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投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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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徐府，三人将马交给门房上的小厮，进了府门。
李锦如跟在姜济远与高涵身后，一路穿过密林竹苑，长长的水榭楼阁，以及数十座花园院落，才拐进上院的偏门......
原来清晨他们用膳之地只是待客的外院，如今所到之处才是徐府主人家起居的上房。
她昨夜见到的只是乾坤一角，李锦如这才切实感到徐府巨贾之家的殷实气派，她不由想起此行的目的，那个在百姓口中富可敌国遥不可及的嘉兴沈家，大概更是犹如皇室宫殿一般地华贵气派吧......
姜济远显然是走惯了这条路的，步伐从容矜贵，不经意流露出富家公子的雍容气度......
他也出身成长于这样的地方，自小锦衣玉食，却乐意陪她窝在那逼仄破旧的功德庙里，甚至费尽心思地讨好她，不惜赔尽小心......
李锦如的视线黏在姜济远身上，忽然有些好奇他此时的所思所想......
她知道姜济远的心思，可她却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对一无是处的自己......
她对起因心怀疑虑，又怎敢对日后抱有幻想？
姜济远似有所感地回过头来，与李锦如的目光对上，一双眸子沉静无波，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锦如像是胆小的河蚌被刺中软肉一般，瞬时缩回了目光，只留给姜济远一个光滑白腻的额角。
姜济远的目光在她低垂的额头上停驻几秒，而后若无所事地收回了视线，刚转过最后一道石拱门，自内院忽而冲出一个小小的红衣娃娃，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阿兴哥哥！你昨夜说要等我下学陪我玩的，你去了哪里？”
“你说话不算话！”小人瘪着小嘴，委屈兮兮地控诉他的言而无信。
姜济远伸手揽住他，声音难得轻柔：“阿兴哥哥就是记着永哥下学的时辰，才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呀，永哥今日有没有听夫子的话，有没有认真做功课？”
“有！”徐绍永咧开嘴重重地点头，露出少了颗门牙的一排小米粒，很是天真可爱。
他明亮的眼睛落在姜济远的身后......
这个姐姐他没见过。
他歪头有些害羞和疑惑地打量着她......
李锦如报以和善的微笑，这么年幼的孩子就要上学堂念书，而她像他这般大时好像一直在胡闹疯玩，她忽然有些汗颜。
“来，”姜济远蹲下身拉起徐绍永的小手，将他推到李锦如面前：“这是哥哥的朋友，永哥要叫锦如姐姐。”
“锦如姐姐！”
孩童的心思单纯，听到是朋友，便卸下了防备，很热情地与她见礼。
李锦如看他小小年纪就如此乖巧守礼的摸样，只觉得十分可爱，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与这般大的小娃娃相处，只好从手上褪了一串珠子下来：“这是姐姐的见面礼，永哥拿去玩吧。”
徐绍永被高氏教得很好，他小大人一般地摇摇头：“......娘说了，无功不能收礼。”
李锦如心中失望，也是，他生在这样的人家，自小锦衣玉食，什么东西没见过，又怎么会被自己的这点东西讨好......
