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贺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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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面上带了些高深莫测，“锦如姑娘，说来也奇怪，婶娘总觉得与你投缘，日后定然还会再见，届时，婶娘再为你备上一份大礼，你说好不好？”
她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在坐的几位都心照不宣地看向她，眼神暧昧，就连只有七岁的小娃娃徐绍永都拍手跳了起来，
“我知道了！锦如姐姐要变成我的嫂嫂了！”
李锦如羞红了脸，有心想撇清与姜济远的关系，可张了张口却发现无从说起，即便她再不愿面对，也不得不承认，她与姜济远之间早已纠缠不清了......
李锦如神色怏怏地垂首不答，可在高氏看来，就变成了欲语还休的羞怯，她将目光投向一侧，与姜济远担忧的视线对上，同他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
姜济远苦笑着摇头，唇角泛出一丝嘲弄......
所有人都那么笃定，可他却知道，自己从未走进过她的心里，甚至连靠近都不曾......
如果他们之间的距离，能够以双足走到，无论多远他都会去......金石为开，好事多磨，他不怕磨砺，刀山火海都愿意为她走一遭，他唯独怕的，是她的眼里心里始终是那个人，根本不愿给他一个靠近的机会......
徐夫人的儿媳黎氏领着仆妇端上了最后几道羹汤，徐绍元伸手拉她入座，还不忘体贴地为她斟了碗参汤。
黎氏报以羞涩的笑意，带着温婉的书香气，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她红着脸向丈夫道谢，有一丝甜蜜在二人之间流转，能看出夫妻感情甚笃。
“姜兄弟，”她眉目温柔，声音也是细细柔柔的，“今日席面准备得匆忙，还请姜兄弟勿要见怪。”
姜济远在徐绍元面前胡闹惯了，向来没大没小，可对着黎氏却规规矩矩的。
“嫂嫂客气了，自来听绍元哥哥夸赞嫂嫂手艺好，看来今日阿兴有口福了......”
高氏拉着李锦如与她见礼：“这是你卿月嫂嫂，昨夜你见过的，只是昨夜弘哥儿身子有些不好，她也未来得及与你说上话。”
弘哥儿是徐绍元不满半岁的幼子。
“小侄儿怎么了？” 姜济远担忧问道。
黎氏面露愁容，眼底有明显的青色：“只是有些发热，喂了药已经不碍事了......”
弘哥儿是他们的长孙，高氏同样担心不已，再次叮嘱了几句他的饮食和汤药，看着黎氏一一应下才放下心来，徐泰则吩咐人去请城中的小儿圣手，就连小绍永都捧着一碟子糖酥糕，要送去给小侄儿吃，逗得黎氏褪去愁容，忍俊不禁。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就如同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家一般，其乐融融......
李锦如收回艳羡的目光，有些落寞地垂下头......
在她很年幼很年幼的时候，家里也如这般热闹过。
李家世代经营着醋坊的招牌，在西山虽算不上富贵，但也是殷实人家，那时阿娘、祖父母，还有姑姑们还在世，叔父一家也未与他们分家，每次用饭都是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
后来逃难的路上，亲人们相继离世，叔父也厌世地躲到了延陵乡下，整个醋坊只剩下她与阿爹两人......阿爹以为她当时年纪小不记事，其实她都记得，甚至连他们的摸样和阿娘身上的香气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举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这酒色泽透亮，入口酸甜爽滑，甚是好喝，想必就是姜济远所说的梅子酿了。
李锦如忍不住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低头小口小口地抿着，不多时，面上便染上了一团粉色的红云......
姜济远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将她眼底的黯淡与举杯浅酌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笑意。
他见李锦如适才一饮而尽的豪迈架势，还以为她有些酒量，不料两杯见底她就已经面色酡红了，姜济远这才劈手夺下她的酒盅：“这梅子酿劲大，吃多了可是要头疼的！”
李锦如抬眼看向他，眸中有未来得及收起的落寞......
姜济远探究地在她面上打量，只见她眸中瞳仁晶亮，神色清明，找不出一丝醉意......
片刻后，他撇开脸，在上首的徐泰与高氏面上转了一圈，故作不满道：“既然是给阿兴过生辰，难道竟没有生辰贺礼麽？别藏着了，快拿出来！”
高氏哈哈笑了起来：“瞧瞧，果然瞒不过你这猴儿，刚还说懂事了，我倒是要看你能忍到几时！”
她得意地朝身旁的徐泰使了个眼色：“放心，婶娘何时少了你的生辰贺礼？”
“春兰。”
她抬手唤来贴身婢女，春兰了然应是，随即掀帘进了内室，不多时，捧着一个红木匣子送到姜济远手里。
“打开看看。”
修长的指尖挑开匣子上的小金锁，匣子开了，一方通体无暇的雪白玉璧盈盈生辉，一看就非凡品......
姜济远挑眉：“这么上等的玉璧，婶娘竟然舍得便宜了我？”
高氏笑骂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哪次不是捡最好的给你？”
“婶娘给的自然都是好东西，”姜济远忙哄着高氏：“只是，阿兴出门在外带着这方玉璧多有不便，若是丢了或摔了，岂不是要阿兴心痛死？！”
“不若，”他讨好道，“婶娘赠两坛陈年的梅子酿与阿兴，让阿兴带去船上，也好解解一路的烦闷之苦，如何？”
原来他打的是自家梅子酿的主意，梅子酿是与乌米齐名的吕城两大贡品，也是徐家的招牌，高氏笑开了：“我当是什么，这有何难？”
“涵儿，用完饭你去库房取几坛来送到船上。”
高涵颔首：“梅子酿虽已所剩不多，但阿兴表弟的酒还是管够的。”
姜济远眉目飞扬起来：“谢婶娘！”
“绍元，你的生辰贺礼又是什么？别磨磨蹭蹭的，快快拿出来！”
他又偏头去催坐于徐泰下首的徐绍元。
徐绍元无奈摇头，从椅下取出一把青色宝剑：“赠你。”
姜济远接过长剑抽出寸许，登时寒光一闪，剑气凌厉，隐有峥鸣之声。
他惊喜道：“是从前那把？”
据传，这把剑是茅山上的仙人所留，在机缘巧合下被徐绍元得来，他偷偷地眼红已久，没想到居然被绍元发觉了。
徐绍元微笑点头：“我想着，你出门在外，或许用得着。”
“用得着用得着，还是绍元最懂我！”
一时间，徐家上下皆送上了贺礼，徐泰仍与往年一样送了副文房四宝，小绍永则将自己心爱的木石机拓献了出来......
李锦如事不关己的埋头用饭，藏在桌下的手指却悄悄揪紧了衣裙，她垂着头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可她安静地坐在一片热闹中，反倒更打眼。
“姐姐要送什么生辰贺礼给阿兴哥哥？” 徐绍永已经注意到了她。
姜济远望了一言不发的李锦如一眼，心知她定然未准备，本也没抱期望，可真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良久，他盯着李锦如乌黑的发顶，一字一顿地回答：“锦如姐姐已经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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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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