，半遮著面，眼睛里还带著似懂非懂的挑逗，嘴里说著那番让人心跳的话，几乎和现下一样的娇柔百媚。虽然当时不是对著他说的，虽然朱昭怀也并无表示，他分明看见，朱昭怀的耳朵也红了。

　　胡九忽然跳起来，扑进他怀里，似乎和往常没什麽不同，声音却多了几分拖著尾音的娇软，像是青春期的少女发著嗲的甜蜜：“哥哥，你坏！”

　　寒清被她叫得骨头都软了，口鼻里尽是她异样的香味，所有的烦恼忽然间一扫而光，少女的发丝就在他眼前，一飘一荡地打著圈，羽毛般的瘙痒著他的鼻尖，他的呼吸，他的略显焦躁的心，寒清抚著她的发：“小九，家里有些事，你……不懂的。”

　　胡九自是不懂，想了想，点点头。她有些明白那些心思，小时候她老嫌家里沈闷无聊，娘亲虽然对她好，却也从不让她外出，到後来爹爹要把她许配给那个洛府的公子，他们都不明白她的苦恼，好像那些做法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对她的好。就像她那时候寒清望著旁人打她，她痛得打声哭叫，寒清虽然表达了悔意，但他一样不会知道她那时候有多痛，身体有多痛，心有多痛。

　　胡九趴在他的胸口，点头，声音有些闷闷地：“我知道。”

　　寒清将她抱上床，盖上一层暖被，胡九却不肯老实躺下，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说不清道不明，从刚才寒清和白涧清的一番对话中，那样意欲未明却让人由不住心沈。寒清无奈，脱了鞋坐上床把她和被子一起裹在怀里，屋里暖气开得很大，胡九并不觉著冷，但她贪恋寒清身上的那番暖意，气息柔和地能将她一整个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