李锦如有些尴尬地举着珠串，递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一只修长大手接过李锦如掌心的珠串，给徐绍永戴上。珠串太长，他在徐绍永细白的小胳膊上缠了两圈，才道：“这是见面礼，代表姐姐第一次见你便非常喜欢你，不收即是无礼哦。”
姜济远此时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竟然异常地好听。
“还不赶快谢谢锦如姐姐？”
“谢谢锦如姐姐！” 徐绍永抬头冲李锦如甜甜一笑，雀跃地晃动着手上亮晶晶的珠串，显得十分欢喜。
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滴溜在姜济远与李锦如之间打转，忽而他恍然大悟道：“以前嫂嫂第一次来家时，哥哥也说是他的朋友，姐姐，你也是我的嫂嫂吗？”
孩童的语气天真无邪，带着笃定与惊喜，如此羞人的话说出来也毫无一丝恶意杂念，反而直白得让人忍俊不禁。
李锦如更尴尬了。
姜济远递给绍永一个赞赏的眼神，主动替李锦如解围：“你哥哥回了吗？”
他笑着望向内院。
“回了！”徐绍永掰着手指认真地回答：“......嗯......回了有两刻钟了！”
姜济远站起身在他发上揉了一把：“走吧，带我去见你哥哥。”
徐府的上房正厅内，除了昨日已经见过的高氏与儿媳黎氏，还坐着一个富态留须，七分慈善三分威严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与高涵年龄相当的弱冠男子。
想必这就是徐家家主与高氏的长子，徐绍元了。
李锦如理了理衣摆，跟在姜济远身后迈进门槛。
“寿星公到了！”高氏站起身兴高采烈地扯住姜济远的手，将他带至桌前。
“你这孩子，生辰是件喜事，为何要瞒着不说？若被你母亲知晓了，岂不说我怠慢了你？”
说到这里，她面露愧意：“也怪婶娘，连你的生辰都给忘了......”
“叔父，”姜济远先与上首的徐泰行了拜见礼，才解释辩白道：“往年都是阿兴不懂事，才会提前向人索要生辰贺礼，如今阿兴隐而不发，婶娘该夸我懂事才对，怎么反而责怪我？”
高氏被他气得笑了：“瞧瞧瞧瞧，反倒成我的不是了。”
徐泰伸手拍了拍姜济远的肩头，呵呵笑着点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阿兴说的不错，是懂事了，也结实了，甚好甚好......”
高氏又去挽李锦如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这就是我跟你们提到的锦如姑娘，与咱们阿兴一同从丹阳来的，不仅样貌好，性子温柔伶俐，还有一身的好手艺！”
“娘！”徐绍永扑到高氏身上献宝，“锦如姐姐还送我一串珠子呢！”
高氏接过小儿子，看向李锦如的目光越发满意......
“哪里有夫人夸得这么好......”李锦如被她夸得面热，强装镇定地与众人见礼：“见过徐老爷，徐大公子。”
高氏笑起来：“锦如姑娘，别拘束，这都是自家人，你就随着阿兴叫罢！”
李锦如只好又补了一句：“徐叔父。”
至于徐绍元，她与他初次蒙面，着实不好意思随着姜济远叫他徐大哥。
徐泰和善地点头：“既是阿兴带来的客人，就在府上多住几天，再过半月就是年节了，吕城的上元节可是很热闹的。”
高氏无奈叹气：“可惜他们今日傍晚就要启程离开了。”
“这么急？”徐泰诧异地看向姜济远，“阿兴......”
高氏已经猜到丈夫要说什么，“算了，”她主动替姜济远解围，“别劝了，该劝的我都已经劝过了。孩子们大了，有要紧的事去办，咱们也不好拦着......”
高氏拔下发髻上的金步摇招呼李锦如近前：“好孩子，这是婶娘戴惯了的，不值什么，你收下，权当婶娘初次见你的一点心意。”
这金步摇看起来有些年头，只是色泽仍旧明艳，能看得出用料华贵，上面以金丝点翠的一只蝶儿振翅欲飞，栩栩如生，想必是高氏的心爱之物......
李锦如连忙回绝：“徐夫人，这太贵重了，锦如不能收！”
高氏佯装不虞：“你叫我什么？”
“婶娘，”李锦如依旧坚持，“真的太贵重了，我......”
姜济远在桌下偷偷扯了扯李锦如的衣袖：“既然是婶娘的美意，我们做小辈的怎能辜负呢？”
“正是，”高氏颔首赞同，面上带了些高深莫测，“锦如姑娘，说来也奇怪，婶娘总觉得与你投缘，日后定然还会再见，届时，婶娘再为你备上一份大礼，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投缘
，还差 